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么，亂想什么，效法曹大人那也要有曹大人的本事，現在的自己還差得遠，更何況女人只能影響我拔劍速度。

搖一下頭甩掉胡思亂想，沈度一抱拳，說道：“原來是巡撫大人，本將乃登萊勤王大軍總指揮沈度，因北上京師勤王途經此地，大軍糧草短缺，官兵疲憊，需要在此短暫休整。巡撫大人用侵犯一詞怕是不妥，難道濟南府已經不在大明朝廷管轄之下，變成獨立王國了不成？”

我靠，又來那一套，你也不能見到誰都玩這一套把戲。

同樣的套路，放在青州知府李源身上好使，用在濟南巡撫王公壁身上不一定有用，人家好歹是二品大員，怎么可能吃你這一套？

嘿嘿，估計接下來又要威脅說，一旦大軍攻下濟南城，要把所有官員押送京師問罪。

巡撫王公壁咧咧嘴巴，第一個回合就被對方抓住漏洞。

哼哼，好一個伶牙俐齒，你一個小小千總竟然還想跟本巡撫問罪，膽量不小。

這才是乳臭味干，初生牛犢不怕虎。

看到開局就知道結尾，沈度大概率要復制當初在青州府城下那一幕，扣帽子打棍子外加恐嚇迫使其打開城門。

濟南府若是扛不住，開城迎接沈度入城，那才倒了八輩子霉了。

到那時，與青州府命運差不多，被搜刮的一干二凈。

如同程咬金三把斧，遇到誰都是那一套，打棍子、扣帽子，有理沒理先給對方安上一個罪名。

大概這家伙在青州府吃到了甜頭，以為嚇唬一通濟南巡撫王公壁也和青州知府李源一樣，乖乖打開城門讓他進去。

濟南巡撫王公壁確實很不適應沈度這套打法，上來就是一陣王八拳，令人招架不住。

什么獨立王國，差一點明說本巡撫扯旗造反了。

特么，我是說你在濟南府地界內胡作非為，登萊軍隊跑到濟南府抓青壯，可不就是犯境嘛。

問題是對方所針對的是字面意思，王公壁這句話確實不妥。

王公壁不想背這口黑鍋，開口解釋：“本巡撫的意思是說你......”

這屬于很正常反應，你說我有罪，我肯定不接受，而后反駁。

只要巡撫王公壁順著套路走，也就入了圈套，沈度會按照預設劇本走下去。

果然，沈度不聽他啰啰，粗暴地打斷他的話語：“巡撫大人，先說說現在你還是不是大明朝官員，如果濟南府還在朝廷管轄之下的話，還可以對話，如果巡撫大人已經不承認大明朝廷，那就另當別論。”

好不容易逮住了把柄，沈度怎么可能放過他。

他這一套在大明王朝似乎是另類，說到底就是不講理。

沈度只講自己的道理，額，是講歪理。

巡撫王公壁差點爆粗口，你丫的非要給本巡撫扣上一頂反賊的帽子嗎？

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膽量不小，當著一眾官員的面問罪本巡撫，簡直無法無天！

氣歸氣，卻也不能失去方寸，特么，本以為毛孩子好對付，沒想到如此難纏。

“本府是朝廷任命的地方官員，是大明朝廷的巡撫，濟南府當然受朝廷管轄，這還用說嗎？”

管著半個山東的巡撫大人與登萊衛所一個千總平等對話，本來就不應該出現。

王公壁可是二品大員，他沈度算個球。

問題在于巡撫王公壁先入為主把沈度設定為對立面，兩軍對壘也就沒有去想什么上下級。

巡撫王公壁沒有意識到這里面的荒唐，沈度更不會在意一個巡撫。

沈度暗樂，嘿嘿，就知道你會這樣說話。

好，很好，這出戲咱們繼續唱下去。

“巡撫大人，你既然承認是大明朝廷官員，那咱們就好好說道一下，本將響應皇帝陛下天下兵馬勤王詔令，率登萊大軍北上京師勤王，途徑本地濟南府城門緊閉，如同防賊一樣針對勤王大軍，是何道理？”

沈度會跟他講道理嗎？

當然要講道理，所謂的道理是沈度自己的道理，不是王公壁的道理。

王公壁是文人，正經八里講道理沈度大概說不過他。

沈度的套路很簡單，站在制高點上，抓住一點使勁扣帽子，管你戴上是不是合適，先打亂對方思緒再說。

王公壁心中暗罵，你特么做的那些事情心里沒數嗎？

本巡撫不提防一下，那還了得。

不關閉城門，難道要開門揖盜嗎？

前面王公壁吃了啞巴虧，肯定不會再犯錯誤，恰好順著對方的話語，畫風為之一變。

“額，原來沈將軍要北上京師勤王啊，那就不送了，更不敢耽擱沈將軍行程，祝你一路順風，旗開得勝。”

王公壁畢竟是官場老油條，什么場面沒見過呀，很快看穿了對方的陰謀。

哼哼，老子不跟著你的套路走，任你伶牙俐齒萬般算計，終究一場空。

我靠，這就要送客啊。

沈度意識到巡撫王公壁的變化，如果不按照劇本走，接下來就不好唱了。

瑪德，果然是老奸巨猾之輩。

巡撫王公壁不上套，沈度也不是一句話就能打發走的。

“王巡撫這句話說的好沒道理啊，登萊大軍一路奔波，如今已是精疲力竭，總要休整一下的。再說了，登萊大軍給養消耗殆盡，數萬士兵饑腸轆轆，總要補充一些糧草輜重。這不剛好到了巡撫這里，想來大家都是大明朝廷屬員，登萊大軍又是響應皇帝陛下旨意，王大人給大軍補充一些糧草輜重，讓士兵吃上一頓熱乎飯，這要求不為過吧？”

這就是睜眼說瞎話了，登萊大軍怎么可能缺少糧草。

那王公壁也不是傻子，登萊大軍到處搜刮，何至于糧草消耗殆盡？

問題是這嘴仗不能打，自己總不會親自去大軍中驗證吧。

想讓濟南府給登萊大軍補充糧草輜重，想得美，本巡撫一點都不給。

王公壁不耐煩地揮揮手：“不好意思啊，濟南府與登萊府互不統屬，沒有義務為登萊大軍提供糧草輜重，不耽擱將軍行程，快快上路吧。”

不管你玩什么花招，你是你，我是我，咱們涇渭分明，本巡撫也絕不會上當。

這下子沈度不淡定了：“王大人，最后問一句，真的一點都不支持嗎？”

王公壁斬釘截鐵回答：“不錯，堅決不支持，登萊大軍與本巡撫沒有半點關系，希望你放棄幻想，趕緊走人吧。”

沒有一點回旋余地，令沈度心中郁悶，這個王公壁果然不一樣。

哼哼，希望你不要后悔。

“這是巡撫大人最后決定嗎？濟南府其他官員，比如濟南知府等官員都是這個態度嗎？”

有巡撫王公壁在，城頭上沒有人搭話。

王公壁顯然看出這家伙黔驢技窮。

“這里有尊貴的德王，態度與本巡撫一致，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巡撫王公壁搬出德王朱由櫟，大概另有它意，皇親國戚嘛，分量足夠重。

額，忘了他身邊還有個德王朱由櫟。

“原來是德王大駕當前，不知者不罪，還請德王原諒。想必王爺不會贊同王大人的決定吧。”

其實德王朱由櫟不想摻和這件事情。

但是，被王公壁推出來了，又不好不說話。

“本王不涉政事，一切依巡撫王大人做主。”

德王的話讓最后的希望落空，沈度做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好，很好，濟南府上下串通一氣，包括德王在內，阻礙登萊勤王大軍北上。爾等口口聲聲稱自己是朝廷官員，受朝廷管轄，實際上恰好相反，視皇帝陛下詔令如無物，就不怕朝廷追究爾等的罪責嗎？”

好嘛，圖窮匕見，沈度已經把問題上升到有罪無罪的方面了。

你丫的一個小小千總，還想對巡撫二品大員追責，是不是有點過分。

沈度才不管那些，反正自己一方要占據大義，扣帽子是他一貫作風。

只要被沈度抓住把柄，后面的事就好說了。

他這番心思濟南府一眾官員哪里會想到哇。

聽了這話，德王朱由櫟愣了一下，怎么也包括本王啊，此事與本王有何關系？

德王朱由櫟不理政事，更不想與政務沾邊。

倒不是德王怕事，他地位尊貴，自不會怕一個登州衛千所，是因為與他處事原則有違。

巡撫王公壁也不是嚇大的，沈度那些威脅在他眼里壓根不算事。

“有罪沒罪不是你說了算，無論你如何花言巧語都不會動搖本巡撫的決定，城門不會開，本府只管濟南府分內的事情，登萊地區不在本巡撫管轄之內，走到哪里都有理。識時務的趕緊走吧，免得耽誤了行程。”

有罪論只能是高官對低級官僚的手段，你一個小小千總給濟南巡撫定罪，簡直是荒唐透頂。

似沈度這種小人物壓根就不在濟南巡撫王公壁的視線內，也就是這家伙手里有兵馬，擔心對方不管不顧攻城。

當下不敢過多刺激對方，不代表不會秋后算賬，在巡撫王公壁眼里，沈度已經是個死人。

“真的不開城門？”

巡撫王公壁如同看一個小丑表演，甚是好笑。

“堅決不開，你就死了那條心吧。”

沈度心有不甘，恨恨地看著城頭一眾官員。

“好，很好，巡撫大人身為朝廷官員，竟然敢違背皇帝陛下旨意，阻礙登萊大軍勤王，其罪不小，必將受到懲罰。這筆賬暫且記下，不是不報時候不到，希望濟南府諸位官員以及德王莫要忘記今日的對話。”

瑪德，直接定罪了，話說的挺狠，還要秋后算賬。

問題是，沈度不過千總，城樓上二品大員、三品大員哪里會在意這樣一個小人物呀。

尼瑪，還不死心啊，這種嚇唬人的話誰會放在心上。

王公壁笑而不語，倒要看看你還有什么花樣。

沒有人理睬，令沈度很尷尬。

也是，有些手段用一次也就罷了，見好就收，不能因為嘗到甜頭一而再重復使用。

莫要把別人當傻子看，濟南府青州府緊鄰，你干的那些事情這邊早就清楚，沒有防范才怪，又何必找難看呢？

數萬大軍擺出陣勢確實很嚇人的，但是，王公壁心里有依仗，濟南城墻高大，登萊軍隊想破城有相當大難度，更何況當下對方手里根本沒有攻城器械。

很顯然，沈度想復制青州府那一套把戲，讓對方主動打開城門。

可惜他想的太好了，有青州府的案例在前，濟南巡撫王公壁又不傻，怎么可能讓他的陰謀得逞呢？

他這招太嫩，放在老狐貍王公壁眼里是小兒科，壓根不鳥他，而且還笑看他的表演。

恐嚇是吧，你怎么不把青州那一套搬來，揚言破城之后押著濟南官員去京師？

嚇不倒本巡撫，那就只剩下攻城最后一招了。

來吧，倒要看看登萊軍隊能不能登上城頭。

濟南巡撫王公壁油鹽不進，令沈度進退失據。

特么，與自己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以為王公壁也不過是與青州知府李源一樣的文人，大軍一到嚇唬一句還不乖乖開城門嘛。

不得不說這家伙腦回路不一樣，你在青州府鬧騰的厲害，濟南巡撫王公壁能不知道嗎？

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重蹈覆轍打開城門讓你再嚯嚯一次。

瑪德，碰到硬茬了，沈度進退失據，一時間僵在那里。

總不能這樣僵持下去，看看天色近中午了，軍隊長途跋涉很辛苦，總要吃飯休息吧。

看了一眼城頭，心中好無奈啊。

就這么灰溜溜走人，是不是很不甘心？

可是，不走又能如何，濟南城高大城墻，憑沈度手下軍隊根本攻不下來滴。

攻城要有器械，登萊大軍有嗎？

木有，連伐木都沒有安排，更別說制造攻城器械了。

就算準備妥當，攻下濟南城要死多少士兵？

所以說，說幾句狠話可以，亂來是不行滴。

作為領軍人物，沈度心里非常清楚。

老子好不容易拉起一支軍隊，可不想在濟南城下揮霍光了。

既然不想攻城，那就走吧，濟南巡撫王公壁可不是青州知府李源，嚇唬一下便打開城門迎接他。

猶豫再三，沈度還是決定大軍休息一下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