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此招過于狠辣
- 大明:開局被抄家,我成了新太祖
- 這個武松不打虎
- 2462字
- 2025-03-17 00:05:14
江南織造局別院。
“坐。”
隨后楊金水令周圍的小太監退下。
沈秀抱拳:“侄兒多謝叔父抬愛,但瑩娘……恕侄兒目前不能給他任何名分,辜負了叔父的期望,家父新逝,侄兒須丁憂三年,萬望叔父包涵。”
楊金水擺擺手:“自該如此,沈家三代單傳,你馬上行冠禮了,雜家想著你身邊還沒個知心人,這雜家心里也不是個滋味,就自作主張了一回。”
沈秀起身,準備做謝。
“停停停!秀兒新傷未愈,昨日又添勞累,還是坐著回話。”
兩人是聰明人,都默契的沒有提一根筋兒的事。
見沈秀不再折騰,楊金水方才切入正題。
“秀兒,按理本該讓你二人溫存一二的,雜家不該催你,可整個淳安還有幾萬張嘴等著吃飯,你也別怪雜家多嘴,這糧食怎么弄,你還得拿個法子出來。”
見楊金水在跟自己要投名狀,沈秀從袖中拿出一卷文書,恭敬遞出。
這是他在來之前寫好的。
接過文書,楊金水從一旁拿起的單照(眼鏡)細看起來。
不一會兒,他臉上的表情變得豐富起來。
“范仲淹的賑災三策?”
通篇看下來,沒有半點新意,都是老生常談。
本以為沈秀十六歲便取得秀才,身上是有些本領的,沒想到也是個繡花枕頭。
見楊金水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沈秀趕忙開口:“倘若不改稻為桑,范公三法足以解決淳安危局。”
“五十萬匹絲綢小侄另有他法,沒必要逼反百姓,十船糧,供他們一口吃的,供到下一茬青苗成熟足以。”
“用范公的賑災三策,最大的好處是,連修堤口的錢也省了,還能從中賺一筆。”
楊金水打斷正準備滔滔不絕的沈秀:“若范公沒用過此法,倒是可以施行,可現在此法早就大白天下,那些奸商豈能上當?”
沈秀輕笑:“叔父知道商人最大的特性是什么嗎?”
“愿聞其詳。”
只見沈秀整理了一下儀容,便開始他的滔滔不絕。
“貪婪!商人最大的特性就是貪婪!”
當收益達到一成時,商人便蠢蠢欲動,五成時,商人便會鋌而走險,一倍時,他們就敢踐踏世間一切法律,三倍時,甚至能直面凌遲。
無論在哪朝哪代,都是如此。
這是陽謀,只需錦衣衛出手,控制淳安大戶,讓他們不斷抬高糧價。
倘若此時官府糧倉再莫名失火,信息相互佐證之下,哪怕明知這是圈套,那些商人依舊會上當。
實質上,沈秀就是在不斷炒作整個淳安的糧食。
這是一個擊鼓傳花的游戲。
而沈秀只需再放出消息,由他出錢買糧,買二十船糧,每船糧作價兩千兩,可先交一百兩的定金,先到先得。
沈家在江南有一定的信譽,沈秀出面,哪怕是江蘇、安徽、江西的商人,沈秀也能從他們的身上咬下一塊肥肉。
沈秀的計策可謂環環相扣,雖然還有瑕疵,但楊金水仍覺得可行。
楊金水站起身來,手心已經拍紅:“精彩,精彩!”
“哈哈哈,雜家還真是收了一員智將啊!”
沈秀趕忙道:“全賴叔父給侄兒再生的機會。”
“既然你已經做好謀劃,雜家也不能拖你的后腿,淳安的大戶的嘴,雜家會讓他們閉上,糧價雜家也會推上去,江蘇、安徽、江西你隨便折騰。”
楊金水將沈秀的賑災法收起。
沈秀無疑是給了楊金水一個驚喜,他本想著能讓淳安百姓度過饑荒便可,沈秀倒好,不僅可以解決改稻為桑,還能通過糧荒賺錢。
不愧是沈一石的兒子。
在浙江,嚴黨始終是大于閹黨的,故而沈秀的計劃楊金水也并不打算瞞著鄭鉍昌。
對于他們這種人來說,有錢是要大家一起賺的。
消息的互通有無很關鍵。
良久,門外前去給鄭鉍昌帶信的小太監終于回到織造局。
他將鄭鉍昌的手書帶給楊金水。
楊金水打開看了看,笑道:“鄭大人讓你有什么需要就去找徽商幫忙,他這邊會給你傾力幫助的。”
說著,他將手書中蓋有鄭鉍昌私印的密信遞給沈秀。
沈秀接過密信,大印明顯是剛蓋不久,上面的印泥還顯得有些濕潤。
密信的內容也不過是讓他好生辦事,事成之后有賞之類的話。
沈秀面色稍緩,他朝著楊金水恭敬一拜:“那侄兒這就去辦事。”
寅時,淳安縣縣衙。
沈秀的車駕停在淳安縣門口,他的身后是數十輛馬車,滿滿當當的裝滿糧袋。
但沈秀帶領的一眾太監正被衙役們緊圍著。
“沈秀!豎子!”
來人身形清瘦挺拔,面容嚴肅方正,膚色偏深,身著褪色青衣
正是海瑞!
沈秀作揖:“剛峰兄……”
沒等沈秀繼續開口,海瑞伸出左手抓住他的衣領,隨后右手一拳招呼上來。
沈秀根本來不及躲閃,被海瑞一拳打翻在地。
海瑞本就常年奔走于田間,這一拳的滋味可想而知。
“淳安縣上萬人的性命難道就比不上你沈家的榮華富貴嗎?你還是個讀書人嗎?你是狼心狗肺!是蛀蟲!”
海瑞罵的起勁,甚至還想繼續動手。
一旁的田有祿趕忙拉住他的臂膀:“大人,錯了錯了!”
“哪里錯了!文書俱在,他簽過字畫過押的,還能有假?!”
見田有祿支支吾吾,海瑞面色一肅:“說!實話實說!”
“不是沈公子,在沈公子來之前,糧食就被府臺大人運走了。”田有祿不敢直視海瑞。
“府臺大人把糧食運走了?”海瑞踉蹌,身形不穩。
他將高翰文視作知己,可高翰文卻如此輕賤他,輕賤淳安縣萬民。
海瑞怒目,看向田有祿:“此言可真?”
“斷無虛言。”
“我臨走前是如何交代你的?”海瑞強壓心中怒火。
田有祿面露死灰之色,沉默不語。
半晌,沈秀晃過神來,心中暗罵,該死的鄭鉍昌!
只見他站起身,一只手扶住下巴,一只手搭在海瑞肩膀上。
“剛峰兄,嫉惡如仇!”
沈秀給海瑞豎了個大拇指
“我沈秀是個混蛋,但也不至于拿數萬民生買辦自己的前途!”
海瑞冷聲道:“剛才是怒上心頭,本官在這里給沈舉子賠個不是。”
沈秀擺擺手:“無傷大雅,就是剛峰兄的拳頭實在太重了些。”
“既然沈舉子無礙,那本官就先告辭了,本官耽擱得,淳安縣數萬百姓耽擱不得!”
沈秀趕忙拉住海瑞:“哎哎哎,剛峰兄,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做事也要有個章程不是……”
說著,他從懷中拿出文書,放在海瑞手上,示意他打開看看。
不出所料,海瑞的表現同楊金水的一模一樣。
沈秀同海瑞解釋個中原理。
“此計太過狠辣……有傷人和。”海瑞沉聲道。
“海剛峰啊海剛峰!恐怕整個大明也就你將商人看作人了。”
海瑞看向沈秀:“若用此法,恐怕整個淳安縣日后的聲譽便毀了……”
沈秀大笑:“今天都活不過去,還在期待明天吃什么?”
“再者,此法由我沈秀一人提出,自然是由我沈秀一人擔之。”
“我用沈家世代信譽作保,若是失信,也是我沈秀失信于天下,關淳安縣何事?”
海瑞直視沈秀的眼睛:“你圖什么?”
沈秀整理一下衣衫:“為生民立命?哈哈,沈某可沒那么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