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的語氣里帶著些許稚氣，應該不出十五歲，但司元漪卻能感受到他體內豐盈亂撞的靈氣，才十五歲，這名男子是位可造之材。

“周林，按輩分，我比你年長兩歲，你是不是該喊我一聲師兄？”古曜緩緩開口，語氣里帶著溫和之意。

他就是救下她的男子，名叫古曜？

“年長又如何？你先別打岔，這嬰兒不是你撿的，難不成是你偷偷……”周林打趣道，還未說完，朝被古曜錘了一下。

“古曜，你敢打我！我就開個玩笑，不至于吧？”他賤兮兮的說著，隨即立馬隔他十米開外，成功躲過古曜的攻擊。

無奈，古曜搖了搖頭，周林就是這愛開玩笑，口無遮攔的性子，都怪平日對他太過放縱。

他揮手將嬰兒身上的靈法撣去，下一秒，司元漪重見天日，她眨巴著無辜可愛的眼睛，望向眼前兩人。

只見他們正身處一條小溪下游，姓周的男子不再打趣，而是拿起一旁的木桶，用竹瓢舀水，欲圖將它們填滿。

“不過，古曜師兄，你真打算把這小家伙帶回去？師父會答應嗎？”突然，周林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身來看向古曜。

古曜沉默半晌，一時臉上有些猶豫，師父本就囊中羞澀，他再帶一個吃飯的人回去，會不會對師父一頓毒打啊？

但只是片刻，他臉上的神情便消失殆盡，司元漪看出來了，他很會隱藏情緒。

“是打我也認了，誰讓她是我撿來的。”古曜回道，仿佛下定了決心。

聞言，司元漪與周林皆是一怔，不知為何，古曜覺得自己眼花繚亂了，他竟然在一個嬰兒臉上看出了震驚。

“行，都聽你的。”

周林雖不靠譜，但與他的情誼牢不可破，兩人商討了一會兒，便挑著水抱著嬰兒離開了此地。

寂青山半山腰，一座破敗的茅屋若隱若現，兩人四目相對，隨即便直直地飛了上去。

司元漪轉了轉水靈靈的眸子，被眼前破落窮困的環境給驚到了，上一世，她也是從古域一步步走上九天諸界，成了玄神，但今非昔比，沒想到如今古域的靈氣越來越稀薄。

長此以往，恐怕他們連仙者都難以晉升。

而她的靈脈極其稀有，若是沒被那個人毀掉，不出百年，她定能重返九天。

“師父，我們回來了。”兩人異口同聲道。

“你們回來，為何還帶個小尾巴？”

屋里的白發老人顫顫出聲，只見他布滿血絲的手一轉，靈力乍現，司元漪便從古曜手中飛走了。

“師父，她是我在亡魔沙海里撿到的，您常說積德行善，古曜思前想后，還是決定將她帶了回來。”古曜心頭一緊，淡淡回道。

周林也附和道：“師父，我能為他作證，真是師兄撿的！”

兩人一唱一和，不禁讓老頭眉頭一皺，“你們可知，她并無靈脈？”

“沒有靈脈，以后如何生存？”

老者說的沒錯，在月隱大陸，沒有靈脈之人根本活不過二十歲，他的顧忌，司元漪能理解。

“師父，我會好好保護她的，還請師父不要趕她走。”突然，古曜跪倒在地，垂眸道。

他瞧著這女孩著實可愛，不禁十分喜愛。

一旁的周林見狀，也跟著跪了下去，他跟著說道：“師父，求您大發慈悲，留下她吧！”

也罷，老者無奈嘆了口氣，區區三人，他能養活！

司元漪不知，她與三人的命運從此便緊緊相連在了一起。

在師父和兩位師兄的悉心照料下，轉眼間，她便到了十五歲壽辰。

這天，她如往常一樣跟著二師兄去小溪邊打水，突然，不知從哪兒冒出一柄通體生銹的劍，甚至沒有劍鞘。

司元漪順勢拿在手中，鐵劍散發出一股惡心的銹氣，她忍著嘔吐，將它放在小溪里洗了起來。

“喂！師妹，你把這破劍扔了吧，反正你也不能修煉。”周林打趣道，隨即便想將她手中的劍奪過來。

司元漪卻是一笑，“二師兄，你不會想要這劍吧？”

他雖愛開玩笑，但此時他卻滿眼都是這把劍，“師妹，不如就把她給我吧，你知道的，師父條件艱苦，我都快二十五歲了，還沒有自己的佩劍。”

如今這大好時機，不能錯過。

因此，周林冒著被師妹責罵的風險，與她索要這柄破劍。

司元漪眼神一暗，僅一秒，便又恢復如常，她將手中的冷劍朝周林所在的方向丟了過去。

但不知為何，這柄劍像是粘在她掌心一樣，久久扯不下來，仿佛認定了司元漪一般。

“師妹！怎么回事，這劍難不成認你為主了？”周林瞪大雙眼，清秀的五官寫滿了不可置信，她不是沒有靈脈嗎？

“……”司元漪無語，在心里吐槽著，這劍真不懂事。

二師兄沒有得到佩劍，會感到心里不平衡嗎？

“既然如此，你便拿去吧。”周林說道，眸中溢滿了失落。

但他沒有再說什么，而是抬起兩個水桶便朝山上走去。

周林的失落被司元漪一覽無余，她無奈一笑，便將這把銹劍拿了回去。

……

師父堂巖和古曜早早便在茅屋外等候著，見兩人一前一后回來，他們松了口氣。

“周林，你嘆什么氣？”古曜一下便察覺到他的不對勁，望了望他身后的女子，他的眼神最終停留在那柄鐵劍上。

司元漪率先開口：“大師兄，二師兄想要這把劍當作隨身佩劍，可這劍認我為主，二師兄是有苦難言。”

“這把劍看著平平無奇，竟還會自己認主？偏偏認了個沒有靈脈的人，我不服。”周林酸得不行，他兩眼放光道。

聽出了他調侃的語氣，司元漪與古曜皆是一怔，二人沒想到，他們之間的關系，竟是因為一把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古曜冷眸道：“周林，你在說什么？”

司元漪也緩緩開口：“二師兄，這絕非我有意與你爭搶，而且，我也沒有想到它會認主。”

如果知道，她死也不會碰這把劍。

至少他們二人的關系不會因為這種小事發生任何改變。

突然，沉默不語的堂巖淡淡出聲：“你們三人都別爭吵了，從明日起，為師便要閉關修煉，如今元漪已經長大，你們二人可以帶著她一起下山歷練了。”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一愣，“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