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考驗
- 穿越后我在地府當卷王鬼差
- 肝地
- 3396字
- 2025-05-11 18:33:57
幽冥殿的青銅燈樹在三人腳下投下搖曳陰影,李云剛握緊蘇瑤微涼的手,眼前的虛空便像被無形之手揉皺的絹帛般扭曲起來。
待視野重新清晰時,兩人已站在一片灰蒙蒙的空間里——說是空間,更像被某種力量凝固的混沌,遠處懸浮著半透明的碎片,有的像秦宮瓦當,有的似地府判官筆,甚至還有片帶著血銹的箭頭,分明是人間戰場的遺物。
“這是破靈關的試煉場。“帝王意識的聲音在兩人識海響起,帶著幾分凝重,“你們之前勾來的秦始皇殘魂、改良的勾魂流程、甚至蘇瑤神魂分裂時溢出的金芒...所有打破常規的痕跡,都成了這關的考題。“
話音未落,前方的混沌突然翻涌,一道裹著鎏金云紋的身影從中走出。
他的面容被光霧籠罩,唯剩一雙眼睛如古潭映月,看過來時,李云竟覺得自己魂魄都被照得透亮。
“吾乃破靈關守關使。“金色身影的聲音像青銅編鐘震動,“三日內集齊三把鑰匙,開真相之門。
若超時——“他抬手虛握,最近的那片秦宮瓦當“咔嚓“裂開,“此界崩,爾等魂消。“
蘇瑤下意識往李云身邊靠了靠,發間金芒隨著心跳明滅。
李云摸了摸腰間發燙的勾魂索,金紋正順著索身游走,像活過來的靈蛇:“鑰匙在哪?“
“在你走過的錯處里。“守關使抬手一劃,混沌中浮現出三團幽光,“第一把,在你誤勾的魂里。“
話音剛落,李云只覺腳下一空,再站定時已身處忘川河畔。
河水翻涌著墨綠色的泡沫,對岸立著座破廟,門楣上“土地祠“三字被風雨侵蝕得只剩半塊。
“是去年清明那單。“蘇瑤突然開口,她的神魂體在陰風中更顯單薄,卻目光灼灼,“你說有個老頭陽壽未盡,可勾魂簿上寫著他該走——后來發現是判官筆漏了朱批。“
李云瞳孔微縮。
那日他確實在土地祠外逮住個偷溜的魂,老頭哭嚎著說自己剛給孫子煮完長壽面,李云用勾魂索捆了人往酆都帶,半道上被急追而來的判官截住,才知是陽間衙役錯遞了生死帖。
最后老頭被送回陽間,李云卻被無常神君罰了三個月的孟婆湯。
“那老頭的魂...“李云話音未落,土地祠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出來的不是老頭,是團裹著灰霧的影子。
它的臉是模糊的,唯剩一雙眼睛像淬了毒的針:“鬼差大人,你說我該走,可我不該走。“影子的聲音像指甲刮過銅盆,“現在,你也別走。“
蘇瑤的指尖泛起金芒,正要上前,李云卻攔住她。
他盯著那影子逐漸凝實的輪廓——分明是那日老頭的模樣,可眉眼間多了股怨氣,連壽衣上的補丁都和記憶里分毫不差。
“是執念化形。“帝王意識提醒,“你當時雖救回他性命,卻沒化解他被勾魂時的恐懼。
這怨氣成了鑰匙的鎖。“
李云突然笑了。
他解下勾魂索,金紋在索身流轉成龍形:“老規矩,我勾魂,你破妄。“
蘇瑤點頭,神魂體瞬間分裂成三縷。
一縷繞到影子背后,一縷化作判官筆虛影,最后一縷直刺影子眉心——那是她最近才掌握的,用自己的神魂去觸碰他人記憶。
影子發出刺耳的尖叫,它的身體開始透明,露出里面蜷縮的小老頭。
老頭正抱著個粗陶碗,碗里的長壽面還冒著熱氣:“我就想看著孫子吃完這碗面...就想看著...“
李云的勾魂索突然活了,金芒暴漲三寸,精準纏住那團怨氣。
索上的金紋開始發光,不是陰司慣用的幽藍,而是帶著暖意的赤金,像把燒紅的刀,“嗤“地割開怨氣:“你該看的,我幫你看。“
怨氣被絞碎的瞬間,土地祠的房梁上掉下個東西。
李云伸手接住,是枚青銅鑰匙,表面刻著“錯“字——正是那日他在勾魂簿上寫錯的朱批形狀。
“第一把鑰匙,得。“守關使的聲音在虛空中炸響。
話音未落,忘川河水突然沸騰。
李云感覺有雙無形的手攥住他的腳踝,往下猛拖。
蘇瑤的神魂體瞬間合二為一,金芒包裹住兩人,這才沒被拽進河底。
等再抬頭,他們已身處另一片空間——血紅色的云層壓得極低,下方是座斷成兩截的拱橋,橋洞下懸著個青銅匣,隱約能看見里面有光。
“第二把鑰匙在這?“蘇瑤剛要飛過去,橋身突然劇烈晃動。
無數黑影從橋縫里鉆出來,是地府最棘手的“妄魂“——生前執念太深,死后不愿入輪回,專附在生人身上制造幻覺。
但這些妄魂有些不同。
它們的臉上都帶著李云熟悉的表情:鐘逸被他拽去勾魂時的無奈,任軒幫他修勾魂索時的專注,甚至還有無常神君被他改了勾魂流程后,氣得吹胡子的模樣。
“是我們鬼差隊的記憶?“李云皺眉。
他之前帶著鐘逸、任軒改良勾魂流程,把原本按部就班的勾魂變成“限時競速“,氣得判官們直拍桌子。
難道這些妄魂是那時被驚動的?
“它們附在你的記憶里。“帝王意識的聲音突然急促,“快用融合之力!
蘇瑤的神魂能定住記憶,你的勾魂索能斬斷妄念——“
話沒說完,最前面的妄魂已撲過來。
它的臉是鐘逸的,嘴里卻發出刺耳的尖笑:“李云,你非要改規矩,現在好了,連試煉場都容不下你!“
李云的勾魂索“唰“地甩出,金紋在索尖凝成劍尖。
蘇瑤的手按在他后心,神魂之力順著脊背涌上來,他突然看清這些妄魂的本質——它們不是真的怨恨,而是恐懼。
恐懼被改變的陰司,恐懼不再能掌控生死的無力。
“怕什么?“李云低喝,勾魂索劃出赤金弧光,“陰司的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你看鐘逸現在勾魂時笑得多開心,任軒修索的手更穩了,連無常神君...不也偷偷用了我們的競速表?“
妄魂被金芒擊中的瞬間,發出嬰兒般的啼哭。
它們的身體開始瓦解,露出里面閃著銀光的鑰匙。
蘇瑤眼疾手快,神魂體化作細線纏住鑰匙,拽進李云掌心——這把鑰匙刻著“變“字,正是他們改良勾魂流程時,李云在判官桌上拍紅的驚堂木形狀。
“兩把了。“李云擦了擦額角的冷汗,蘇瑤的手卻突然攥緊他的手腕。
她的魂火在劇烈跳動,金芒幾乎要從發間噴薄而出:“云哥,時間...不對。“
李云這才驚覺,原本灰蒙蒙的空間不知何時染了層血色。
守關使的身影再次浮現,他的光霧不再柔和,像裹了層碎冰:“還剩半柱香。
第三把鑰匙,在你最不敢面對的地方。“
話音未落,兩人腳下的地面突然塌陷。
等穩住身形,李云只覺喉頭一甜——他們竟回到了最初穿越的那個雨夜。
他站在陽間的青石板路上,雨水順著屋檐砸在他肩頭。
對面的老槐樹下,躺著個渾身是血的年輕人,正是他穿越前的自己。
“不。“蘇瑤的聲音帶著顫,她顯然也認出了這場景,“這是你...死的那天。“
李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永遠記得那個雨夜,為了救落水的小孩,他被失控的貨車撞飛。
鮮血浸透了青石板,他望著圍觀人群的臉逐漸模糊,最后只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直到勾魂索的涼意纏上腳踝,他才知道自己成了鬼差。
老槐樹上的銅鈴突然響起。
不是地府檐角的清響,是陽間寺廟的梵鐘,一下下敲在李云心口。
那個渾身是血的“他“突然坐起來,臉上掛著和李云如出一轍的笑:“你敢承認嗎?
你根本不是什么大善人。
你救那孩子,不過是想證明自己不是廢物。
你穿越成鬼差,不過是貪生怕死——“
“住口!“李云的勾魂索不受控制地射出。
金紋在雨中格外醒目,卻在觸及“自己“的瞬間消散。
蘇瑤的神魂體裹住他的腰,輕聲道:“云哥,這是你的心障。
鑰匙...在你心里。“
李云猛地閉眼。
雨水順著睫毛往下淌,他想起第一次勾魂時的手忙腳亂,想起鐘逸拍著他肩膀說“兄弟你這速度能當無常“,想起蘇瑤在他被無常神君罵時,偷偷塞給他的孟婆湯(雖然太甜了)。
最后,他想起那天躺在雨里時,心里最清晰的念頭——
“我還沒活夠。“
李云睜開眼,眼里有赤金流轉。
他走向那個渾身是血的“自己“,伸手按住對方的額頭。
金芒從兩人相觸的地方炸開,“自己“的身體開始透明,露出藏在他心口的第三把鑰匙,刻著“生“字,正是那天他救的小孩掛在脖子上的長命鎖形狀。
“第三把...得。“李云的聲音有些啞。
守關使的光霧劇烈翻涌,這次他的聲音里多了絲贊許:“開吧。“
三把鑰匙同時飛起,插入虛空。
金色的門緩緩打開,門后是...一片空白。
“這是?“蘇瑤疑惑。
“真相不是看見的,是要你自己走進去找。“守關使的身影開始消散,“但記住——“他的目光掃過李云發燙的勾魂索,掃過蘇瑤發間的金芒,“下一次考驗,不會再有三日期限。“
話音未落,空間開始崩塌。
李云拽著蘇瑤往金門跑,身后傳來巨石滾落的轟鳴。
就在他們跨過門檻的瞬間,蘇瑤突然回頭——她看見幽冥裂隙深處的赤金球體,那些飄向人間的金霧里,隱約有龍形身影在盤旋。
“云哥!“她剛要開口,金門“砰“地關閉。
李云扶著她的肩,兩人對視一眼。
剛才的考驗像場暴雨,淋得他們渾身通透,卻也讓某些東西在心里更清晰了。
“走。“李云握緊她的手,“找真相去。“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守關使的光霧里浮出半張臉——是那日在幽冥殿外留下龍紋大氅痕跡的玄色身影。
他望著關閉的金門,指尖輕輕劃過掌心的金紋,低笑出聲:“朕說過...等你們。“
遠處,幽冥鐘突然炸響。
這一次,鐘聲里混著從未有過的清越,像某種沉睡的力量,正在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