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萬籟俱寂,一陣尖銳電話鈴聲響起。
來電顯示“老楊”,他今晚值夜。
石宇接起電話,老楊的聲音有條不紊的傳出:“石隊,有人報警南大街雨花胡同發現一具男尸,街道派出所已經派民警去封鎖現場了,說是事情比較棘手。”
石宇沉聲說道,“我馬上趕過去。”
老楊又補充了一句,“對了,甘瞳已經到現場了。”
石宇邊聽邊換衣服,正拿起外套,頓了一下,問到:“她怎么在那里?”
“哦,她家就在雨花胡同。”
甘瞳是被警笛聲吵醒的,胡同里的老破小房子基本不隔音,她的窗子又正對著街道。
不一會兒,胡同里面漸漸熱鬧起來,有警察的說話聲,還有鄰居出來看熱鬧的討論聲,聲音不大,但都傳到了甘瞳的耳朵里。
“那個人是不是死了,一動不動的。”一個中年女人緊張兮兮的說道。
又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我們雨花胡同治安一向很好,是不是生病了?”
“是死了,人都硬了。”一個老者篤定的說道。
“你怎么知道這么清楚,警察都不讓過去,你摸啦?”一個中年男人不信的說。
旁邊的人紛紛質疑起來。
“我收垃圾經過時候發現的,我以為是喝醉了睡著了,就推了推他才發現不對勁,鼻子不出氣,身上也硬邦邦的,我趕緊報的警。”老者連忙澄清道。
“誰報的警?”一個民警過來問。
老者連忙說“我……是我。”
甘瞳伸了伸懶腰,起了床,走到了窗邊往下看去。
她住在二樓,胡同并不深,正好可以看到整個胡同的情況。
警戒線幾乎將整個胡同圈起,警戒線內三個民警穿著鞋套正在做現場勘察,胡同西入口大概十米的墻邊面朝下趴著一個人,應該就是死者,微弱的路燈下可以看出是個成年男性。
法醫應該還沒到場,現場沒看到設備。警戒線外一個民警在給目擊者做筆錄,目擊者大概六十幾歲,頭發半白了,甘瞳認識,胡同里運垃圾的劉老頭,劉老頭連說帶比劃的交代發現死者的經過。
事情發生在凌晨,就劉老頭一個目擊者,“他嘴巴里流了好多白色泡泡。”
胡同里看熱鬧的居民被警戒線攔在樓道里議論紛紛。這時,樓道內出來一個身影越過人群直接拉起警戒帶鉆進現場。
“誰讓你進來的,這是案發現場知不知道?要破壞了證據怎么辦?”一個圓臉民警趕緊過來制止。
甘瞳直接亮出手里的證件,又指了指腳上的鞋套。
“額,市局的,不是,這才出現場,還沒報告上級呢就知道了?”那個圓臉民警望著眼前目光冷靜又年輕的女孩驚訝道。
甘瞳走到死者身邊蹲下,伸了伸手,圓臉民警立即會意的遞了雙手套,其他幾個民警也圍了過來。
圓臉民警立即向其他幾人使了個眼色,張了張嘴指了指女孩無聲說道“市局的。”
死者中年男性,大概五十幾歲,體型微瘦,呈俯趴狀,頭偏向一側,口角邊有白色痕跡,尸體已經僵硬,死亡至少1小時以上,還能聞到淡淡的酒味,短袖,長褲,皮鞋,衣著整齊。
甘瞳望向死者手部的時候微微一怔,死者右手背的正中有一塊血痂,血痂周圍皮膚發白,觸之有黏感。
她開口道,“電話通知上級,不是普通的案子,死者可能注射過毒品,查一下死者身份,對了,看一下有沒有醫院的住院記錄,死者可能在住院。”
幾個民警面面相覷,圓臉警察立即掏出電話,“所長,我是陶樂,雨花胡同的命案可能涉毒和兇殺,需要市局支援。”
甘瞳正準備回去繼續睡覺,叫陶樂的圓臉警察的聲音再次響起,“市局的甘瞳已經在現場了。”
甘瞳頓時定住腳,回頭望著陶樂,再看看這昏暗的燈光,視線回到陶樂的身上。
陶樂已經掛了電話笑瞇瞇的看著她,“甘同志,我眼力和記性可是很好的,你從樓道出來應該是住在這里的,證件在我面前晃一晃我就能記住里面的內容和真偽。”
接著,他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說道:“基層待久了,鍛煉出來了,感謝您的指導。”
說完就忙著去落實死者身份及住院記錄了,其他人調監控的調監控,走訪的走訪,就剩甘瞳站在尸體邊,像是在陪他作伴。
石宇把車停在胡同外面,一下車就看到警戒線內就一人一尸。
“這小姑娘膽子挺大。”
“石隊。”甘瞳脆生生的喊道。
“有什么發現嗎?”石宇視線繞了一圈案發現場,目光又轉向甘瞳。
“沒有。”甘瞳低著頭不好意思的答道。
“甘瞳,你說對了,真的有他的住院記錄。”陶樂忽然湊了過來興奮的喊到。
甘瞳猛的抬頭看著陶樂,目露兇光,恨不得把他剮了,陶樂被甘瞳的目光嚇了一跳,連忙往旁邊靠靠,差點靠到石宇身上去,石宇往旁邊微微躲避,望著甘瞳挑眉說道:“沒有?”
“沒有重大的發現,只是看到可疑的地方。”甘瞳收回視線說。
石宇沉默的等著甘瞳那可疑的地方,甘瞳只好蹲下來,指著尸體,把自己的疑點說出來:“此人衣著整潔,現場沒有打斗的痕跡,手背上有血痂,像是針眼沒有按壓流出的血跡,法醫還沒有來,暫時沒有擦掉血跡看到針眼,血痂的周圍皮膚發白,像是曾經貼了什么東西在手上,而且皮膚還有膠狀的黏連感,應該是這個病人打過靜脈留置針,那只有住院的病人才會打這種針,至于說他注射毒品……我是猜的。”她見過太多了而已。
陶樂在旁邊點點頭說道:“查到這個人的信息了,死者叫陳建,58歲,家住江北區蓮花小區,沒有家屬,身上也沒有任何物品,查到他登記的手機已經關機了,最后一個打入記錄是個固定電話,時間是今晨0點58分,打電話的是市中心醫院心內科護士,說是半夜巡視病房發現病人不在,怕出事就趕緊打電話,可是沒人接,等過幾分鐘第二次打過去就關機了。”
“心內科,那可能有心臟病,也有可能是發病死亡的,但是留置針怎么解釋,他自己拔的?護士拔的不應該有血跡,為什么會在凌晨從醫院出來,不回自己家而來雨花胡同,走,去醫院看看。”石宇說道。
“石隊。”法醫部的胡科長親自來了,后面跟著扛著箱子的程淼和鑒證部門的幾個同事。
石宇點頭招呼:“死者可能被注射過毒品。”
胡科長點點頭,開始準備拍照取證,程淼在后面放下箱子,高興的和甘瞳揮了揮手,甘瞳沖他笑笑沒有說話,跟著石宇向胡同外走去。
“你住在這兒?”石宇問。
“嗯,這兒上班方便,治安又好……”
石宇笑了笑,開門上了車,甘瞳毫不尷尬的從后面上了車,還降下窗戶向遠處的陶樂揮了揮手,順便給了他一記眼刀,干脆利落的關上車窗。
不是眼力好嗎?你大爺的,攪我的美夢。
陶樂遠遠的看著嚇了一哆嗦,摸了摸腦袋,忙著到附近走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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