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最后，宋玉嵐神情肅穆，一板一眼，身上少見的露出一種正義人士才會有的浩然正氣。
王蛟一聽這話，滿臉驚愕。
居然立下心魔誓言，也就意味一旦有人違約，此生將無緣仙業大道。
這種心魔契約，哪怕貴為修士，也無人會輕易立約，更不敢毀約。
因為撕毀誓約的懲罰后果太過嚴重，輕則修為原地踏步。
重則修煉走火入魔，渾身靈氣如水銀瀉地，頃刻一身修為散去，身死道消。
沈依月同樣露出驚色，她第一次對宋玉嵐，這個處處透著算計的狡猾女人，眼底流露出一種認可。
“好，就沖姐姐敢發下心魔誓言，這筆交易我沈依月做了！”
沈依月上前兩步，在旁邊王蛟見證下，兩位姑娘擊掌為誓。
“啪！！”
……
拿到高級解毒丹，王蛟和沈依月出了清河齋，迅速跨過街道，進入對面的聚寶閣，徑直順著旋梯上了二樓。
“你來幫我脫掉老爺子上衣，扶起對方，小張哥你去幫我打盆清水，我準備施針放毒。”
王蛟走到床榻前，看到老頭子臉上青氣比之之前又重了一分，沉聲快速吩咐。
沒一會兒功夫，一切準備就緒。
王蛟拿出針灸包，為對方施針放毒，直到看著老頭幾根手指刺開的地方，有幾滴腥臭的黑血流出，掉入清水盆。
臉上黑氣消退下去，才算暫時告一段落。
沈依月和小張哥大氣不敢喘一下，看到老頭子臉上毒氣下去，長松一口氣。
王蛟接過解毒丹，送到老頭嘴里，為其服下一顆，收起所有針灸，擦把額頭因為過于緊張而出的熱汗。
對一旁的沈依月叮囑道：
“毒氣攻心，雖然已經放過毒，又為其服下高級解毒丹，但老爺子能否醒過來就得看他個人造化。”
交代完這些，他又囑托一些注意事項，在沈依月恭送下下了閣樓。
“二層的閣樓，是我家鋪子，你和你老爺子安心住著，其它一些生活所需品，我會令人送來。”
“三天后，我會再為老爺子施針，到時候在看他的恢復情況。”
“恩公大恩，請受依月一拜。”
沈依月送王蛟走出店鋪，想到之前還流亡逃竄的爺孫倆，人人喊打，一轉眼卻有了逗留之地。
她感動的眼泛晶瑩，噗通一聲，雙膝跪地，就要磕頭，王蛟嚇地一跳，趕忙扶起早已哭成淚人的小姑娘。
“沈姑娘不必著相，你回去好好歇息吧！”
王蛟擺手告別對方，回到自己小院。
接下來數日，王蛟每隔三日，都會來到閣樓上為沈之舟施針放毒，手指放出的毒血，也漸漸恢復正常血色。
沈依月除了照顧病床上的爺爺，起初想還王蛟恩情，一心想去后院照顧王蛟棲居日常，但被王蛟拒絕。
后來倒是在王蛟介紹下，在聚寶閣一樓幫閑。
雖然沒有月子錢，但一來二去和一樓的小張哥混個臉熟，也讓小丫頭慢慢融入坊市生活。
聚寶閣自從被宋青紋接手，它的經濟價值要遠低于它的政治意義。
因為兩家店鋪對街，坊市修士又少，聚寶閣這邊的生意，平時也就賣點低級符箓和丹藥。
至于其它更高級的修真用品，宋青紋卻一直沒有安排，否則豈不是成了自己左手打右手？
一轉眼，一個月后。
這日。
王蛟做完最后一次施針，收拾完所有針灸，看著躺下的老頭氣色正常卻沒清醒，輕輕搖頭。
他知道老頭短時間想醒難了！
一旁的沈依月緊張兮兮地問，“恩公，我爺爺他怎么還沒蘇醒？”
“老人家體內殘毒已經清理干凈，之前毒氣給身體造成的傷害，雖有高級解毒丹，但想完全恢復還得看他個人造化。”
王蛟從床榻站起，微微搖頭，隨口又叮囑幾句注意事項準備離開。
“恩公！依月有一事不知能不能求求你開恩。”
這半個月下來，沈依月悉心照顧病床上的爺爺，對方短時間無法醒來，已經有些心理準備。
雖然內心難以接受，但日子還得過。
她得開始想辦法賺點靈石補貼家用，還有欠下的巨額債務，這些一股腦壓在她的稚嫩小肩膀上，險些讓她喘不過氣。
在廬山坊市她舉目無親，唯一能求助的人就只有恩公。
沈依月送王蛟到旋梯口，素手絞著，一臉忐忑不安，小心翼翼看向王蛟。
王蛟眉頭微不可查地一皺，看到沈依月手無足措，又憐惜對方身上悲慘遭遇，到了嘴邊生硬的拒絕又給忍住。
“你說！”
“恩公！爺爺這個樣子短時間難以怕是蘇醒，這些日子多虧恩公多番照顧，才讓我們爺孫有個棲居之所。”
“可這般勞煩恩公實是令依月心愧難安，是以，是以……依月想著能否找個營生，好開始賺取靈石早日還請欠債。”
沈依月把自己思考許久的盤算，合盤講給王蛟，一臉忐忑地看著恩公。
王蛟低頭沉默，就當沈依月臉上雀躍一點點消失，王蛟突然抬頭看著對方。
“你這個法子可行！老人家能否醒來誰都說不好，但日子還得過下去，你的確該找個營生解決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棘手問題。”
沈依月激動的心花怒放，小腦瓜連點，看到恩公認可她的安排，一臉雀躍。
然后，她小手搓著衣角，扭捏害羞地求助：
“可是依月手頭并不寬裕，不知恩公能不能暫借依月幾塊靈石，好讓我買些制符工具，制作一些低級符文拿去市場換取靈石？”
沈依月一口氣說完這些，忐忑不安地看著王蛟。
王蛟拄著下頜，略作思忖，輕輕搖頭，沈依月眼眶一紅，看到恩公拒絕，險些絕望到暈死過去。
她眼前發黑，腳下一個趔趄，壓抑許久的委屈，突然化作滾滾熱淚流下。
“你哭什么？”
王蛟眉頭一挑，“幾塊靈石而已，沈姑娘不必多慮。再說，幾塊靈石夠干什么？”
“幾塊靈石也就夠買些低級制符工具。這種爛大街低級符箓，你即便煉制出來想在坊市出售卻是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