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十三分,愛麗絲·貝蒂回到房間后,用冷水洗了一把臉。
她靜靜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她現(xiàn)在需要冷靜。
喬淵正評頭論足的打量著:“多清純的臉,不知道被韋斯特吸干后會是什么樣子?你不好奇么?”
“才不可能!我才不會和他做那種交易,狗屎,垃圾,畜生,永遠都不可能!”貝蒂那剛壓下的心境很輕易的就被喬淵弄破防了。
她炸毛一樣特別激動。
“別狗叫。”喬淵呵斥一聲。
貝蒂立馬乖巧的閉上了嘴,又忍不住揉了揉臉頰,不斷嘆氣。
“安妮不是你,人家只是抽血怕疼,瞧剛剛睡的多安詳?別自作多情的產(chǎn)生什么共鳴和感同身受了。”
喬淵繼續(xù)譏諷著貝蒂,適才對方的決定,不過就是膽小鬼找到了新的借口,本質(zhì)上還是慫。
雖然韋斯特是賜福者,但他不覺得一個淪落到換血長生的老登,會被欲望母神多少在意,真受器重的話也不至于換血了。
風險多少是存在點的,但喬淵不在乎,速戰(zhàn)速決就是。
可貝蒂顧慮的就多了。
擔心他被發(fā)現(xiàn),擔心失去他,擔心觸戳手可得的一切付之東流,擔心殺了人之后去不了中心城。
但問題不大。
因為大的要來了。
要說韋斯特這邊半路殺出一個亨利,使局面不得不變化。
那么剛剛顧佳的電話就是當頭一棒,貝蒂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
“那咋了?”貝蒂賭氣道。
她眼眶微微泛紅,剛剛哪怕憤怒到極點,給亨利暴揍一頓,她也只是惱火,但現(xiàn)在,忽然就委屈上了。
非得說原因的話她也講不清楚,單純就是難受。
“呦,就這么和爸爸說話呢?”
喬淵并不生氣,恰恰相反,他一直都很好奇,貝蒂在自己不斷的pua下會不會忍不住爆發(fā)。
今晚似乎終于有點苗頭了。
但見貝蒂輕咬嘴唇,雙眸通紅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滿臉委屈微微抽動嘴角,隨時都像是要哭出來。
她越想越是委屈,好不容易從魔窟里跑出來,又闖進另一個魔窟。
這邊雖然不是戀童癖,但那韋斯特不還是抱著安妮睡覺。
就算她這里的交易只需要提供鮮血,又憑什么。
她討厭雀斑男生,討厭喝酒,討厭吸煙,討厭一切曾經(jīng)的陰影。
現(xiàn)在同樣討厭著類似老畜生的韋斯特·李·蘭德!只是想到就惡心。
看著貝蒂我見猶憐的凄楚模樣,喬淵似笑非笑道:“應該給威廉看看,給威廉說說。”
“不要…不可以!”貝蒂下意識搖搖頭,忽然緊張了起來。
先前亨利發(fā)過毒誓,韋斯特的秘密,蘭德家族的秘密,威廉都完全不知情,這讓她很是驚訝。
“再好好想想碧池,用你那只會上床的蒼蠅腦袋思考一下。”
喬淵沒再多說什么,雖然貝蒂經(jīng)常犯蠢,但要是這點都想不明白的話,那就真的沒什么價值了。
貝蒂張張嘴,欲言又止。
剛剛顧佳在電話里和她說,通過老畜生的手機號實時定位,對方,目前就在富人區(qū)外。
這可比什么韋斯特換血,亨利出賣女兒換前程炸裂多了。
老畜生當真一直在跟著她!
果然她的直覺沒有錯,果然從一開始就是死局。
都跟到富人區(qū)了。
幸虧富人區(qū)不能隨便進入,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但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新的問題。
一直忐忑老畜生的出現(xiàn),會把她新生活毀掉,可韋斯特也是畜生。
但…但威廉不知情!
貝蒂驟然明白了所有,她神采熠熠笑道:“爸爸我懂了,拿完全不知情的威廉推動蘭德家族內(nèi)斗!這么一來,我就可以坐收漁利之利了。”
她今晚難得露出了笑容。
把威廉卷了進去也沒辦法,那都是韋斯特自作孽。
她覺得威廉有資格知道這些,不應該永遠被埋在鼓里。
喬淵哼道:“看來還有救。”
“嘿嘿嘿,都是爸爸指點的,”貝蒂心頭通透,直接上床睡了去。
夜里,喬淵再次睜開了左眼,待貝蒂完全進入夢鄉(xiāng)后,他控制著貝蒂的臉頰側(cè)了側(cè),掃了眼房門處。
門外又出現(xiàn)了一些動靜,多半是韋斯特的小兒子喬治。
相比亨利,喬治一直以來只是有所猜測,并沒有什么證據(jù)。
按照韋斯特的記憶,亨利現(xiàn)在應該就在對方的房間里。
剛剛亨利確實是真情流露,也同樣是韋斯特精心設計的局。
先刻意讓貝蒂知道,并直面真相,再讓亨利賣慘打感情牌。
目的就是逼迫貝蒂交易。
簡單來說,想進蘭德家族就得獻血,不然就滾蛋。
老登有點東西的。
但可惜的是,韋斯特并不知道貝蒂的童年經(jīng)歷,在外人看來只是簡單的獻血,對貝蒂來說則不可饒恕。
不過,現(xiàn)在的變數(shù)更多了。
貝蒂的父親已經(jīng)來了,按照他的猜測,如果貝蒂不盡快把父親殺了,早晚會讓韋斯特知道。
簡直精彩絕倫。
這才是貝蒂真正的絕望。
……
與此同時,樓上。
皮膚慘白干瘦的韋斯特靠在床頭上,懷里抱著熟睡的安妮。
他看向那推開屋門,剛簡單處理完傷口的亨利,陰測測的笑道:“辛苦了亨利,你做的很好。”
頓時亨利受寵若驚的屈膝跪下,對著韋斯特感謝著:“這都是女婿應該的,伯父放心,我查過貝蒂小姐的背景,她的母親在工人醫(yī)院已經(jīng)病入膏肓了,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嗯,有軟肋就行。”
“去吧,做你該做的事。”
……
早上七點,貝蒂醒來后,洗漱完簡單打理了一下頭發(fā)。
在莊園門口,她見到了穿著寬松的銀灰色教廷制式長袍,正在給花盆澆水的韋斯特·李·蘭德。
好像昨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韋斯特神態(tài)柔和,手里拿著噴壺對她笑道:“愛麗絲要好好上學,我們蘭德家族不需要沒有價值的成員。”
貝蒂微微跳動眼皮,在內(nèi)心咒罵了一番后,臉上泛起笑意:“伯父也要好好保養(yǎng)身體,家族還需要你。”
“呦,終于長進了。”喬淵難得正式的夸獎一下貝蒂。
“嘿嘿,謝謝爸爸,我可不會對他低頭的,家族我要,面子我也要!”
貝蒂頭也不回的走出莊園。
韋斯特這邊,干瘦蒼白的臉上仍舊保持著笑容,但略有僵硬。
他知道愛麗絲在說什么。
從沒有人敢這么和他說話!
車上,威廉略有皺眉,感覺貝蒂比起昨晚,自信了很多。
這樣他就踏實了。
“愛麗絲,沒想到你融入的很快,父親太過威嚴,我還擔心你受不了家族里的這種氣氛。”
貝蒂見狀,吻上了威廉的臉頰,滿眼充滿溫柔的愛意:“別擔心親愛的,以后這個家我會幫你認真打理,做你的賢內(nèi)助。”
她現(xiàn)在需要牢牢抓住威廉的心,才可以讓威廉成為家主后,得知真相后,與她一致對抗韋斯特。
必要的曖昧得用上了。
“愛麗絲!”威廉像陷入愛河般喜悅,他緊緊抱住了愛麗絲。
他就知道,這一次遇到的是真愛,比初戀的愛還要真摯。
接吻這種事在西方很是稀疏平常,平常到熟人見面都會親。
雖然喬淵還是感到惡心。
“對了愛麗絲,昨晚跟父親一起與中心城開了三個小時的視頻會議,等我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你已經(jīng)入睡了,實在抱歉,昨晚沒有陪你。”
貝蒂笑著搖搖頭:“沒事親愛的,我知道你是為了家族日理萬機,我要為你分擔才對。”
威廉笑容滿面,他忽然感覺很幸福,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黑色邁巴赫如直升機垂直起飛,貝蒂的目光很快落在了富人區(qū)外的方向,略顯凝重。
顧佳在夜里提到過,老畜生昨晚入住了附近的希爾頓酒店,房間號15樓023,另在帕克車行租了一輛黑色野馬浮空肌肉車。
除了租車外,顧佳說老畜生還在黑市買了一把消音手槍。
黑客真酷!
去了哪買了什么都能查出來。
不只是信息,顧佳還給他發(fā)來了幾張照片,通過黑入希爾頓酒店大廳攝像頭的數(shù)據(jù)。
雖然畫面比較模糊,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得出來那老畜生的模樣。
就算已經(jīng)過去了五年。
那張發(fā)福的金發(fā)長臉,小鼻子小眼睛,體毛濃密,喜歡酗酒的混蛋,她永遠都忘不了。
照片里對方穿著黑夾克和牛仔帽,打扮的就像個西部鄉(xiāng)巴佬,多半給家里最后一點土地也都霍霍了。
“你的時間不多了。”
聽著喬淵的戲謔,貝蒂壓著心底躁動道:“我知道,我準備好了。”
她深吸一口氣,待浮空車抵達蘭德大街附近霍克高中門口時,她溫柔的與威廉告別,隨后下車。
這一幕被不少學生和守衛(wèi)看見,都紛紛驚掉了下巴。
舊城區(qū)蘭德家族,鼎鼎大名的花花公子威廉·蘭德,幾乎無人不知。
“是蘭德家族的大公子!”
“天吶,愛麗絲和威廉公子談戀愛的傳聞是真的?”
“她憑什么啊?”
“就是就是,上周四王軒剛剛因她自殺,她不要臉的嗎?”
驚訝的主要是男生,而女生大多是嫉妒,都打翻了醋壇子似的。
貝蒂并不去在意這些議論,她徑直走到門衛(wèi)室,通過校門口停放機動車輛區(qū)域的反光鏡查探了下。
身后并沒有什么。
看來老畜生沒直接跟過來,但這反而讓她煩躁,一整個白天在學校都心不在焉,想著老畜生的事。
今天的老師們都對她很客氣,連教導主任都朝她笑。
因為大衛(wèi)來了。
給她去辦轉(zhuǎn)學手續(xù)。
蘭德家族本身也是霍克高中的大股東,她現(xiàn)在是真正的寵兒。
更何況,在上周五晚上的伊頓大劇院里,他還被威廉親自介紹了霍克高中的校長,可謂是風光無限。
學校里只是想巴結她的舊城區(qū)富二代們都排起了長隊。
然而貝蒂毫無興趣。
這分明就是她過去時時刻刻想要的上流生活,但今天沒心情。
黃昏西下,傍晚放學后,貝蒂朝著校門口走去,并對喬淵詢問道:“爸爸,今晚恐怕就要和韋斯特談了,直接找威廉說么,可我覺得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起碼得等他成為家主吧?”
“真煩人,越?jīng)]有時間的時候越需要時間,怎么辦啊爸爸?”
貝蒂正念叨著,忽然神色一僵,直勾勾的盯著校門電動伸縮柵欄外的人群里。
在那些家長當中,站著一位小鼻子小眼睛的中年發(fā)福男人,頭戴棕色牛仔帽,身穿黑色夾克。
正是愛德華·貝蒂!
她的親生父親,貝蒂子爵六世。
貝蒂的心瞬間大亂。
因為在老畜生的不遠處,還停靠著那蘭德家族的黑色邁巴赫。
該死的!
但見愛德華正笑瞇瞇的看著她,還拿出手機搖了搖,示意她把電話從黑名單里取出來并接聽。
“可惡,這是有備而來!”
貝蒂的心瞬間繃緊,她知道一旦自己無視,老畜生必然就會朝邁巴赫里的瓊斯散播真相,說她不貞。
喬淵興致盎然的笑了起來:“要不,爸爸幫你把你爹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