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麥浩禮出面,所有的事情都很好解決。不止是陳瑛,連帶著花衫榮和那幾個從內地過來的槍手都被釋放。
姜通跟顏仁一路將陳瑛跟麥浩禮送出警署。
當然,麥浩禮仍舊心情不佳。
“顏sir,恭喜你破獲大案,榮升探長。”
麥浩禮招呼著顏仁:“今天有空到這里來撈人啊?”
“不是。”
顏仁臉上滿是汗珠。
他也能猜出來陳瑛跟鬼佬之間有關系,但是沒想到關系會這么硬,居然讓麥浩禮這個層次的鬼佬親自出面。
“之前是我不懂事,跟瑛少有些誤會,所以想找個機會跟瑛少化解一下。”
陳瑛哈哈一笑,走上前輕輕拍了拍顏仁的肩膀。
“放心吧,顏sir,我是良善公民,最喜歡警民合作,你看我像是個殘暴的人嗎?”
我親眼看著你把麻油胡打成蜂窩……
顏仁勉強笑著:“瑛少說笑了,麥sir,瑛少,這邊既然沒有情況,那我就收隊了。”
“慢慢走啊。”
陳瑛笑瞇瞇地看著顏仁,一副大家多年老友的樣子。
“不敢,不敢。”
顏仁帶著他的人馬撤退,姜通自然也不會多做停留,反復道歉之后也撤了。
陳瑛讓花衫榮帶著請來的槍手們返回鋪子,就剩下麥浩禮非常不爽地抱著胳膊看著陳瑛手里的袋子。
“這次又是什么見鬼的情報?”
麥浩禮盯著陳瑛:“你找我不會就是讓我把你撈出來這么簡單吧?”
“是的。”
“什么是的?”
麥浩禮看著陳瑛:“你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讓我去警局把你保出來?你不是說你有最新情報嗎?”
“開個玩笑而已。”
陳瑛抱著書包左右瞧了瞧。
街面上行人熙熙攘攘,不時有幾個路人用疑惑的眼光看過來。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要不要換個地方聊天。”
“我拒絕。”
麥浩禮看著陳瑛,他學著顏仁的聲音故作謙卑:“瑛少,你現在這么威風,隨便使喚幾個人不就能搞定。”
“他們還不都是看你的面子。”
陳瑛哈哈一笑:“誰不知道港九是你們的地頭。”
一邊說著,陳瑛從書包里摸出來一個信封,給麥浩禮遞了過去。
麥浩禮沉著臉。
“這是什么?你的情報?”
“當然不是,我讓花衫榮把麻油胡金鋪里的黃金換出一半,總共大約是五十萬港紙,里面算你三成,是十五萬。”
陳瑛很貼心地說道:“我讓人去銀行換成了帝國金鎊,你知道港九執行聯系匯率的嘛,這里就是你的一百五十金鎊。”
麥浩禮表情變得非常嚴肅,他鄭重的像陳瑛前世看過的公益廣告。
“請你尊重我。”
“嗯?”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希望你永遠不要聯系我了。”
“這么嚴重的嗎?”
陳瑛看著自己手里的信封。
“是的。我絕不接受賄賂。”
麥浩禮看著陳瑛:“你可能不了我是什么樣的人。我是帝國政經學院畢業的,如果我愿意,我可以在倫敦的帝國殖民部大樓里舒舒服服的帶著一堆勛章退休,然后轉去大企業當董事。”
“如果要賺錢,不管是去天竺還是埃及或者星島,都是比港九更好的選擇。”
“我知道港九現在上層下層都很糟糕,但我不是這樣的人,我做這一行不是為了升官發財的。”
“其實,錢對你我來說沒什么意義。”
陳瑛看著麥浩禮。
帝國政經,那是什么鬼學校。
“那你圖什么?你不會跟我講,你們這些鬼佬開著戰船到別人的國家殺人放火,割占土地是為了世界和平吧?還不是為了控制市場,掠奪資源?”
陳瑛也不跟他客氣。
麥浩禮倒是氣勢一滯。
“這只是一種解讀。不過對于我個人而言,我的座位是為了實現人類的普遍性進步。我相信只有在女皇的光輝之下,人類作為一個集體才有幸福的可能。”
“你看港九,這里雖然暗流涌動,但至少在帝國的秩序之下興盛發展,我所追求的是人類集體的幸福。”
“人類集體的幸福?”陳瑛一手扶額:“這還真是他媽的胡扯。那行了,這筆錢就算是我給人類集體幸福的捐款,你先拿去用吧。”
“我說了,我不接受賄賂。”
麥浩禮搖了搖頭。
“這不是賄賂,這是一筆人類幸福備用金。”陳瑛看著麥浩禮解釋道:“其實我本人從小接受的教育也跟你的理想差不多,要致力于全人類的解放這一偉大事業。”
“你剛才不是在電話里說了,你的上司對你調查徐人英的事非常不滿。”
“所以?”
“調查本來就要投入資源啊,現在你上司不投入,那就只能換成咱們自己干了。不管是找線人還是查線索,就是疲勞了喝杯咖啡都是要用錢的。”
陳瑛晃著手里的信封:“就用這筆錢作為調查的經費吧,讓人類幸福的事業就從港九開始。”
麥浩禮看著陳瑛手里的信封,他心里也有些猶豫。
不過最后他還是接了過來。
“這不是賄賂。”
他還是強調了一句。
“當然不是。”
陳瑛補充道:“這怎么會是賄賂呢?這是為了實現全人類解放的必要支出。”
“那行吧。”
麥浩禮把信封裝進自己口袋里。
“所以你找我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
“實際上是這個。”
陳瑛拍了拍自己手里的書包。
“那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麥浩禮看了一眼周圍迅速說道:“我知道有個地方不錯。”
要么說專業的情報人員就是專業。
麥浩禮帶著陳瑛一路腳下生風,穿大街過小巷,一會上樓,一會翻墻。
很快麥浩禮就帶著他來到了一個小小的咖啡廳里。
“就這?”
“這收費比較便宜。”
麥浩禮小心說道:“而且很少有人來。”
體態臃腫的女洋鬼子老板娘送過來兩杯黑咖啡,麥浩禮就在卡座里開始審視陳瑛帶過來的東西。
無面鬼的胳膊和腿腳……
“你從哪里搞來這些的?”
他眉頭緊皺。
“這東西可是切割下來的高濃度邪靈聚合體……”
“你剛才說了個什么詞?”
陳瑛從書包里拿出來一個小本子開始記錄。
“高濃度邪靈聚合體。”
麥浩禮皺著眉頭:“你記這個干什么?”
“學習。”
陳瑛哼唧了一聲。
“我現在有個問題,如果我要毀掉這東西,我應該怎么辦?”
“做不到。”
麥浩禮搖了搖頭。
“神秘無法消滅。”
“這幾個詞是怎么湊到一起的?”
麥浩禮拿起一只手放在鼻子前面仔細嗅探著。
“這是一個大家公認的基本前提,也就是所謂的公理。”
“我知道什么叫公理,哥們上過學。”
陳瑛皺著眉頭問道:“神秘無法消滅是什么意思?”
在陳瑛自己的實際經歷中,神秘可不是無法消滅,而是太容易消滅了。
榮億街破廟里那個跟自己討封的黃皮子,一腳給它干沒了。
小樓里的無面男,被切成七塊八塊的扔在不同的地方。
如果按照麥浩禮的說法,自己難道都白干了?若干年以后,這些東西就會爬回來找自己報仇?
“不好意思,你上的學里面教神秘學基本原理嗎?”
“不教,同文沒有這門課。”
“通靈與降靈?基礎煉金術?詛咒學入門?”
麥浩禮一串反問丟過來。
“難道帝國政經教這些嗎?”
陳瑛這次是真心發問。
“他們也不教,不過可以根據興趣選修。”
麥浩禮擺弄著桌上那些零件。
“我們認為所有的邪祟,或者鬼,都是某種靈體。”
靈體。
陳瑛在筆記本上記錄著。
“他們的外在表現可能有不同,比如有的有實體,有的沒有,有的像是一團火,有的則看著跟活人差不多。”
“但實際上構成他們的核心物質是神秘。如果換成中州的說法,構成它們的是某種炁。”
“我們可以破壞掉它的外在形式,比如把一個邪祟或者鬼徹底打碎,但是構成他基本的神秘并不會消失……”
“這就是邪祟的可恢復性來源。”
陳瑛皺著眉頭。
他在本子上用拼音寫著“神秘=原子”“邪祟=分子”。
“因此消滅邪祟的基礎就是破壞他們的組成方式?”
陳瑛繼續問道。
“這取決于你如何定義消滅。”
麥浩禮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