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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九龍城寨

何冠穹?

這名字好像沒什么印象,可能是演藝圈里的哪個三流人物吧?

看對方微笑的面容,覃添寶也不會拂了對方的善意,最后還是萬謝接過。

萍水相逢,點到即止。

這次的際遇,覃添寶也沒把它當(dāng)回事…

新的一天,如期而至。

客機遮蔽頭頂那方小小天地,巨大的噪音震動耳膜,躺在木板床上,覃添寶睜開了雙眼。

逼厭的寮屋,別說是窗,連墻都不夠四面,頂多算是一處開放式閣樓。

陋巷四通八達(dá),各種牙醫(yī)黑診所,三無餐館,招牌林立。

衣衫襤褸的苦力走卒穿梭其間,紛雜爭吵,不絕于耳。

閣樓遙望,一盆污水灑下,靠在墻角的癮君子被兜頭淋了一臉,卻不見動靜。

手中針筒滑落,雙眼深陷…

原來這人早已死去多時。

這里不是別處,正是香港最混亂,最黑暗的三不管地帶,九龍城寨!也是覃添寶一家在香港的安身之地。

“巡防隊來個人,把這條毒蟲處理一下”

聲音從閣樓下傳來,安排完身后的尸體,還不忘對著閣樓上抱怨。

“露嬸吶,說多少遍了,污水提下來,淋到街坊怎么辦?”

“人老咯嘛,有乜辦法!”

“你早說啊…”

說著,聲音對著覃添寶所在閣樓高聲呼喚,“添寶?添寶!”

正伸懶腰的覃添寶一骨碌爬起身,腦袋探出…

聲音的主人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面容和善,兩鬢斑白,是城寨治安護衛(wèi)委員會的主管,聽說年輕時,也是道上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铩?

男人雖然手握柄權(quán),為人卻隨和熱忱,街坊老人叫其小名阿祖,他不腦,年輕人的一聲張哥,他也應(yīng)。

城西的每個居民,都受過其恩惠,覃添寶家自然也不例外。

看到覃添寶,張哥扶了扶眼鏡,也不客氣,直接開口。“忝寶,露嬸那里以后你幫照看一下”

看著那張與古校長有幾分相似的面孔,沒得說,覃添寶很干脆的點頭答應(yīng)。

不必多想,這人實際只是長得像古校長,他全名張德祖,是城寨話事人不假,但他并不是龍卷風(fēng)。

重新倒回床上,覃添寶也沒了睡意,父母早早就已經(jīng)返工,家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想到昨天的際遇,覃添寶不覺拿起枕邊的懷表。

“咳…破爛玩意,我還擺脫不了你了!”

自語感嘆,覃添寶如過去無數(shù)次般,打開表蓋。

嗯?

覃添寶突然發(fā)現(xiàn),表盤中央,突然多出了攝影兩字!

是什么時候變的?

心中某個猜測萌芽,覃添寶試著按下了懷表蓋帽…

隨著懷表指針撥動,玄而又玄的感覺鉆入身體,覃添寶發(fā)現(xiàn),自己瞬間就對某種能力有了很深的造詣…

這感覺…

是攝影?

不過這感覺來的快,去得也快,也就幾分鐘,覃添寶都還沒來得回味,指針回檔,那感覺就消失了。

幻覺?

不可能。

覃添寶立刻就抓住了重點,一切的應(yīng)由,就是昨天遇見的那個叫何冠穹的攝影師?

它能吸收別人的能力!

這玩意之前覃添寶都是藏得跟寶貝似的,誰能想,貓膩居然在這?

精神有些亢奮,麻溜起床。

樓道口,拿著大口鐘杯,脖子上掛著粗布毛巾,覃添寶刷牙漱口擦臉一氣呵成。

返回樓上幫腿腳不便的露嬸善后一些瑣碎事后,覃添寶風(fēng)風(fēng)火火就出了門。

“阿寶,去當(dāng)大明星啦?”

“你個大頭蝦,今天又偷懶,沒那白日發(fā)夢,踏踏實實混口吃食,哎…我還沒說完呢,小兔崽子…”

“啊喲,吊吊fing,覃仔你慢著點咯,我這可是滾水咯”

逼厭陋巷,覃添寶輕車就熟的避過一個個販夫走卒,碰到熟人熟面也會回以招呼。

在這片城中城,還算安定的西城區(qū),居民來自天南地北,面對舉目無親的現(xiàn)狀,自然就會抱團取暖,休戚與共。

雖然這里又臟又臭,老鼠成堆,但這里的每個人都有一顆真心。

九龍城寨,這是一個極其矛盾的地方,有深邃的黑暗,也有世間最可貴的溫暖。

出了九龍城寨,電車叮當(dāng)聲中,覃添寶照例向劇組的片場趕去。

大哥黃志輝今天一直沒有回自己的電話,當(dāng)初為進(jìn)這個劇組花費了不少代價,覃添寶不想輕易放棄。

90年代的香港,受影視業(yè)紅利,有些村莊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整村同族都移民到了國外。

英政為鼓勵影視業(yè)發(fā)展,將不少閑置的山頭村落,拍賣給了各大影視公司。

據(jù)悉,昨天市區(qū)的戲份已經(jīng)拍完,今天劇組場地已經(jīng)換到了這個壽福村。

緊趕慢趕,出了城區(qū),覃添寶到壽福村時,西褲已經(jīng)成了兩條泥腿子。

覃添寶也沒心思再顧及形象,路上耽擱不少時間,自己怕是遲到了一個多小時。

可來到村口…

一眾群演坐的坐,靠的靠,哪里有半分急迫的樣子?

“哎呀!你怎么才來!電話也找不到人!”

我?

是說我嗎?

覃添寶轉(zhuǎn)頭四顧,幾個群演坐在村口磨盤上,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摳著腳。

還沒反應(yīng)過來,覃添寶肩膀已經(jīng)被迎出的男子勾住,不由分說就把人往村里帶。

“快快快,湯姆森副導(dǎo)都發(fā)飆了好幾次!”

湯姆森副導(dǎo)?

他怎么會找自己?

舊時代的港臺劇組黑白混雜,難免就要分出一些利益,只是聽說這英國佬名聲不太好,這人很好色,副導(dǎo)演實際只是個虛職,其中意義不說自知。

不過相比這些事,眼前,更讓覃添寶在意的是,這人身上穿著的劇務(wù)夾克。

劇務(wù)不是大哥黃志輝嗎?

他不在劇組了?

按理說,如果他辭職,沒道理不跟自己說。

“哥們榮升劇務(wù)真是可喜可賀!原來那個劇務(wù)我也早就看他不順眼,以后有什么活,還請哥們多多關(guān)照啊!”

“好說!”對方瞟了一眼覃添寶堆起的笑臉,聽著奉承話,板著的臉?biāo)沙诹瞬簧伲耙院蟠蠹蚁嗷シ龀郑 ?

“那是那是!不過黃志輝是不是得罪什么人?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

“這個嘛…”

“哎…哥們別誤會,我也是為了及時避禍不是?要不哪天被踢出去都不知道,您說是吧?”

“這個…哈哈哈,你等會去見了湯姆森導(dǎo)演就知道了…哈哈哈…”

顯然,對方也不是笨蛋。

面對覃添寶的試探,一個勁的打哈哈,一點話都不愿露,覃添寶雖擔(dān)心大哥黃志輝,但一時也沒了辦法。

帶著內(nèi)心疑慮,片刻時間,男子勾著覃添寶已經(jīng)來到一間破落宗祠前。

宗祠堂門緊閉,男子將覃添寶帶到門前就停下了腳步,示意覃添寶自己進(jìn)去。

祠堂外,導(dǎo)演和幾個主要演員,都在院子的一處樹蔭下納涼。

其間有不少耳熟能詳?shù)拿婵祝轹螌殻终鹩ⅲ漶R,還有大美女莉智,不過對于到來的覃添寶,幾名大咖卻連個正眼都欠奉。

“怎么了?”

“沒什么…”

面對男子詢問,覃添寶搖頭,深吸一口氣,推開了祠堂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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