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軒猛地回頭，發現李懷遠竟就在自己身后不足半步的位置。
難道真鬧鬼了？不，不對……
凌軒忽然感到一陣暈眩，他甩了甩頭試圖清醒，自己到底是什么時候發覺異常的？
突然間，凌軒的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
頭暈？感官模糊？這不是霧，這是毒煙！
凌軒立即揮劍斬下一段衣擺，將布料浸入腳下的爛泥中，隨后用濕布捂住口鼻：“庖長，我們必須離開這里，這根本不是霧，現在我們只是神志不清，時間久了怕是有性命之憂。”
李懷遠神色微變：“莫非是蛇怪作祟？我們是不是犯了什么禁忌？”
“蛇怪？”凌軒搖了搖頭，“庖長，您想想看，從我們進入蘆葦蕩開始，這霧就來得太過蹊蹺，再加上剛才那低沉的嗚咽聲，分明是有人故意為之。”
“你是說，有人不想讓我們……”
李懷遠話音未落，前方的蘆葦叢中傳來一陣細微的沙沙聲，似有活物穿行。
連蟲豸都不見的四周，這聲音未免太過詭異。
果然緊接著，一道長條形黑影直直地游了過來。
凌軒瞳孔一縮，劍鋒直指，舉劍欲斬。
李懷遠手中的蛇叉卻是搶先一步，夾住了那條黑影。
“似是一條水蛇，到底是我們運氣好……”李懷遠話未說完，忽然頓住了，“等等，不對。”
那蛇身銀白斑紋環形交錯，嘴中生有兩顆森然毒牙，顯然不是善類。
凌軒揮劍斬下蛇頭，鋒利的劍刃未沾上一滴蛇血。
李懷遠俯身查看蛇尸：“此蛇不該生于這蘆葦澤，果然有人從中作梗，這是要害我們性命！”
話音未落，更多沙沙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條條黑影游動，隱約可見蛇信吞吐。
凌軒連忙抓起避蛇粉，灑在自己身上，回頭一看李懷遠也是如此，便放心道：“庖長，跟緊我！”
他剛邁出一步，一條黑影破霧而出，直直朝兩人撲來。
蛇會飛？
凌軒眼疾手快，揮劍將蛇劈成兩截，但緊接著，又有幾條蛇被擲了過來。
不對，這不是蛇會飛，這是敵人就在附近！
“啊！”
突聞身后一聲慘叫，凌軒回頭一看，只見李懷遠肩膀滲血，定是被蛇咬傷，蛇叉到底不比長劍利落。
“庖長！”凌軒扶住搖晃的李懷遠，“撐住，我這就帶你殺出去！”
凌軒一手攙扶李懷遠，一手揮劍，蛇尸落在腳下扭動掙扎。
劍風如影，硬是在蛇群中殺出一條血路。
“小凌……你先走……快走……”李懷遠聲音逐漸虛弱。
“省點力氣，別說傻話。”
凌軒橫劍身前，一腳踢開擋路的蛇尸，護著李懷遠一步步向蘆葦蕩外突圍。
隨著視野逐漸清晰，凌軒慶幸自己走對了路。
他再次揮劍斬斷一片擋路的蘆葦時，眼前豁然開朗，不遠處便是堅實的陸地。
凌軒連忙拖著李懷遠上了岸，站穩腳跟后，遠處的蘆葦叢仍異響不斷。
他目光掃過四周，最終定格在旁邊一棵粗壯的大樹上。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凌軒把劍插在樹干上，雙手借力三兩下便攀上了樹頂。
居高臨下，視野開闊了許多。
只見不遠處的蘆葦蕩中，大片蘆葦劇烈晃動，顯然有好幾人正藏身其中。
想來是投擲毒蛇太多，那些人也開始慌亂起來，正抓緊時間撤離。
凌軒翻身從樹上躍下，抽出嵌入樹身的利劍，認準一個落單之人的方向，奔襲而去。
就在黑影露出蘆葦叢的一剎那，凌軒手中長劍直刺而去！
那黑影反手拔出一把短刀迎擊，但終究是一寸長一寸強，凌軒劍鋒凌厲，直接洞穿了對方的手腕，短刀應聲落地。
“你若再敢耍花招，我不介意讓你嘗嘗我這把劍的厲害，”凌軒話語間透著無盡殺意，“我平時雖使廚刀，但并非不懂殺人之術。”
那黑影捂著受傷的手腕，痛苦地蜷縮在地上。
凌軒看清了他的外貌，他身著一身夜行衣，臉上蒙著黑巾，只露出一雙驚恐的眼睛。
“我現在無心審問你，我的同伴急需救治，你最好乖乖跟我回去，不然我定將你格殺當場！”凌軒劍尖直指對方咽喉。
黑衣人聞言，身體明顯顫抖了起來，連連點頭：“好……好漢饒命，別，別殺我！”
“識相就好，”凌軒解下對方的腰帶，捆住他的雙手，用劍抵著他的后背，“走。”
那黑衣人不敢反抗，只得乖乖走在前面。
路過地上的李懷遠時，凌軒忽然注意到，他的手中不知何時緊攥著一個麻袋，里面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蠕動。
凌軒并未聲張，將黑衣人呵斥著趴在地上后。
他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解開麻袋的繩結。
打開一看，里面竟是一團密密麻麻的蛇，有剛才襲擊他們的毒蛇，也有他們苦苦尋找的水蛇。
凌軒復雜的目光落在李懷遠身上，千言萬語最終只化作了一句：“辛苦了。”
隨即，他一把將李懷遠抗在肩上，又拽起那個被捆住的黑衣人，急忙離開了這里，生怕遲則生變。
而在醉仙樓前堂。
劉掌柜正焦急地來回踱步，不遠處站著兩名持棍武師。
夏菊早已備好，擺在了后院陽光正好處，但凌軒和李懷遠這一去就是一整天，天都快黑了還不見回來，劉掌柜的臉色愈發難看。
“咚咚咚！”
有敲門聲響起。
劉掌柜松了口氣，如釋重負般招呼道：“快快開門！”
武師上前拉開大門，卻猛地嚇了一跳，下意識后退兩步。
眾人不明所以，劉掌柜趕忙上前查看。
只見凌軒右手提劍，劍鋒染血，左肩扛著昏迷的李懷遠，掌中還拽著一個不停蠕動的麻袋。
在他身邊，跪著一個被綁住雙手的黑衣人。
“這……這是怎么回事？”眼前所見太過震撼，劉掌柜一時愣住了。
“掌柜的，蛇找到了，人我可能也抓到了。”
劉掌柜聞言，這才將目光落在那黑衣人身上：“此人是誰？”
“不清楚，但他顯然知道些什么，掌柜的，還請快些救人，李庖長被毒蛇咬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