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如萬千鋼針穿刺靈體，李云喉間腥甜翻涌，硬是咬碎舌尖才沒讓自己再次昏過去。

他半撐著起身，靈體表面的裂痕還在“滋滋”滲出幽藍的靈元，像極了被雷劈碎的琉璃盞。

“蘇瑤！”他踉蹌著撲向五丈外的身影。

那抹幾乎透明的靈體正蜷縮在青石板上，原本流轉的金芒只剩星星點點，仿佛隨時會被風卷走。

李云顫抖著指尖觸碰她額角，神魂碎片的溫熱從掌心傳來——謝天謝地，還在。

“別...白費力氣?！碧K瑤勉強扯動嘴角，聲音輕得像片雪花，“這風暴是上古封禁的余威，我們的靈體根本扛不住三次沖擊?！?

“所以才要一次解決?！崩钤品词謱⑺龘七M懷里，靈元不受控地往她體內涌去。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體在加速崩解，但此刻顧不上那么多——這姑娘為了幫他引開風暴余波，剛才生生挨了兩道能量刃。

“咳...帝王意識呢？”蘇瑤抓住他手腕，金芒突然在兩人交握處亮起，“它之前說歸墟之門...”

“在這兒?！背羚姲愕穆曇粼谧R海炸響，帝王意識的虛影浮現在兩人頭頂，冕旒下的眉眼帶著幾分凝重，“石門后是上古神靈封印的終極秘密，這能量風暴是最后一道防線。你們看到的冕旒身影，是守護意識的具象化?！?

“守護意識？”李云抬頭看向仍在轟鳴的石門，門縫里的光影明滅間，那道身影的輪廓更清晰了——玄色冕服上繡著九章紋，腰間玉玨流轉的金芒與蘇瑤的神魂碎片完全契合。

“那玉玨...”蘇瑤突然攥緊李云的手，“我的神魂碎片在發燙。它們...是同源的。”

帝王意識的虛影微微一頓：“看來你與這處秘境的關聯比我想象中更深。但當務之急是突破風暴——這風暴的核心在正中央，是塊凝實的能量結晶。摧毀它，封印自解?！?

李云瞇起眼盯著翻涌的風暴。

青黑色的氣流呈螺旋狀旋轉，最中心處有團暗紅光芒若隱若現，像只充血的眼睛。

他能感覺到那團光在吞噬周圍的靈元，每一次脈動都讓風暴更猛烈幾分。

“核心周圍的風暴強度是外圍的三倍。”蘇瑤指尖抵著眉心，神魂碎片的金芒順著她的脈絡流淌，“我的神魂感應到...那里有排斥靈體的規則。普通鬼差靠近會被直接絞碎。”

“但我們不是普通鬼差?！崩钤坪鋈恍α?，掌心騰起紅藍交織的融合之力——這是他之前融合陰陽二氣時意外獲得的能力，能短暫讓靈體免疫能量沖擊。

上次在酆都城對抗邪修時用過一次，當時連十殿閻王都驚了。

蘇瑤眼睛一亮：“你是說...用融合之力做護盾？”

“不僅是護盾?！崩钤茖⑺氖职丛谧约盒目?，融合之力順著兩人交握的手蔓延，在體表形成半透明的光繭，“你的神魂碎片能穩定靈體，我的融合之力能抵消沖擊。我們一起沖進去，我主攻核心，你幫我穩住護盾?！?

帝王意識的虛影突然凝實幾分：“時機只有一次。風暴每三百息會有三息的間隙，那時能量流動最薄弱?！?

李云低頭看了眼腕間的陰火沙漏——還剩十七息。

他深吸口氣，靈元在丹田瘋狂運轉，融合之力幾乎要刺破皮膚。

蘇瑤的神魂碎片突然從她體內飛出，懸浮在兩人頭頂，金芒如瀑傾瀉，將光繭染成璀璨的金色。

“三息后，跟緊我。”李云的聲音低沉如擂鼓。

沙漏的最后一粒陰火墜入底盤時，風暴突然安靜了一瞬。

“走！”

兩人如離弦之箭射入風暴中心。

青黑色氣流瞬間裹住光繭，像無數把利刃切割著護盾。

李云能聽見光繭表面“咔嚓”的脆響，額角青筋暴起，融合之力不要錢似的往外涌。

蘇瑤閉著眼睛，指尖快速結印，神魂碎片的金芒化作細鏈，將即將破裂的光繭重新縫合。

“還有十丈！”帝王意識的聲音像催命符。

五丈，三丈，一丈——

暗紅的能量核心終于清晰可見。

那是塊拳頭大的晶體，表面流轉著詭譎的符文，每道符文都在吞噬周圍的能量。

李云的融合之力剛觸碰到晶體表面，就像泥牛入海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是...吞靈晶！”帝王意識驚呼，“快用蘇瑤的神魂碎片！它們同源，能克制！”

李云反手抓住蘇瑤的手腕，將她推向核心。

蘇瑤的靈體幾乎透明，但神魂碎片卻亮得刺眼。

金芒與暗紅符文相撞的剎那，晶體發出刺耳的尖嘯，表面出現蛛網般的裂痕。

“趁現在！”

李云的融合之力如狂潮般涌出，紅藍光芒裹著金芒，重重砸在晶體上。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能量核心碎成萬千星火。

風暴像被抽走了脊梁，瞬間消散。

石門發出悠長的轟鳴，緩緩向兩側退去。

門內的景象讓兩人屏住了呼吸。

那是座懸浮在虛空的巨大殿堂，沒有墻壁，沒有梁柱，只有無數星子般的光點漂浮著。

正中央懸浮著顆五彩流轉的球體，表面布滿古老的紋路，每道紋路都在釋放著讓靈體震顫的威壓。

“那是...上古神藏？”蘇瑤的聲音發顫。

李云剛要邁步，球體突然綻放出刺目強光。

兩人本能地抬手遮眼，卻見光芒中浮現出無數虛影——有持劍的戰神，有垂淚的神女，有跪在神座前的凡人，最后定格在那道戴冕旒的身影上。

“你們以為找到了秘密，”沉啞的聲音在虛空中回蕩，帶著千年的滄桑，“卻不知這只是另一個開始?！?

強光驟然收斂，球體表面浮現出一道裂痕。

李云盯著那裂痕，突然感覺識海一陣刺痛——有什么東西，正順著靈體往他體內鉆。

蘇瑤突然抓住他的手，眼神驚疑：“你的靈體...在發光？”

李云低頭，只見自己的靈體表面，不知何時浮現出與球體紋路完全一致的金色暗紋。

那些暗紋像活了般游動著，最終匯聚在他眉心，形成個極小的冕旒印記。

石門在身后轟然閉合。

球體的裂痕中，滲出一縷與李云眉心印記同色的金芒，輕輕落在他指尖。

“這是...傳承？”蘇瑤的神魂碎片突然劇烈震顫，“還是...枷鎖？”

李云沒有回答。

他望著球體深處翻涌的流光，忽然想起帝王意識說過的話——歸墟之門已開。

而此刻，他分明聽見了更深處的轟鳴。

像是某種沉睡的存在，正在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