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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緋色人偶

江寒的霜寰戒在無名指上發燙,戒面虹光指向銹蝕的青銅星軌儀——這是他在熵海邊緣找到的第七紀元遺物。當他將星軌儀嵌入因果圣碑的缺口時,碑面突然滲出琥珀色液體,凝成個巴掌大的機械精靈。精靈耳尖掛著星鈴,瞳孔卻是破碎的鏡面。

“要買朵時間玫瑰嗎?“精靈的聲音甜得像蜜餞毒藥,掌心升起朵冰晶雕成的玫瑰,每片花瓣都封存著云璃的記憶片段。江寒伸手觸碰的剎那,玫瑰突然炸裂,冰晶碎片在空中拼成血色箭頭,指向星淵深處某個正在坍縮的蟲洞。

蟲洞另一端是座倒懸的機械教堂,彩繪玻璃上描繪著云璃被釘在星軌十字架的場景。唱詩席上坐著個紅裙少女,她晃著雙腿哼《踏月謠》,發間別著江寒再熟悉不過的冰晶發簪。

“我叫緋漪,是你的新導游哦~“少女蹦跳著落地,裙擺翻飛間露出機械義肢的金屬反光。她指尖輕點,那些彩繪玻璃突然活化,云璃的受難像竟走下墻壁,手持數據鎖鏈纏向江寒咽喉。

江寒揮動霜寰槍的剎那,緋漪突然閃現到他背后。她的體溫冷得像星骸,呼吸卻帶著云璃特有的冰梅香:“別緊張嘛,這只是見面禮。“說著突然撕開自己左臂皮膚,露出內部精密的星紋齒輪——與云璃被改造的生物基質完全同源。

教堂地窖里陳列著三百具冰棺,每具棺內都沉睡著不同年齡的緋漪。紅裙少女坐在最末端的空棺邊緣,晃著機械腿輕笑:“我是第七觀測站的失敗品,情緒模塊總在開心和崩潰間亂跳。“

她突然扯開領口,心口處的透明艙室內,有團跳動的星淵物質正在吞噬機械心臟:“長老會說,當我教會你第九重試煉的奧秘時,這個就會嘭~“緋漪用夸張的手勢模擬爆炸,眼角的電子淚痣卻閃爍起錯誤代碼。

江寒的霜寰槍突然自動分解,槍柄脊椎化石與緋漪的機械心臟產生共鳴。緋漪的笑容第一次出現裂痕,她捂住心口踉蹌后退,教堂彩窗上的云璃突然集體睜眼,用不同聲線呢喃:“她是我們最后的...“

整座教堂突然翻轉成莫比烏斯環形態,緋漪的機械義肢開始解體重組。她將星淵物質從心臟扯出,強行按進江寒的霜寰槍:“快走!這是他們用云璃姐姐的...“

警告聲被突如其來的維度震蕩打斷。十二尊觀測者長老會的投影降臨,祂們手中的因果線突然刺入緋漪的脊椎。少女在劇痛中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身體裂解成十萬個金屬方塊,每個方塊都刻著云璃被刪除的記憶坐標。

“謝謝款待~“緋漪最后的聲音混在金屬碰撞聲中,“下次見面時...殺了我吧...“

江寒的虹膜上突然刷新出星圖——這是緋漪用自毀代碼換來的第九重試煉密鑰,而密鑰圖案竟是云璃教他泡茶時隨手畫的錯誤星軌。

緋漪自爆的金屬方塊在虛空鋪成血色星路,江寒踏足其上的瞬間,霜寰戒突然迸發七色光暈。那些刻著云璃記憶坐標的方塊開始共振,在他視網膜上投射出詭譎畫面——十二歲的云璃被綁在觀測者手術臺上,脖頸后的控制芯片正被植入緋漪同款的滅殺程序。

“這是你錯過的歷史課哦~“緋漪的殘存意識突然在耳畔響起,她的虛影趴在江寒肩頭,機械蝴蝶發飾閃爍著瀕死前的紅光,“看仔細了,第七觀測站的云璃姐姐...可是自愿成為容器的?!?

畫面中的云璃突然扭頭看向虛空,瞳孔里倒映著未來江寒的身影。她對著根本不存在的觀測者嫣然一笑,手術刀精準刺入自己小腦:“記住,緋色是騙局開始的信號...“

星路盡頭是座沸騰的機械母巢,齒輪狀的建筑表面流淌著熒綠黏液。江寒的霜寰槍剛觸碰到黏液,槍身立刻生長出神經突觸——這是第七紀元的「維度瘟疫」,能感染所有能量形態的生命體。

緋漪的虛影突然實體化,紅裙被黏液腐蝕出破洞,露出皮膚下蠕動的數據流:“歡迎來到我的出生地~“她歡快地轉了個圈,腳下突然裂開深淵,百萬具機械殘骸堆砌的階梯直通地心。殘骸中不時伸出腐爛的機械手掌,那些掌心都刻著云璃的基因編碼。

“別碰黏液里的金粉,“緋漪吹散掌心的瘟疫孢子,“那是云璃姐姐的絕望結晶,沾上會看到...有趣的東西哦?!?

母巢核心的球形空間內,懸浮著兩具相互纏繞的冰棺。左側冰棺里是沉睡的云璃本體,右側竟是江寒在第三紀元黑化的鏡像體。緋漪蹦跳著坐上冰棺,小腿晃動的幅度與云璃教江寒星軌時的節奏完全一致。

“猜猜誰才是鑰匙?“她突然用云璃的聲線說話,指尖劃過江寒鏡像體的嘴唇。冰棺突然滲出黑色血液,在地面匯成《踏月謠》的樂譜,每個音符都是蠕動的微型時蟲。

江寒的霜寰槍突然暴走,槍尖不受控地刺向云璃本體。緋漪的笑聲驟然扭曲,她胸口迸發出星淵物質凝成的鎖鏈,將江寒死死捆在冰棺之上:“終于等到你動手啦!觀測者爸爸們會獎勵我的!“

就在槍尖觸及云璃心口的剎那,江寒左手無名指的霜寰戒突然脫落。戒指在空中分解成三百枚冰針,精準刺入緋漪脊椎的每個數據節點——這是緋漪自爆前偷偷植入的反制程序。

“你以為...我只會泡茶嗎?“云璃本體的睫毛突然顫動,冰棺表面浮現出她當年刻下的潦草字跡。那些被觀測者刪除的記憶如病毒爆發,緋漪的機械心臟發出尖銳警報,瞳孔鏡面徹底碎裂。

整個母巢開始光合作用般收縮,江寒在時空亂流中抓住兩樣東西:云璃本體的一縷銀發,以及緋漪最后遞出的機械蝴蝶發飾。發飾內部芯片記錄著第九重試煉的真相——所有云璃克隆體的覺醒程序,都藏在霜寰槍的「錯誤星軌」里。

當江寒重返因果圣碑時,碑面新增的血色紋路竟組成緋漪的笑臉。霜寰戒自動重組,戒面虹光里浮動著緋漪最后的留言:“下次見面時,請叫我云漪~“

碑底滲出琥珀色液體,凝成枚刻著“000“編號的觀測者之繭。江寒將機械蝴蝶發飾按在繭面時,聽到七個紀元的云璃同時輕嘆——這才是真正的維度血契,以緋漪為祭品喚醒的弒神者盟約。

江寒的指尖觸到觀測者之繭的瞬間,繭殼表面浮現出血管狀的星紋脈絡。霜寰戒的虹光被繭體吞噬,黑暗中有細碎的機械音響起,像是緋漪哼著走調的《踏月謠》。繭內空間突然展開成環狀回廊,墻壁上掛滿不同紀元的計時器——每個鐘擺都是緋漪的機械義肢,表盤則鑲嵌著云璃的眼球標本。

“你遲到了三百年哦~“緋漪的聲音從天花板垂落的神經導管傳出。江寒抬頭看見少女倒懸的身影,她的紅裙化作數據流瀑布,發梢的機械蝴蝶正在吞食自己的金屬翅膀。那些蝶翼碎片墜地后,竟拼湊出星淵瘟疫的傳播路徑圖。

回廊盡頭是間布滿軟墊的粉色囚室,室內漂浮著七萬顆微笑的機械頭顱。緋漪的本體被釘在房間中央的棉花糖十字架上,嘴角被金屬線強行扯出夸張的弧度。

“這是我的快樂教育室!“她的聲線依舊雀躍,眼角卻滲出機油眼淚,“觀測者爸爸們說,合格的仿生體每秒鐘要笑三次。“說著突然劇烈抽搐,全身關節噴射出帶著冰梅香的神經毒霧。

江寒的霜寰槍突然活化,槍柄脊椎化石刺入緋漪的眉心。記憶洪流中涌現出令人窒息的畫面:云璃在剝離快樂人格時,將緋漪的初始記憶設定成兩人初遇的冰淵雪夜;而緋漪每次執行殺戮指令時,必須在識海里重演江寒教她泡茶的溫馨幻象。

囚室突然翻轉,露出背面的黑色實驗室。培養艙內浸泡著緋漪的備用軀體,每具軀體心口都插著朵冰晶玫瑰——與星骸集市出現的玫瑰完全一致。江寒觸碰玫瑰的剎那,整個觀測站響起刺耳警報,實驗室地板裂開深淵,涌出粘稠的熒綠瘟疫。

緋漪的殘軀突然暴起,機械義肢化作鏈鋸斬向江寒:“快走!它們在利用你培育終極病株!“她的胸腔裂開,跳動的機械心臟表面浮現微型星圖——正是霜寰槍缺失的第九重星軌。

江寒用槍尖剜出心臟的瞬間,緋漪的笑容終于崩潰。她最后的意識流涌入霜寰戒:“我的快樂是云璃姐姐的遺贈...別讓她白疼...“

熒綠瘟疫已蔓延至江寒的右臂,皮膚下凸起的血管里流淌著星淵物質。他捏碎緋漪的心臟,星圖碎片與瘟疫融合,在左眼形成翡翠色的星淵之瞳。透過這只眼睛,他看見因果圣碑深處蟄伏的巨物——那是吞噬了前六代弒神者的「原初病毒母體」,其核心竟是一枚冰晶發簪。

霜寰槍突然發出云璃的嘆息,槍身浮現血色契文:

**以弒神者之名,承七紀元之痛,飼星淵為祭,破因果囚籠。**

契文烙印在江寒脊椎時,觀測者之繭轟然炸裂。緋漪的機械蝴蝶發飾自動飛入瘟疫漩渦,翅膀上的鱗粉在虛空點燃七道紀元之火。火光中,江寒看見百萬個平行宇宙的云璃同時抬頭——她們脖頸后的控制芯片,正被緋漪遺留的快樂病毒瓦解。

觀測者日志(加密片段)

實驗體007-緋漪。-成功誘使目標接觸維度瘟疫,母體感染率已達37%

-快樂病毒反向污染控制中樞,建議銷毀所有云璃克隆體

-霜寰槍第九星軌激活,弒神者盟約不可逆啟動

-注:目標出現情感共鳴,疑似云璃本體意識復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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