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號？注銷了？”顧嶼扯了下嘴角，表情冷淡，“想跑？呵，門兒都沒有！”

“這不明擺著沖檎檎來的嗎！”周明的火氣也頂了上來，氣的一拳狠狠砸到了墻上，“什么狗屁修復工作，從頭到尾就是個套！”

“放心，檎檎，”顧嶼俯身，聲音放低了些，溫柔地對著病床上的人，“林檎，你放心，不管耗子藏在哪個洞里，我就是把地翻過來，也得把他給你薅出來！”

“沒錯！”周明斬釘截鐵地說道，臉上滿是憤恨，“敢動我們的人，我看他是真活膩歪了！”

陸辰看著這兩個明顯能量不小的發(fā)小，心里那股憋悶的火也燒得更旺：“算我一個，這事兒沒完！”

三個男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多余的廢話一句沒有。

顧嶼掏出手機就往外走，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撥，動用他家鋪開的關系網。

周明也走到病房另一頭，低聲打著電話，調動他能聯系上的所有門路。

陸辰捏緊了拳頭，他沒那兩人通天的背景，但他有他的辦法。

一時間，病房外走廊人影晃動，打電話的聲音壓低了也顯得嘈雜，一張看不見的網，以這間小小的病房為中心，迅速張開，目標只有一個——那個躲在暗處下黑手的雜碎。

可對方手腳干凈得離譜，現場勘查幾乎沒留下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更讓人火大的是，老房子附近幾個關鍵路口的監(jiān)控，不是“設備故障”，就是那幾天的錄像“恰好”被新的覆蓋了。

警方的調查幾乎卡死，也讓顧嶼他們幾個氣得肝疼。

“操，連監(jiān)控都算計到了，這他媽是預謀多久了！”周明壓著火，回頭看了一眼病床上安靜的林檎，心口堵得厲害。

顧嶼臉色陰沉，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滑動，顯然還在聯系人：“查，挖地三尺也得把人給我挖出來！我就不信他能人間蒸發(fā)了！”

陸辰默默守在一旁，看著林檎眼睛上蒙著的紗布，還有她那雙暫時使不上力氣、連握拳都費勁的手，心頭像壓了塊大石頭。

文物修復師，靠的就是眼力和一雙穩(wěn)如磐石的手。

現在這樣……他不敢想下去。如果找不到解藥或者治療方法，林檎這輩子恐怕就和她最愛的修復臺徹底告別了。

“咳……”林檎輕輕咳了一聲，想調整一下姿勢，但手臂軟綿綿的，根本不聽使喚。

“怎么了？要喝水嗎？”陸辰趕緊上前。

“沒事，就是躺久了有點麻。”林檎的聲音聽起來還算平靜，甚至努力擠出一個微笑的方向，“你們別都杵在這兒啊，跟三座門神似的，搞得我壓力很大。”

顧嶼和周明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無奈和心疼。她越是這樣故作輕松，他們心里越不是滋味。

“我們樂意當門神，給你鎮(zhèn)宅。”顧嶼難得說了句玩笑話，語氣卻不輕松。

“就是，有我們在，什么妖魔鬼怪都進不來。”周明也跟著附和。

這期間，徐瑩哭哭啼啼地來看過一次。

“嗚嗚嗚……檎檎你怎么變成這樣了……誰干的！太壞了！”徐瑩一看到蒙著眼睛、手上扎著針的林檎，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哎呀，別哭別哭，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嘛，死不了。”林檎聽著好友的聲音，反而先安慰起她來，“就是暫時看不見，手也沒勁兒，醫(yī)生說能治，養(yǎng)養(yǎng)就好了。”

“真的嗎？”徐瑩抽噎著問。

“當然是真的，我什么時候騙過你？”林檎語氣篤定，說得好像真的一樣，生怕徐瑩擔心。

徐瑩半信半疑，但看林檎態(tài)度堅決，也只好擦干眼淚，陪著她說了會兒話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最讓林檎頭疼的還是林爺爺。

雖然出事后第一時間就打了電話報平安，只說是工作太累，身體不舒服住院觀察幾天，但老人家精明著呢。

平時隔三差五就能看到孫女活蹦亂跳地回家，或者在直播里看她跟粉絲互動，這突然之間人沒了影，直播也停了，電話里的聲音也透著虛弱，怎么可能不懷疑？

林檎每次打電話都強打精神，說自己一切都好，就是醫(yī)生非讓多住幾天，還撒嬌說醫(yī)院伙食不好，想吃爺爺做的紅燒肉了。

電話那頭，林爺爺總是樂呵呵地答應：“好好好，等你回來，爺爺給你做一大桌子！不著急，身體最重要，聽醫(yī)生的話。”

掛了電話，林爺爺臉上的笑容卻慢慢消失了。他總覺得不對勁，檎檎這孩子，從小報喜不報憂。這次恐怕不是小事。

思來想去，老爺子決定親自去孫女工作的地方問問。

第二天一早，林爺爺就拄著拐杖出現在了博物館門口。館長一聽是林檎的爺爺來了，趕忙親自出來迎接。

“林老先生，您怎么親自來了？快請進，快請進！”館長態(tài)度十分恭敬。

“嗯，”林爺爺點點頭，跟著館長進了辦公室，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地問，“小檎最近是不是接了個什么特別的任務？她跟我說住院了，具體怎么回事啊？”他故意裝作只是隨口問問，想探探口風。

館長心里咯噔一下，老爺子果然聽出不對勁了。也是，孫女出了這么大的事，家里人怎么可能瞞得住。

他輕輕嘆了口氣，索性不再遮掩：“唉，老先生，不瞞您說，林檎這次……是出了點意外。”

館長斟酌著用詞：“她之前接了一個私人的修復委托，對方那邊……似乎有問題，導致她身體很不舒服，現在還在醫(yī)院里。”

“哦？是這樣？”林爺爺捏著拐杖的手緊了緊，面上卻波瀾不驚，“那現在怎么樣了？警方查得如何？”

“警方已經介入了，我們館里也全力配合調查。”館長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但是……對方做事很絕，留下的聯系方式是空號，現場也沒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調查難度很大，目前還沒什么進展。”

林爺爺聽完，心直往下沉，但他還是強撐著一口氣，繼續(xù)平靜地問：“這樣啊……那你們去看過小檎沒有？”

“這個……”館長有些尷尬，“最近館里事情比較多，還沒抽出空過去。”

“正好。”林爺爺拄著拐杖站起身，“我今天就是打算去看看她的。既然你也沒去，不如我們一道？”

“啊？哦，好好，應該的，應該的。”館長愣了一下，連忙點頭。他沒多想，只當是老人家關心孫女，自己陪著去一趟也是人之常情。

兩人沒再多話，直接動身去了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