（七）崩壞崩壞終歸是崩壞

只是瞬間，只見頭頂上方，被地爆流星的艦隊因為雷法引爆，鋼鐵洪流化為一股墨色傾斜而下，和井中之月連成一片，猶如天地間的一把黑色邸柱，江海之幕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黑魔王凝視著這個能夠兩次斬殺白鬼夜行的藍星人，白鬼夜行是整個三眼聯盟最有天賦的后生，出生于火星那種蠻荒之地，攻擊手段策略能力都是無所不用其極，迄今為止只有他殺人，沒有人殺他，就算是黑魔王自己也覺得他的軍事和游戲才能都遠勝當年的自己。

可見眼前這個家伙的可怕。

說到底，幽靈軍團和九樓軍團的對戰，最后還是要看兩邊最強之人的對話。既是戰局的對話，更多的還是兩個人1vs1的幻技對話。

此刻，小樓緩慢轉身，望著目光盡頭的黑影，道，“老先生此為何來？”

黑魔王也不閃避道，“為光明而來。”

小樓錯愕道，“用殺戮，求光明？”

黑魔王一字一頓地道，“沒有黑水之秦殺戮天下，哪有后來泱泱燦爛的碳基文明？”

小樓道，“老先生還有何教我？”

言外之意就是你我道不同，但你是長者，既然沒有一見面就動手，肯定還有要說的話，沒有的話，我就動手了。

黑魔王道，“孺子可教！我有三問，然后可見分曉。”

小樓道，“您請。”

黑魔王仍然是一字一頓的節奏，道：“君相俱亡，保存一位婦人有何意義？”

小樓誠懇道，“崖山關主的設計和考慮我并不清楚，但從我的理解來說，文明延續，不在一君一相一將一人，而在念念不忘、薪薪相傳。對于碳基人類來說，家如果在，念想就在，娘走到哪，家就在哪。”

黑魔王微微點了點頭，道，“萬人之眾的死，一人之身的活，哪個更重要？”

小樓似乎很早就深入思考過這個問題，脫口而出道，“任何人的死都沒有一個人的活重要，活下去就是碳基人的根，如果可以，最好大家都能活下去，如果不行，那就讓能活下去的人活下去。萬人之眾并不少，但整個藍星文明也好，整個碳基歷史還是硅基歷史也好，還是宇宙中其他文明，或者是我們周遭的叢林世界，死都是更容易的，生才是那個更難的。有時候人們如此惜命，還是會去主動犧牲，有的是為道而死，有的是為情而死，我難以評價其中是否值得，但我理解有些人的犧牲，是為了讓他所珍惜的人能更好的活著，讓人能帶著一種精神活著。”

黑魔王接著問，“上次你是犧牲自己成全別人，剛才你的朋友也是犧牲自己成全了你，你今天還是打算如此么？”

小樓道，“如果是在現實中，我已經沒有可能再次面對老人家您了。所以上次是我輸了。在我概念里，古往今來，沒有偷生而活的名將，也沒有動不動就死江山死社稷，為別人而死的名將，只有百戰不死的名將！”

黑魔王道了一聲，“好小子！讓我看看，你怎么百戰不死的吧！”

“破碎虛空！”

————

晚上10點30分。

存活玩家人數比，幽靈軍團：九樓軍團=500:50

熊津城下。

吾度之布下了六道輪回之陣，素心愿布下了經絡海之陣，這兩個陣考驗的全是對世界運行和人體運行機理的理解，如果不能理解就靠飽和式攻擊，不能說沒用，但效果是肯定會大打折扣。

“落落成空！”

招牌技，幻破力200abomb。

只見熊津城之上，天空似乎破了一個缺口，瞬間成了一個巨大風口。這世間的很多東西都被吸入風口之中。

機械出現衰減，生物出現衰亡，數字人也出現衰老跡象，原來這個風口衰減的不是物質，而是一切生機。這正是破解六道輪回之陣的所在。

六道輪回之陣說到底仍然是生機的不同載體不同形式，但落落成空的風口卻是衰減一切生機。

吾度之的機甲皴裂，吾度之的斧中劍開始宕機，吾度之的佛陀竟然也在衰老，六道輪回的大陣生機了了，世間已成空。先是六頭巨牛從沙海中被拽出，徑直吸入風口，原來這剩下六頭巨牛還有生機，是吾度之的后招。陣亡的玩家并沒有動。但活著的玩家全都被吸入風口。瓔珞帶著身邊寥寥幾人跳出城區擺脫風口。

不一會，機甲佛陀也被吸入風口。

但系統卻并未顯示，吾度之陣亡。

然后是經絡海之陣，經絡海之陣滿滿的生機，瞬間被落落成空吸入其中，素心愿和其他幾位幸虧玩家也被卷入風口。

一眼望去，整個熊津城空空如也，只剩下滿地殘骸和陣亡玩家。其中還有兩頭宕機的機甲巨牛趴在熊津城的兩側。

不知何時，露出夕陽殘血，天地之間一派悲涼。熊津城無論是外城墻還是內城墻都是千瘡百孔，缺口處裸露的磚石，搖搖欲墜。城里城外都布滿了玩家殘骸。死寂籠罩著一切，沒有烏鴉的哀鳴，沒有孩童的嬉鬧，沒有商販的叫賣，熊津城曾經的繁華化為烏有，生機蕩然無存，唯有戰爭留下的滿目瘡痍。

瓔珞覺得熊津城已經殺光，但很奇怪系統并沒提示幽靈軍團勝出。

這時候她看到白鬼夜行的幽冥王已陣亡。心想，不好，白江口現在勝負難料，我先去回援。

瓔珞御風而行，幾個呼吸間就到了白江口。遠遠望去，整個白江口空間竟像一個黑洞洞的圓柱體。里面昏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瓔珞持風就要殺進白江口。給黑魔王聯系，指揮部信息室中竟然沒有回復。

她心想，黑魔王臨走給自己的任務，就是無論如何把熊津城拿下，白江口不管出現任何情況都不要回援。想到這，瓔珞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熊津城。

空落落的熊津城。

空落落的熊津城竟然有一縷青煙裊裊而上。

瓔珞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趕緊殺回熊津城，剛殺回熊津城下，只見那一縷青煙已經化為濃煙直沖天際。

這時，系統音提示：黑磨王陣亡！

瓔珞聽到這里，錯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