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的陸燁撥通了汪志強的電話,“汪哥,有件事我得跟你提醒一下。”
正所謂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為人大度,胸懷寬廣的陸燁不忍張鐵全這個誤入歧途的人越陷越深。
“你說,阿燁。”
隨著電話里陸燁的訴說,電話另一頭的汪志強臉色也越來越凝重。
沒想到自己只是稍稍松懈了下,就發生了這種事,金勝這老家伙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吧。
在汪志強的心里,這事肯定是金勝授意手下的人干的,不然為什么自己剛駁了他的面子,第二天就發生了這事。
自己也只是沒給他面子,公事公辦而已,他倒好,啪啪打自己臉,真以為自己在元朗就拿他這個地頭蛇沒辦法?
總之,我拿捏你可以,你拿捏我就不行!
半響,聽完整件事,決定讓手下的人加大點力度搜查,看看有沒有金勝,金十二其他黑料,可以直接釘死他們的汪志強對著電話里的陸燁感謝道:“阿燁,我代我師傅謝謝你,改天我做東,請你去福臨門酒家一起吃頓便飯。”
聽著汪志強的話語,陸燁也是笑著道:“汪哥,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福臨門酒家隨便吃吃,對于汪志強來說都是大出血了。
從這方面來看,這汪志強對張鐵全這個以前的師傅還是蠻真情實意的。
不過這樣更好了,等張鐵全有個冬瓜豆腐,自己這番人情就越顯得珍重,而且還突出了自身人格的高尚。
“燁哥。”
掛斷電話的陸燁轉頭看向臥室門口處的港生,“怎么了?”
在陸燁的注視下,港生緩緩走到陸燁對面坐下,“燁哥,這兩天我想起了我媽臨走之前跟我提到過我三姨曾經在一家夜總會里做過清潔工,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查一下這家夜總會的地址啊?”
這段時間,港生也嘗試過拿陸燁家里的電話打過好幾次自己三姨的那個號碼,一直打不通,有一次打通了問電話里的人認不認識一個叫云姐的,也說不知道。
聯系不上三姨的港生現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她曾經工作過的地方能知道她的下落。
“叫什么名字?”
見陸燁答應幫忙,港生臉色一喜,迅速報出了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名字,“中國城夜總會。”
“你確定沒記錯嗎?這家夜總會我倒是知道在哪。”
“你知道?”
見陸燁知道這個地方,心急的港生直接抓住了陸燁的手,焦急的說道:“我敢肯定我沒記錯名字。
燁哥,麻煩你告訴我一下地址,我明天過去問問。”
“不用這么麻煩,直接打個電話過去問一下不就知道有沒有你三姨了。”
說罷,陸燁讓她先坐會,自己則回到房間,翻出了一張名片。
這還是鐘楚雄那家伙給自己的,說要是哪天去了這,想找一些靚女,就聯系上面的人。
撥通了上面的號碼,等了不到一分鐘,便接通了,一道沙啞中卻帶著絲絲挑逗的嗓音傳出,“喂,哪位啊?”
“吳大班,我阿雄啊。”
隨口扯上一個名字的陸燁,話音剛落就聽到電話里的女人接話道:“哦~雄哥啊,怎么今天是不是想要關照一下我的人啊,我跟你說,最近我手里剛來了一批..........”
見電話里的女人一副說個不停的樣子,陸燁只能打斷,“吳姐,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剛從羊城那邊下來,有個親人叫云姐的,聽說在你們夜總會里做清潔工,能不能幫我聯系一下。”
聽到是找人,不是光顧自己的生意,吳大班的語氣沒有任何變化,“那邊的人我不太熟悉,不過既然雄哥開口了,我現在讓人過去問問,稍等會。”
“那麻煩吳姐了。”
“知道是麻煩,那下次記得帶人過來照顧一下你吳姐,我保證你想要什么樣的,我都能給你找來。”
“哈哈~吳姐這么善解人意,下次過去我肯定找你。”
“那就說定了哦,雄哥~”
嗲嗲,帶著些許撒嬌的“雄哥”兩字讓陸燁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一分鐘不到,吳大班吩咐的人便走了回來,身后還跟著后勤的老張,“姐,老張說是有個清潔工叫云姐,但她已經沒干了。”
聽著電話里傳來的其他人的聲音,陸燁主動接話道:“吳姐,那你們的人知不知道那個云姐住哪?”
聽著耳邊陸燁的話語,“老張,那個云姐住哪你知道不?”
“知道,住在深水埗南長街的........”
怕電話里的陸燁聽不清,吳大班還專門復述了一遍。
“吳姐,多謝了。”
再次道謝了一聲,拿到地址的陸燁迫不及待的的掛斷了電話。
這個叫吳姐的聲音是真的勾人,自己年輕火力壯,再聊下去,怕今晚睡不著了。
轉過頭來,見港生正望眼欲穿的看著自己,陸燁將手上的紙遞了過去,“吶,這是你那三姨的地址。”
“燁哥,真的多謝你了,你真是一個好人!”
雙手接過陸燁遞來的紙,望著上面的地址,港生頓時有些喜極而泣。
在港島,她就只有三姨這么一個親人了!
見港生這么高興,陸燁本來是不打算潑冷水的,但怕港生期望過高,失望越大,不由的提醒道:“港島地方小,人多,不是那么好生存的。
從剛才問話的情況來看,你那三姨的生活情況恐怕也不太好過,我勸你還是不要抱有太大期望了。”
面對陸燁的打擊,港生雖然心里有些不太高興,但人在屋檐下,凡事低一頭的她也不去跟陸燁爭辯。
“行了,早點睡。”
從港生的神情看出她沒當回事的陸燁不禁搖了搖頭,也沒多勸,等她明天過去見到她那三姨,就知道什么叫生活的苦了。
真以為港島這么好生存啊!
翌日清晨,等陸燁上班后,收拾好一切的港生便滿懷高興的坐著車來到了地址上的三姨住處。
...........
觀塘警署
“早啊,俊哥。”
“早。”
身為搭檔的二人互相問了聲好,然后便一同走進換衣間里,換上制服,準備開始一天的巡邏。
走至牛頭角附近的屋邨大廈,陳俊和陸燁剛想在這邊歇歇腳,停留一下順便看一下有沒有情況,就聽到旁邊的士多店里突然傳來了聲聲雜亂的叫喊。
聽到動靜的陸燁二人對視一眼,有些見怪不怪的迅速走了過去。
“警察,麻煩讓一讓。”
望著短短幾分鐘,里里外外就已經圍了幾圈的港島吃瓜市民,陸燁不得不大聲叫喊著,讓前面的人讓開一條路了。
好不容易走進里面,陸燁就看到一個胖子正蹲在地上,面前站著幾個人對著他口吐芬芳的怒罵著。
“出什么事了?”
正罵著地上胖子的女人,見警察到來,頓時停下了嘴邊的話語,湊到陳俊的身邊回道:“阿sir,這個死胖子偷東西,被我們人贓并獲,快把他抓回去。”
瞥了一眼圍觀群眾的反應,再看了一下地上一臉害怕不說話的胖子,陳俊頓時心里有譜,這種小偷小摸他都習以為常了,正準備調解一下,一旁的群眾里突然沖出了一個手持木棍的中年婦女,二話不說就將木棍砸在了胖子身上。
邊打邊罵,“讓你不學好,讓你偷東西,我打死你這個......”
“媽,我錯了,別打了!”
收到陳俊眼神的陸燁立馬搶下了木棍,拉著人走到一旁,“大嬸,好了好了,再打就出事了。”
故意的胖子媽見好就收,立馬抓著陸燁的手臂,哭著哀求道:“警官,我兒子也是一時間鬼迷心竅,求你們不要抓他,我一定會好好管教他的。”
“這個我們說了不算,你得看當事人。”
抬了抬頭,示意她去找那邊跟陳俊告狀的士多店老板娘。
這么多人看著,如果這個老板娘非要追究到底,他們也不可能就這樣放過他的。
收到陸燁提醒的胖子媽趕忙跑到了陳俊那邊,想要跟老板娘求情,讓她放自己兒子一馬。
被兩個女人圍住,魔音貫耳的陳俊瞪了一旁看戲的陸燁一眼,隨后便做起了調解的工作。
而一旁看著胖子的陸燁正想將胖子從地上拉起來,卻突然被人從身后很大力的推了一把。
雙腳抓地,站穩身子的陸燁反手一抓,精準的扣住來人的手腕,一個用力,身后便傳來了哀嚎聲。
回頭一看,一個長毛正半蹲著身子,正厲聲叫囂著著讓自己放手。
從這長毛的行為和態度,感覺不到絲絲尊重的陸燁眼神一沉,再次加重了力道,“小子,這么大膽,敢襲警?”
說完朝著站起身來的胖子問道:“胖子,這你認識?”
面對陸燁的注視,胖子默默的點了點頭。
“那正好,你們兩個可以一起湊個伴了。”
從兜里掏出個手銬,陸燁已經不想給這些人好臉了。
一旁的胖子媽見陸燁突然亮起了手銬,又跑了過來:“警官,警官,別,他們都還是孩子,什么都不懂,剛才也不是有心的,求警官你放他們一馬。”
“孩子?”
雖然港島現在的法律是注明二十一歲才算成年,但社會上普遍都是讀到中三就出來做工的,甚至很多連中三都沒讀完。
“我看這小子,可不像是什么都不懂的樣子。”
被自己扣住的長毛,這會還一臉不服氣的瞪著自己,一副把自己當仇人的樣子,這種迷途的羔羊,陸燁覺得自己有義務引領他們走向正道。
正準備將手銬拷在他們手上,人群里再一次的冒出了其他的聲音,“警官,對不起對不起,這是個誤會。”
被喊來救場的飛全進來人群后第一時間就是對著士多店的老板威脅道:“老板娘,我們這些人可是經常去你們店里買東西的,你店里的生意可全靠我們這些人光顧,你是不是忘記了,胖子其實是已經付錢了的。”
做生意的,哪能聽不懂飛全的意思,被飛全威脅以后做不了生意的老板娘臉上一陣黑一陣白的,十分憤怒。
但做生意,是為了求財,不是為了求氣,反正自己也沒什么損失,那胖子也只是偷了一包煙而已,還被自己拿回來了,犯不著被飛全這幫爛仔忌恨上。
“警官,我想起來了,這孩子其實已經付過錢了,只是剛才人多,我太忙,給忘記了。是我不對,我給各位道歉。”
望著轉變了口供的老板娘,陳俊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再次確認了一句胖子有沒有付過錢,在得到確切的回答后,便走到了一旁。
見陳俊的架勢,知道他是放手讓自己處理了,于是陸燁對著胖子說道:“既然付錢了,那你可以走了。
不過你這朋友,意圖襲警,恐怕得跟我走一趟了。”
“警官,用不著這樣吧,我這兄弟也只是看見朋友出事,沖動了點,并沒有想著襲警。”
見陸燁不肯放過長毛,飛全立馬站了出來,想要給自己兄弟找補。
陸燁抬了抬下頜,示意飛全睜大眼仔細看看你那好兄弟的神情,“飛全,你看看這兄弟的樣子,像是沖動了一點嗎?”
被陸燁這么一說,飛全趕忙走上前,擋在了長毛的身前,身后的手使勁的拍著長毛,讓他醒目點,自己則打著哈哈道:“警官,我這兄弟也只是一時太過氣憤,所以才這樣。
這不現在知道是個誤會,也知錯了,正想跟警官道歉呢。”
“對吧,長毛!”
被飛全的手揪著肉的長毛雖然不想對陸燁低頭,但真要進了警署,那可真的任搓任揉了。
低著頭,本就瘦削的他長發擋住了大半個臉頰,不情不愿的說了聲“對不起。”
見長毛還不服,陸燁掏了掏耳朵,吹了口氣,“飛全,我看你這兄弟也不像是知錯的樣子啊,道歉聲這么小,聽都聽不清。”
“長毛!”
一聲厲喝,察覺到自己大哥真的生氣了的長毛,頓時咬著牙大聲喊道:“警官,對不起,是我太沖動,誤會了!”
“行,既然是個誤會,那就算了,阿sir我大人有大量,就不抓你進去了。”
陸燁拍了拍手掌,那掌聲宛如巴掌一樣,打在了長毛臉上,讓他紅了眼。
要不是飛全見情況不對,死死抱住長毛,長毛恐怕會真的忍不住沖上去。
目睹了一場好戲的眾人,見大戲已經落幕,也是紛紛散了開來。
而一旁看戲的陳俊,這時候也是走了過來,無視了面前的飛全等人,對著陸燁道:“走吧,我們去下一片地區巡邏。”
望著陸燁二人離去的背影,飛全一邊安撫著好兄弟長毛,一邊想著剛才的事,那雙黝黑的眼睛里仿佛燃燒著熊熊烈火。
那燃燒著的烈火,一如飛全想要上位的決心。
此刻的飛全覺得,如果今天站在這里的自己是社團里的大哥,一個小小的軍裝,自己哪里需要舔著臉讓陸燁放自己小弟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