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7月下旬,陸沉等待著通知書郵寄。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著,感覺自己像一條被風干的咸魚,太過無聊只能給自己找事情做。
這幾天跟下棋的大爺因為悔棋爭吵了六次。
跟賣青菜的大媽因為一毛錢到底該不該抹掉爭吵了3次。
跟安風同學因為洗碗吵了12次。
最后這個陸沉覺得不是自己的鍋。
因為每次安風吃完就想跑,半個月里來自己這里蹭了12頓飯。每次吃完就開溜。
還要順走自己的葡萄當飯后水果。現在葡萄架子下面就剩下五六串了。
安教授因為參與一個新項目,沒什么時間管她,無聊的安風同學先老實了兩天,后面實在憋不住,便每天都來陸沉的小院子巡視。
誰讓他的院子里不僅有水果,還種著花兒。這個時候整個院子都香香的。
到點了陸沉每次都做好吃的。辣辣的很符合她的口味。
陸沉這幾天的只覺得上輩子的濾鏡沒了,哪里是什么天仙幼年體,明明就是小土匪幼年體。
還非常話癆,無聊了就攛掇自己彈吉他給她聽,還點上歌了。
每當自己想要硬氣一下,噴兩句。安風同學總是能提前預料,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叫哥哥。
陸沉承認,確實扛不住。
今天天氣很好,陸沉照舊拉出插線板,在葡萄架下搭建自己的避暑間,悠哉的躺在搖椅上,吹著風扇,臉上蓋著書美滋滋的午休。正感受著美滋滋的生活,門前傳來喊聲。
拿下臉上的書,穿上涼拖,慢悠悠的晃到門口。
門前的中國郵政小哥手里拿著一份薄薄的快遞,陸沉看一眼,明白應該是通知書到了,回屋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證。
等到再次出來的時候,安風同學已經領到了自己的通知書,甜甜的跟快遞員道謝。
陸沉直接一個白眼,安風過于兩面性了,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是一個乖乖的小天仙,熟人面前是小混世魔王。
遞出身份證,核驗后接過自己的通知書。
回過頭看著正往自己院子里走的安風道:“你給我住腿,不許搶我的躺椅!”
安風好像沒聽到,走得更快了。天氣有點熱,陸沉懶得和她鬧,拿著通知書慢慢的朝著院子里晃蕩。
回到院子,不出意外躺椅上面已經換了人,安風同學正躺在上面悠哉的晃蕩著小腳丫。
手里正拿著通知書看得起勁。看見陸沉進來就坐起身,興沖沖地道:“你被哪個系錄取了?是導演系嗎?”
陸沉走到她面前遞出通知書,又將她手里的通知書拿來,看了看內容跟上一世沒差,還是表演系。
安風看完了陸沉的通知書,興奮的拍著陸沉的手臂道:“哎,你是導演系哎!那你會寫劇本嗎?有沒有寫好的劇本?我可以給你當女主角!”
陸沉聽完白了一眼安風:“我還沒入學啊,哪來的劇本?女主角你想得美,我以后一定是名導,我的女主角肯定得是大美女,你個小丫頭片子靠邊站。”
“切,我才不稀罕呢。”
安風皺皺鼻子,看著眼前一臉臭屁的陸沉只覺得很欠揍。
陸沉其實是好奇的,這一世安父在北大當教授,還參與了中戲的部分教材翻譯工作。但是安風還是考了北電,
好奇問道:“安叔叔不是跟中戲挺熟的嗎?你怎么考了北電?”
安風看著八卦的陸沉翻翻白眼:“因為我之前跳級了,年紀小,我爸爸怕我考中戲有人說閑話,所以讓我考北電了唄。”
安風翻翻手里的錄取通知書又問道:“你不是學導演嗎?怎么還寫歌?”
“全才懂不懂?我都已經兩首歌了,今晚竇惟邀請我去江湖酒吧玩兒,竇惟你知道嗎?”
陸沉拉過靠背椅坐在安風旁邊,低頭望著晃晃悠悠看通知書傻樂的安風得瑟道。
安風大眼睛猛然睜大,一用力停住搖晃的躺椅,起身拉住剛剛坐下的陸沉手臂,漂亮的眼里閃亮著光:“竇惟?!是唱《無地自容》的竇惟嗎?!”
拍開抓著自己手臂晃啊晃啊的小手,陸沉不太習慣跟人肢體接觸。更別說抓著不放了,跟犯人似的。
憑借僅有有的了解,其實這個時期的竇惟是消沉的。
他遇見他的時候,也是在后海的酒吧里,翻過千禧年后,竇惟一直躲著熱鬧。也許他是想找到自己存于世間的位置。
那天陸沉喝了幾杯,上頭了之后上臺自彈自唱來了一首《安河橋》,現場來了個滿堂彩,回到座位后,還有人送了一打啤酒過來。
正慢慢喝著,竇惟拎著一瓶啤酒,走到桌前說:“最難熬的就是清凈了。我想一個人最大的救贖,就是讓自己安靜下來。”
“這歌好,能讓人靜下來。”
看清來人,陸沉是驚訝的,沒想到碰見的第一個歌壇人物,是成了仙的竇惟。
他還記得那句話“張楚死了,何勇瘋了,竇唯成仙兒了。”
兩人聊了幾句,便沒什么言語了,只是靜坐著喝酒。聽著臺上或老或新的人演唱。陸沉覺得這個時候的后海是有魅力的,是閃著光的。
舞臺就在那,你想唱就可以上去。唱得好或者壞都行,或者坐在臺下簡單的喝杯酒,不像后世里的酒吧那么復雜。
這個時代也是黃金年代,蓬勃發展的過程里,無論是文化屆、影視還是歌壇,都出了很多里程碑式的人物,一位位推動著時代向前更進一步。
吃完飯看著主動去刷碗的安風同學,陸沉美滋滋的在躺椅里抽著煙。
因為想跟自己一起去江湖酒吧玩,所以今天的安風同學顯得格外殷勤。陸沉樂得如此。
雖然準備等會自己偷偷去,但不妨礙現在享受安風同學的殷勤服侍。
吹吹安風給倒的茶水上浮著的碎末,美美喝上一口,滿足感簡直是難以附加了。
趁著安風還在刷碗,陸沉走進屋子背起吉他,準備悄悄溜出去。
輕手輕腳剛走到垂花門,還沒來得及邁步出去,就聽見身后急促的腳步聲以及氣急敗壞的一聲:“陸沉!”
隨著聲音接近,陸沉感覺背上多了百來斤,脖子上兩只小手纏繞上來,狠狠的勒住自己。
忙不迭的拍拍示意自己投降,但脖子上的雙手只是松了一些,完全沒有從背上下來的趨勢。
“松手松手,喘不上氣了,我帶你去行了吧。”
“你個大騙子!你騙我洗碗還不帶我去!”
安風覺得很委屈,自己今天明明很乖,都已經主動洗碗了,結果陸沉還想丟掉自己偷偷去江湖酒吧玩。
“你太小了,酒吧不讓進的,門口就有檢查身份證的,沒成年不讓進。”陸沉有點無奈,偷跑被發現有些尷尬,于是開始忽悠。
“屁!根本沒有檢查身份證的,你少騙我!”
安風改為蹲在地上,死死向下拉住陸沉的左手不讓走。
“你怎么知道?你又沒去過。”
“有檢查身份證你怎么進去的?你也沒成年!!!”
安風氣鼓鼓的仰頭瞪著陸沉。感覺被當小孩子耍了。
陸沉摸摸鼻子,暗道自己忘記自己也沒成年了。
不過好在自己臉皮厚:“行行,你起來,現在咱們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