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的工作轉(zhuǎn)瞬即逝。
凌軒如常安排好后廚的衛(wèi)生事宜后,便離開了廚房。
盡管沒有人主動詢問他的情況,但凌軒已經(jīng)察覺到,這些庖廚們對他的管教隱隱有些不服氣。
這倒也正常,人最忌諱的就是不平均,憑什么別人在灶臺前忙得汗流浹背,而自己卻能悠然自得地離開?
雖然他們嘴上不說,但心里肯定有所非議。
不過,凌軒并不打算解釋什么。
很多事情往往如此,越是解釋就越麻煩,與其費口舌,不如讓時間沖淡一切。
爭取從明日起恢復如常便是,日子久了,這些人自然也就忘了。
更何況,現(xiàn)在他已有了眉目。
腦海中閃過白青霄的身影,凌軒心中暗下決心,事成之后,自己一定要溜之大吉。
以后這望月樓誰認識誰?何必再去糾纏那些是非?
凌軒心中開始盤算起未來的打算,如今自己手握數(shù)百兩白銀,妥妥的巨賈,完全可以搬到上京城去住了。
那里繁華似錦,機會遍地,比大虞境內(nèi)任何一個地方都強得多。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傷口早已愈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金色痕跡,提醒著他曾經(jīng)發(fā)生的一切。
經(jīng)過一番權(quán)衡后,凌軒想起巡夜使那些人的作風,決定趁他們降服妖魔之際,悄然溜走。
他可不相信他們的鬼話,說什么自己能成為真龍的爪牙。
自己手上的這縷龍氣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再繼續(xù)待下去,遲早會被他們盯上。
更何況,天塌了自有高個子頂著,自己何必為真龍賣命?
收拾好值錢的東西,隱姓埋名,開個小店做點安穩(wěn)生意,豈不快活?
有了“食神真解系統(tǒng)”,他完全可以靠廚藝發(fā)家致富,甚至還能收幾個徒弟傳道授業(yè)躺著賺錢,整天打生打死的,實在不值得。
思及此,凌軒拿定了主意,抬腳向后院走去。
估摸著時間,該是有人來收泔水了。
按照雷岳峙的安排,回收工定然是巡夜使假扮的。
難得事情有所進展,他必須立即去匯報情況。
穿過一條幽長的回廊,兩側(cè)的燈籠已被點燃。
一群雜役正忙碌地檢查路旁的燈盞,將熄滅的燭火重新點亮。
昏黃的燈光灑在青石地面上,映出凌軒被拉長的影子。
凌軒腳步匆匆,心中思緒萬千。
到了后院,耳邊傳來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凌軒停下腳步,果然如他所料。
兩三位雜役正忙著將一桶桶泔水傾倒進泔水車中。
那名負責回收的工人戴著一頂斗笠,低著頭,半倚在墻邊,手中托著一桿煙槍。
隨著淮揚商隊的離開,今日樓內(nèi)的剩菜少了許多。
凌軒看著那些泔水桶,不禁唏噓一番,這些商人吃東西,果然是奢侈至極。
一桌豐盛的菜肴,卻大多只動了幾筷子便棄之不顧,白白浪費了不少好食材。
凌軒緩步上前。
那些正在干活的雜役中,有幾個生面孔,顯然并未認出凌軒的身份,臉上露出些許詫異之色。
然而,一名看似領(lǐng)頭的雜役很快認出了凌軒,想來是上次有過一面之緣。
對方連忙上前幾步,恭敬行禮道:“主廚大人,今日也是來查看泔水回收的嗎?”
凌軒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找了個借口:“近日樓內(nèi)發(fā)現(xiàn)有不肖之徒偷盜食材,我擔心這些泔水中也混入了不該有的東西,所以特來檢查一番。”
那本靠在墻邊假裝吸煙的回收工一聽這話,立刻意識到凌軒是沖著自己來的。
他緩緩站直了身子,只是斗笠下的表情實在看不真切。
“我要問些情況,你如實回答便是,”凌軒行至回收工面前,后又故作嫌棄地皺起眉頭,“你這里下風,那些酸臭味都飄過來了,我們到那邊去說。”
那回收工點了點頭,將煙槍收起,跟隨凌軒朝一邊走去。
走出百來步遠后,凌軒回頭一望,確認后方的的雜役仍在忙碌,沒有任何人注意這邊的動靜。
凌軒已經(jīng)懶得拐彎抹角,索性直接對那位回收工開口問道:“雷老板怎么說?”
“他沒有任何指示。”對方的聲音冷淡,并且接上了話。
經(jīng)過這樣簡單的身份確認后,凌軒確定了對方的確是巡夜使假扮的,便直截了當,開門見山的又說道:“望月樓的掌柜是一位修士。”
“大概什么實力?”那位巡夜使反問道,并未因為聽到這個消息而顯得吃驚。
凌軒聞言皺眉:“我怎么知道你們是如何劃分修士的境界?我又不是修仙之人。”
對方顯然也意識到這個問題有些唐突,話鋒一轉(zhuǎn):“你可有看到對方驅(qū)使身外化身,或者操控傀儡,勾勒陣法之類?”
凌軒搖了搖頭:“我只感到一種強烈的威壓,然后其中伴隨著刺骨的寒冷,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會讀心之術(shù)。”
“讀心術(shù)?你是指她能夠讀取人的心思?”
“正是。”
“她是否已經(jīng)知曉我們的目的?”巡夜使語氣一冷。
“沒有。”凌軒斬釘截鐵。
“很好,從現(xiàn)在起,你要避免與她正面接觸,我會立即稟告雷大人給你配備相應(yīng)的法器,”巡夜使聞言明顯松了口氣,隨即又問道,“你知道對方的名姓嗎?我可以回庫中盤查一下,看看是否有她的底細。”
聽聞此話,凌軒立即搖頭:“此人深藏不露,我不知道她的名姓。”
對方沉默片刻,似乎陷入了思索。
凌軒忍不住追問:“所以,你們打算什么時候動手?”
“現(xiàn)在不行,”巡夜使搖了搖頭,“我大虞天之木鐸將抵達此處,屆時我們必須全力護其周全,我們的人手不足以保證這次行動萬無一失。”
巡夜使頓了頓后,繼續(xù)問道:“你有得到她與邪祟有牽連的線索嗎?”
“沒有。”凌軒如實答道。
巡夜使擺手終止了談話,顯然已經(jīng)下定了某種結(jié)論:“先靜觀其變。”
凌軒還想再辯駁一二,但看對方的樣子,他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能點頭作罷,轉(zhuǎn)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