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整理了一番，換了一身衣裳之后，明晟便出了幽月居，隨著那婢女前往明家的核心之地。

明園。

萬壽堂便坐落在明園之中。

明晟到了門前，便有人入內通報。

片刻后，那人姍姍而來。

“進來吧，老太君和族長要見你。”

明晟心頭暗暗一緊。

他那位便宜祖母居然也在。

“是。”

壓下心頭思緒，他應了一聲，進了萬壽堂，一眼便看見了坐在首位的那個老婦人。

溫文雅致，體態端莊。

常人見了，只怕都難以相信明家真正的掌權者就是這位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人。

他卻知曉，這老太太慈眉善目的背后，究竟是何等狠毒殘忍。

此刻，這老太太正笑容和煦的與身旁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小郎君敘話。

神態親昵，語氣祥和。

倒真像是個含飴弄孫的尋常老太太。

而這小郎君明晟也認得。

乃是明家長房嫡長子，明蘭石。

明家未來真正的繼承人。

有朝一日，明家至少超過半數產業都會交由他一人負責。

不僅年紀輕輕便名聲在外，經商亦是一把好手，深得明老太君看重。

而在明老太君一旁站著如嘍啰一般的中年男子，自然便是明家如今的當家家主，明青達。

也是這明蘭石的生父。

明晟上前幾步，先后一一行禮。

“孫兒明晟見過祖母。”

“見過大伯。”

“見過堂兄。”

明老太君拍了拍明蘭石的手背，示意他到一旁坐下，隨即看向了明晟。

“老身聽說你中了此次府試的解元，還把崔家的幾個小子打了一頓，可有此事？”

明晟垂眸拱手。

“解元一事實屬僥幸，打人一事，也實在是被人逼得緊了，不得不出手還擊。”

他暗暗觀察著明老太君的臉色，頓了頓，道：“當然，此事的確是孫兒孟浪，給族里惹了麻煩，孫兒認打認罰，絕無怨言。”

明老太君細細打量了明晟幾眼，忽的輕笑起來。

“這話說的，我的孫兒打了崔家幾個不成器的東西，能惹什么麻煩？”

她和煦的笑著，拍了拍大腿，道：“來來來，快到祖母這里來。”

明晟順從著上前。

明老太君拉過明晟的手，摸了摸明晟的頭，感嘆道：“不知不覺老身這小晟兒都這么大了，居然還考上了府試的解元，真是有出息。”

一旁，明蘭石輕哼一聲，道：“不過是個童生罷了，堂弟，可定要戒驕戒躁才是啊。”

明晟壓抑著心頭諸般不耐和厭煩，笑著道：“多謝堂哥教誨，明晟定銘記于心，必不會行差踏錯。”

見明晟這般乖巧聽話，明蘭石只覺無趣，隨意的點了點頭便不再理會。

明老太君卻是吩咐著一旁站著的明青達，道：“我這小晟兒考中了府試解元，是我明家之福，你這個做族長的總該要有些表示。”

明青達規規矩矩的躬身應下。

“我明白，母親。”

“稍后我便吩咐下去，命人從府庫取些東西作為嘉賞。”

聞言，明晟連忙又是一禮。

“多謝祖母，多謝大伯。”

接著，簡單敘了幾句話，明晟便被打發著離開了這萬壽堂。

等他在下人的指引下，一路出了這明園之后，便再沒了那一身謙卑和恭謹的姿態。

這一日，他才真正體會到了，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如今他還在明家這個金字塔的下層掙扎。

而方才堂內三人，卻都已經是明家這個金字塔的頂層。

遠不是什么明陵，崔文華之流可比。

若是不端著些小心。

他如今幾乎唯一可算是張底牌的明家血脈，在這三人面前可算不得什么。

即便是那年紀最輕的明蘭石，也遠遠不是他可以招惹得起的。

不過，總有一天。

如今這幾座看似不可撼動的大山都必然被他親手掀翻。

……

幽月居。

明晟赤著上身坐在屋內，一旁，桑文紅著眼眶，小心翼翼的拿著瓷瓶，給他上藥。

小巷一戰，他可不是毫發未損。

身上數個地方，此刻都青紫一片。

即便內傷已經被他體內真氣強大的特性化解，但身上的傷勢卻不是輕易可以恢復的。

“他們可真是些壞痞子，居然敢這么對少爺您！”

“是不是很疼啊。”

說著說著，桑文簡直快要哭出來了。

明晟忍著上藥時的陣痛，笑著道：“放心，他們可比你少爺我慘多了，少爺我是那種吃虧的性子嗎？”

“至于疼不疼，一會你給我吹吹就不疼了。”

桑文瞪大了眼睛，小臉噌地一下通紅。

手忙腳亂的上好藥，她匆匆丟下一句話，便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才不給你吹呢。”

明晟輕笑起來。

這小丫頭，才十二歲心思就這般敏感了。

搖了搖頭沒有在意，簡單收拾了一下，他便上了床。

這才有時間來細細思量和總結今日的變化。

小巷一戰徹底讓他認清了自己的實力。

打一些年輕小輩，他的實力完全足以匹敵三品。

但若是碰上那些身經百戰，甚至出身軍營或者死士之流的三品便差了不少。

雖然依靠著自身體質的特殊，他擁有了天下所有武學真氣的性質奧義。

萬般變化存乎一心。

讓他擁有了極其多變且強大的戰斗風格。

但卻沒有與之配套的招式。

今日一戰，他用的最多的發力手法，僅僅只是初窺門徑級別的易筋鍛骨拳。

而這門拳法本身便不是為了戰斗所創。

遠遠無法將他一身戰力盡數展現。

看來，拳腳刀劍之術也要擇日提上日程了。

靈機的缺口當真是越來越大了。

當然，今日最大的收獲并非對于自身實力的認知，而是當他成為府試解元，獲得童生功名的那一刻，靈機獲取速率又一次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獲取靈機的速率，已經從之前的兩日一點提升到了一日一點。

足足提升了一倍。

這意味著，在兩個月后的院試開始之前。

他能夠積攢足足六十點靈機。

加上如今的六點靈機。

便是六十六點靈機。

憑借著這六十六點靈機，院試于他而言只怕便再無難度，哪怕八月份鄉試也不過是探囊取物。

可以說，隨著時間過去越久，他便越是強大。

所以，即便有什么仇怨，他也不必太過急迫。

急的，反而該是他的那些仇敵。

他每強大一分，他的那些仇敵距離死期便更近一日。

一切，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