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星光閃爍。

“真美啊。”云舒不由得感嘆一聲，她話很多，說：“今晚的飯餐很好吃，下次我們一起來吧，今天下班前看到了叔叔阿姨，今晚開心嗎？順利嗎？”

“順利。”陸為把云舒拉進懷里，眼中的疲憊一閃而過。

他側頭，親她。

云舒轉頭錯開，視線落在方向盤上，一只躍動的馬。

鼻腔中是陸為獨有的清香味。

陸為在她耳邊說：“對不起，明天我們一起吃飯好嗎？”

云舒哼了一聲，說：“再說吧，明天不一定有時間。”

“嗯。”陸為低低笑了兩聲。

云舒真想罵他，該死的臭男人，為什么爽約了不來哄我？和其他女人吃飯，好吃嗎？其實是騙你的，以后也沒有時間和你吃飯！

可見到他的一瞬間，什么狠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們抱了一會，云舒說：“陸為，我要回家了！”

“好。”

陸為放開她，驅車駛離。

云舒看向窗外，車窗降下一點，感受夜晚的微風。

天氣逐漸轉涼，空氣中滲出絲絲涼意，驅車駛出鬧區，漸漸安靜下來。

那種安靜，帶著一絲別扭的異樣，過了一會，汽車停住，云舒要開車門，被陸為牽住手。

云舒轉頭問他：“怎么了？”

陸為看著她笑：“你沒有什么要問我的嗎？”

“沒有。”

“不想知道我今晚和誰在一起嗎？”

“我都看到了。”

“問我。”陸為又把云舒往懷里一帶，貼著她的臉頰，緊緊抱住她，有股不可反抗的氣勢。

“嗯...”云舒沉默了一會，認真思考時，故意逗他：“她好看還是我好看？”

“你好看。”

“那你為什么看她？”

“......”

“嗯？為什么？你個臭男人，為什么要看其他女人？為什么要和其他女人吃飯？而且一條消息都沒有！”云舒拍打他的手臂，先是咯咯笑，越說越生氣，最終冷哼一聲。

“女朋友教訓的是，以后不會了。”

“哼！”

陸為低頭，嗅著云舒的頭發，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說道：“以后不開心了，直接罵我好嗎？我也會愚鈍，也會不了解你的想法，直接告訴我好嗎？不要假裝開心，不要放任問題，也不要...不理人。”

“好。”

云舒低頭蹭了蹭他，心中暖烘烘的。

隨后，云舒捧著他的臉，認真說：“陸為，帶我回家好嗎？”

那一刻，陸為失去了思考。

云舒又說：“陸為，我很愛你。”

陸為喉結滾動，聲音瞬間低啞：“認真的嗎，不要沖動。”

“認真的。”

陸為幫云舒系好安全帶，立刻驅車離開，他的房子就在寸土寸金的商業區附近，很近。

房間昏暗，霓虹燈透過落地窗灑進來，光影交錯。

云舒穿著運動鞋，陸為低頭的一瞬間，抱著她離開門前。

云舒被陸為抱起來，他的掌心滾燙，按壓在她的皮膚上，那種溫熱，像是要將人灼傷一般。

衣服散落一地，他們呼吸交錯。

陸為抵著她，溫柔又長情，難得帶著一點野。

“你現在還能反悔。”

“我不。”

從門口到沙發，到臥室，他們在彼此的世界里綻放。

......

云舒筋疲力竭了。

她感受到渾身被拆了重組，動一下都痛，她眼神一動不動，盯著窗外的霓虹放空。

房間里氣氛溫熱，她覺得這一切都在挺失控，又有說不出的愉悅，臉上是運動過后的潮紅，被陸為抱在懷里，滾燙的灼燒。

“疼嗎？”

“有點。”

“以后多來幾次，習慣了就好了。”

救命！云舒盯著陸為看，為什么有人一本正經的講葷話，一點也不煞風景，更喜歡了。

她笑著在他懷里蹭，捏他的手指和下巴。

“別動。”

陸為抱緊她，扣住她的手不準她動，忍耐著：“第一次不能太劇烈，云舒，你安靜點。”

聞言，云舒低低笑了兩聲，她忽然想到那天在西寧，說：“陸為，你唱歌很好聽，唱首歌可以嗎？”

“想聽什么？”

“大城小愛，你聽過嗎。”云舒忍不住拿手指捏他，又被反手扣住。

陸為低頭親她的額頭，然后開口：“烏黑的發尾盤成一個圈。”

“纏繞所有對你的眷戀。”

“終于找到所有流浪的終點，你的微笑結束了疲倦。”

陸為聲音清冷又尖銳，透漏著不可靠近的疏離感，他低低唱著情歌，比先前還要帶勁。

云舒覺得，她這輩子被陸為吃定了。

她抱住陸為的手臂，昏昏睡過去。

云舒睜開眼，已經上午十點了。

陽光透亮，有股強烈的不真實感，像是一場幻影。云舒從未幻想過這一幕發生，太遙不可及了，美好的她都不曾幻想過。

半響，云舒蹭一下坐起身，“陸為，遲到了！”

“給你批假。”

“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陸為將云舒拉進懷里，用力抱著，不準她動。

云舒已經沒有睡意了，捧著陸為的臉，想起偶像劇里的霸道總裁，認真問：“你不上班嗎？沒有工作嘛？平時不都是很忙？”

“不差這一天。”陸為沒有絲毫退讓。

他守身如玉這么多年，天天忙公事，今天就想抱著云舒。

“哦。”

云舒又躺回去，她十分眷戀現在的時光，再次蹭進他的懷里，時不時捏捏他的手臂，笑了一會。

過了一會，云舒躺不住了，起身洗漱，陸為給她拿了一套干凈的洗漱工具和毛巾，一左一右站在鏡子前，透過鏡子云舒的發絲，往陸為的手臂上飄。

環面十分和諧。

陸為去廚房做了烏冬面，云舒靠在門口看了一會，圍裙包裹著他流暢的身材曲線，挺拔而勻稱又不失力道，十分帶勁。

*

吃過飯，他們一起去公司。

上樓前，陸為接了一通的電話，狹小的空間里充斥著電話那端的聲音：“陸為，今天和李叔叔過合同，你一定要親自去，才能顯得有誠意。”

一瞬間，云舒拿出手機看，留給陸為獨立的空間。

陸為語氣十分平靜：“這件事會有專業的人對接，您不用操心了。”

周淑玲依舊不依不饒，說：“做小輩的要有禮貌，這件事，你必須要好好處理。”

她到底什么意思，云舒怎么會不知道，

但她不知道怎么說。

只聽，陸為說：“媽，您的意思我都清楚了，但我和李叔叔的女兒沒有可能，我的態度您應該也能明白。”

“我明白什么？”周淑玲忽然聲音加大，說：“你自己的事不上心，現在要氣死我嗎？”

話音落入云舒的耳朵。

這種感覺很奇妙，雖然知道說話的人不在身邊，卻依舊感覺如芒在背。

她坐如針氈，手機上的內容，看不進去一點。

陸為對電話那端說：“我有女朋友了。”

他聲音坦蕩。

云舒就這樣被刺了一下，身上有電流劃過，坐在旁邊，一動不動。

“你......”電話那端噤聲，幾秒鐘后忽然笑著說：“那好啊，帶回家給媽媽看看，多大了？哪里人？有時間帶回家吃飯。”

周淑玲聲音明顯海信了不少，以前有人問她，陸為這么多年不談對象，是不是喜歡男孩，現在她終于揚眉吐氣了。

一定好好好炫耀一番。

陸為嗯了一聲，掛斷電話，轉而看向云舒：“抱歉，沒和你商量。”

“沒關系。”云舒立刻說。

她沒有絲毫覺得抱歉，反而這份坦誠，讓她覺得溫暖。

陸為拉著云舒的手問她：“那你想和我回家嗎？”

“.....過一段時間好嗎？”

“好。”

云舒沒有笑了一下，她看向窗外的一切，心中有股不可言說的恐慌，她沒有勇氣打破現在的這份平靜。

乘坐電梯上樓，實驗室里正忙的不可開交，云舒在短時間經常待在測試間，所以也沒人覺得異常。

只有李瀟瀟隱約覺得她上午沒來，問她：“今天上午測數據了？還是有事？”

云舒面不改色道：“今上午？在做測試，然后在休息室畫了會圖。”

李瀟瀟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聽不出真假。

他覺得云舒自從上次回來，就成長了，成熟了不少。

李瀟瀟也不是追問的性子，對云舒說：“上次你門做測試的項目，我做了優化，發給你看看？”

“好啊。”

“其中有涉及知識產權，但搜一下張教授的研究方向和他學生的文章，很多東西需要驗證，你覺得呢？”

“我覺得，我們可以試試。”

他們再次達成了共識。

吃飯中途，有幾個同事及見到云舒，恭喜她，第一次我外派項目就拿到了A的好成績。

云舒微笑著感謝，氣質沉穩了不少。

吃完飯，云舒繼續實驗，李瀟瀟申請了一筆小額項目經費，用于測試實驗，云舒也和他一起做。

下班后云舒和陸為吃飯，回家后兼職，周日學習跳舞。

那是一段生活被填滿，充實的日子，一切都顯得生生不息，欣欣向榮，那段時間，云舒覺得生活充滿了希望。

直到第二年夏天，公司來了來了實習生。

她穿著干凈又干練的短袖，眼睛和頭發清澈又明亮，看起來溫柔。

她第一次來研發部時，十分認真道：“各位前輩好，我叫黃小羽。”

那天過后，有人私下對云舒說，“這人真像你。”

認認真真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

黃小羽介紹自己時說：“我以前生活在美國，在美國分公司實習過一段時間，現在回國，很高興與大家一起共事。”

研發部的項目匯報，黃小羽也會參加。

匯報結束時，陸為對黃小羽說：“等會張新會聯系你，關于對美方市場市場部的對接，需要你配合他們。”

黃小羽說：“好的。”

聞言，陸為點頭笑了笑。

云舒覺得，陸為很欣賞她。

*

“你最近很缺錢嗎？”

“沒有？”

“那你最近加班時間，是不是有點多？”

“想早點知道這個測試。”

李瀟瀟和云舒有一搭沒一搭隨口聊著，手下的或沒有絲毫懈怠，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已經黑透了。

最近云舒一直在加班，甚至可以用苛刻來形容。

李瀟瀟看了看云舒說：“雖然，現在有希望成功，但是也不急于現在這幾天。”

“嗯，我知道的。”云舒點點頭，她也沒指望現在就能做出來，但是多做一點，也不是什么壞事。

他們又做了一會后離開公司，云舒回家剪視頻，看書，這半年多，她幾乎天天拍，已經積累了二十多萬粉絲，每個月能有一筆不小的來源。

但她情緒很淡。

施星辰說她：“你就是傳說中的低物欲人，有一筆額外的而收入，就應該好好享受。”

“沒有。”云舒解釋說：“我現在，在市中都買不了一個廁所。”

施星辰錢錢看了云舒一眼：“這樣逼自己，你已經能給自己很好的生活了，而且，陸為也不差這一個吧，那不是隨手就來。”

云舒說：“那不一樣。”

施星辰說的理所當然，就像現在他那朋友收入不高，他們不分你我，花誰的都一樣。

云舒當初給劉苑杰花錢時，也是這么想的，她相信陸為給得起。

但是，現在不一樣......

她想要一份絕對平等且能夠比肩的愛。

具體是什么樣的，云舒也說不清楚，但她隱隱約約覺得，當信仰再次崩塌時，自己應該有托舉自己情感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