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露機械地將剩下的豆奶和木瓜塞進嘴里，味同嚼蠟。

等她終于吃完，袁菲簡單地收拾了一下，便去了一趟茅廁。

回來的時候，袁菲的臉上帶著一絲神秘的笑容，她從懷里掏出幾張泛黃的紙，遞給倪露：“來，露露妹妹，既然你現在還不困，那我們就先來熟悉一下臺詞吧。這是百草之母在劇中最經典的一段獨白，你先試著讀一讀，找找感覺。”

倪露接過那幾張紙，只見上面用娟秀的字跡寫滿了一段段臺詞。

她定睛一看，那臺詞的內容，竟然……與許狄娜之前向她講述的、第一次夢見百草之母的經歷，驚人地相似！

“小翠翠，不要害怕，也不要哭了。”

“……唔，該怎么解釋呢？我覺得你可能會聽不太懂，不過，你的所有事，我都知道。”

只是，為了不暴露許狄娜和百草劇團之間的真實關系，劇本中的人物名字，自然不能直接使用“許狄娜”。

倪露看著這些臺詞，心中涌起一股怪異的感覺。讓她去扮演一個出現在別人夢中的、虛無縹緲的神明，還要用那種“成熟的幼女聲線”去念這些臺詞……

她下意識地想要拒絕，但看到袁菲那充滿期待和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終還是硬著頭皮，開始嘗試著模仿那種感覺，低聲念誦起來。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生澀和……明顯的抗拒。

“小翠翠……不要害怕……也不要……哭了……”

“唔……該怎么……解釋呢……我覺得你……可能會聽不太懂……不過……你的所有事……我都知道……”

念完這兩句臺詞，倪露自己都覺得尷尬得腳趾蜷縮。這種故作天真、又帶著幾分神神叨叨的語氣，讓她感到一陣陣的惡寒。

袁菲聽完，眉頭微微蹙起，臉上露出了明顯不滿意的神色。

“不行不行，露露妹妹，你這完全不對！”袁菲搖了搖頭，語氣帶著幾分嚴厲，“你這聲音里充滿了抗拒和不情愿，怎么可能模擬出百草之母那種充滿母性和神性的‘成熟幼女’聲線呢？你要投入感情！你要相信自己就是百草之母！你要用你的聲音，去安撫那個受傷的靈魂！”

倪露被她說得面紅耳赤，心中更加抵觸。

“重來！”袁菲不容置疑地說道。

倪露深吸一口氣，努力調整著自己的情緒，再次嘗試。

然而，結果依舊不盡如人意。她念出的臺詞，還是帶著那種揮之不去的抗拒感。

袁菲的眉頭越皺越緊，她耐著性子，親自給倪露示范了一遍，每一個字的發音，每一個語氣的轉折，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看清楚了嗎？要這樣！要帶著感情！要讓聽的人感覺到溫暖和依靠！”袁菲的語氣有些嚴厲，“再來一遍！”

倪露被逼得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那幾句臺詞。

夜色越來越深，窗外的蟲鳴聲也漸漸稀疏。房間內的燈光搖曳，映照著兩個少女疲憊而又執著的身影。

倪露感覺自己的嗓子都快要念啞了，精神也早已疲憊不堪。她現在只想趕緊結束這場折磨人的“臺詞練習”，好好地睡上一覺。

為了能夠盡快擺脫袁菲的“魔爪”，她干脆心一橫，拋開所有的羞恥和抗拒，聚精會神地、用盡自己所能理解的、那種所謂的“母性和神性”，格外投入地將那段臺詞重新演繹了一遍。

“小翠翠，不要害怕，也不要哭了……”她的聲音變得異常輕柔，帶著一絲令人心安的溫暖，仿佛母親在安慰受驚的孩子。

“……唔，該怎么解釋呢？我覺得你可能會聽不太懂……”她的語氣帶著幾分打趣般的稚嫩，卻又透露出一種洞察一切的了然。

“……不過，你的所有事，我都知道。”最后這句話，她的聲音變得空靈而縹緲，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神圣與威嚴，仿佛真的有神明在低語。

這一遍念下來，別說袁菲，就連倪露自己都驚呆了！

她甚至不敢相信，剛才那種充滿魔力的聲音，竟然是出自自己的口中！那種感覺……仿佛真的有某種神圣的存在，在借用她的身體和聲音，向世人傳遞著某種信息。

房間內陷入了一片死寂。

袁菲張大了嘴巴，呆呆地看著倪露，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和……狂喜！

“天……天啊……”袁菲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露……露露妹妹……你……你簡直就是個天才！”

她激動地抓住倪露的肩膀，用力地搖晃著：“就是這種感覺！就是這種感覺！完美！簡直太完美了！在貼合角色設定的基礎上，你竟然還演出了令人陶醉的神韻！這……這絕對是天賦！是百草之母對你的眷顧！”

倪露被她晃得有些頭暈，但心中卻也涌起一股奇異的……滿足感？

被人如此肯定，尤其是被一位專業的編劇如此肯定，這種感覺似乎真的很不錯。

或許，扮演一個神明，也并沒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

……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袁菲便迫不及待地拉著還有些睡眼惺忪的倪露，來到了倪媛媛的房間。

“媛媛姐！媛媛姐！你快聽聽！我昨晚調教的成果！”袁菲興奮地像個孩子，完全不顧及現在還是清晨，可能會打擾到別人休息。

倪媛媛似乎早就習慣了袁菲這種風風火火的性子，她披著一件外衣，打開房門，臉上帶著一絲無奈的笑容：“袁菲，你這一大早的，又有什么驚天動地的大發現了？”

“當然有！而且是天大的發現！”袁菲將倪露推到倪媛媛面前，得意地說道，“媛媛姐，你聽聽露露妹妹念的這段百草之母的臺詞！絕對會讓你大吃一驚！”

倪露雖然覺得有些別扭和不好意思，尤其是在大清早就被人拉起來“展示才藝”，但看著倪媛媛那充滿期待的眼神，她還是深吸一口氣，再次毫無保留地，將昨夜那段充滿神韻的臺詞，重新演繹了一遍。

當她念完最后一句，房間內再次陷入了片刻的寂靜。

倪媛媛的眼中，同樣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和……一種更加深沉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