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危機
- 氣血如龍,我莽穿了妖武亂世
- 過小年兒
- 2544字
- 2025-03-26 11:59:03
看了一會兒,崔炳就嘗試練起了樁功。
“縮腹屈膝,沉肩墜肘,收臀提肛——”
一番嘗試下來,饒是他兩世為人,也依舊被這樁功給折磨得苦不堪言。
這些動作隨便挑出一個,都是在挑戰人體的極限,更遑論總共有整整十二式!
崔炳從晌午一直苦練到酉時,在李渡的幫助下,方才算是勉強掌握了前六式。
他能察覺到,一股微弱卻異常灼熱的氣息,正從丹田處緩緩蒸騰升起。
這氣息好似冬眠后復蘇的地龍,循著經絡,蔓延向全身。
而全神貫注的崔炳也終于發現了十二處人體大竅的位置。不過,它們就猶如河溪中的巨石一樣,巍然屹立,強迫著“地龍”不斷分流。
只有位于右肩處的一塊“巨石”,在氣機的反復沖刷下,慢慢多出了一道清晰的裂紋。
直至氣息進入腦海,與氣血熔爐相互碰撞在一起時,異變突生:
甕——
剎那間,好似千僧誦經,大鐘齊鳴!
崔炳整個人都陷入到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僅僅就這么一瞬,他甚至都感覺自己已然超脫于俗世……
當然,也就僅僅這么一瞬。
當崔炳回過神時,頓覺渾身上下酸痛無比,仿佛剛剛被人用馬車反復碾壓過,別說保持樁功的姿勢,就連站穩都成了一種奢望。
“不……不行了!”
夕陽的余暉下,崔炳癱軟在沙地上。
一旁的李渡遞上水壺,同時毫不吝嗇自己的夸獎:
“不愧是師伯,照這樣的進度下去,再有三天就能將全部的樁功融會貫通了!”
崔炳打開水壺喝了一口,隨口問道:
“我的進度算是很快嗎?”
“當然,一般的初學者至少要兩天才能掌握前四式,更別提還需要藥浴和食膳……”
“藥浴?”崔炳來了興趣,“是武館內自己提供的嗎?”
正當李渡想要回答時,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從兩人身后響了起來:
“當然不是,藥房的生意我們武館可不敢搶。”
回頭看去,正是一下午未曾見到人影的鄭鐵山。
“鄭師!”
李渡站起身,十分恭敬的彎腰行禮。
鄭鐵山輕點下頭,出聲道:
“今日辛苦你了,天色不早,快些回去歇息吧。”
聞言,崔炳這才恍然驚覺,偌大個練武場不知何時只剩下他們三人。
片刻后,看著李渡離去的背影,鄭鐵山用手肘撞了撞崔炳,嘿嘿笑道:
“怎么樣,我這徒弟不錯吧?這小子有耐心,天賦好,為人也還算正派,我正考慮讓他做我的傳人。”
崔炳點點頭:
“確實。但我聽他的口音,似乎并不是常州本地人士?”
淮陰縣是常州治下的縣城,而常州又隸屬于江南道,連帶著這里的官話大多都摻著吳儂軟語。
至于李渡,盡管他極力掩飾,但依舊能聽出尾音上的差異。
鄭鐵山收斂了笑容,嘆了口氣:
“嗯,他和他爹都是關外逃難來的難民。”
“三年前,我偶然將他們父子從山匪的手中救下,看這小子根骨還算不錯,就收做了弟子。”
“現在的話,我聽說他爹在西街開了家豆腐鋪,勉強能掙個溫飽。”
崔炳聞言,頓時唏噓不已:
世不欲人活啊!
這幾年淮陰縣內的流民越來越多,其中一大半都是從關外逃難至此。
至于為什么逃難,北境的蠻子倒還是其次,最要命的,是連年上漲的田稅。從最開始的三十稅一,到如今的十五稅七……
這簡直就是在把百姓往死路上逼!
“哎,不提那些!”
短暫的沉默后,鄭鐵山摟住崔炳的肩膀:
“擇日不如撞日,一會兒就別走了,正好讓你嘗嘗我內人的手藝!”
盛情難卻下,崔炳半推半就,跟著回到了大廳。
天色已然徹底暗淡下來,日頭西落,一輪彎月緩緩從東方升起。
“嗤。”
一盞油燈被鄭鐵山點燃,狹長的橘黃色火苗躍動著,照亮了整座大廳。
“娘,我餓了!”
嬌嬌坐在崔炳身旁,一邊嚼著肉干,一邊嚷嚷著要吃飯。
鄭鐵山的妻子王氏端來一盆冒著熱氣的米飯,笑意盈盈:
“來了來了,別著急……”
王氏是一個長相很溫婉的女人,初看并不驚艷,但卻勝在氣質出眾。
她將米飯盛出滿滿一碗,擺到崔炳面前,殷勤道:
“來,崔兄弟莫要客氣,就當是在自己家里。”
崔炳接過飯碗,道了一聲謝。
他貪婪的嗅了嗅氤氳的飯香,卻并沒有急著動筷,待到鄭鐵山落座開口后,方才大快朵頤起來。
他實在是太餓了。
勞累了一天的肉體在此刻徹底放松下來,疲憊和饑餓感驅使著他大口大口地吞吃著食物。
米飯、熟肉、青菜、酒水……只要是吃的,一切都來者不拒。
而等他饑餓感稍稍得到緩解,回過神時,眼前只剩下一片狼藉。
“我這是……”崔炳有些窘迫。
他也不知道剛剛自己是怎么回事,就好像餓死鬼附體一樣,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吃”字。
鄭鐵山哈哈一笑:
“放寬心,你這是今天勞累過度,導致的虧空過大,多吃點飯就沒事了。”
“想當年我第一次練樁功的時候,可是足足吃掉了三人份的伙食,把周圍的路人都給嚇了一跳,還以為我是從哪兒跑出來的乞丐……”
“梆梆梆!”
正說著,一陣極為短促的扣門聲從武館外傳來,打斷了鄭鐵山的話。
“這么晚了還有客人……”
王氏擦了擦手,起身就要去開門。
一雙蒲扇似的大手伸出來,將她攔下:
“還是我去吧,說不定是來找我的……你和嬌嬌陪師弟繼續吃飯,不要出來。”
鄭鐵山站起身,給了王氏一個安心的笑容,獨自走出了大廳。
“嘎吱——”
一陣涼風席席吹入,鄭鐵山頗為貼心的將木門掩上。
王氏眸中閃過一絲擔憂,注意到一旁不明所以的崔炳后,立馬又恢復了原本笑意盈盈的模樣:
“還要再來一碗嗎?”
…………
“梆梆梆!”
武館外,一個嬌艷的少女鍥而不舍。
這讓人不禁懷疑,那看似瘦小的身軀下,到底蘊含著多大的力道,才能如此快速且長久的扣動那沉重的獸耳門環。
聲音驚醒了角落里一個正在熟睡的潑皮。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還未看清眼前的景象就破口大罵:
“他奶奶的,哪個野種敢吵你文三爺睡覺!”
少女回過頭,面無表情的看向他。
巷子內昏暗無光,文三晃悠悠的站起身,走了幾步,這才看清楚擾了自己清夢的家伙。
“呦,還是個美人……”
文三下意識就要像往常一樣出言調戲。
“文三,滾開!”
一聲暴喝,猶如平地起驚雷,將文三震的一時失神,咽下了已到嘴邊的粗言穢語。
“鄭爺,您怎么出來了?”文三像是條哈巴狗一樣,一改剛才的痞氣。
從朱漆大門內走出的鄭鐵山理也不理他,只是隨手一甩,就將文三扔出去數丈遠。
而后沒有絲毫廢話,鄭鐵山對準少女,一拳轟出:
“妖孽,受死!”
氣血激蕩,一尊筋肉虬結的血色蠻牛出現在拳鋒處,無聲的咆哮著,伴隨猛烈的拳勁沖向了對方。
就在血牛與那張姣好的臉蛋觸碰的一剎那,鄭鐵山臉色驟變:
“不好!”
原本嬌嫩的少女此刻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被拳風撕卷成無數人皮碎片,而其內卻是空無一物——
這竟是金蟬脫殼之術!
鄭鐵山急急忙忙想要趕回大廳,卻不知為何怎么也動彈不了雙腳。
他低下頭,這才發現那些人皮碎片此刻竟是化作一攤黃泥,從膝蓋處將自己牢牢困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