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我王家如今度日艱難，青陽閣第一層晚輩打算以每年十塊塊下品靈石出租給宋氏三十年，前輩只要每年年末付一次租金即可。”
“這瑯琊閣第一層便歸前輩經營，至于后院，晚輩卻不好租給前輩，以免落個丟了祖產被族里長輩打殺的凄慘下場。”
宋青紋拈著白須，看著神情誠懇的王蛟，慢慢回過味。
瑯琊王家衰落，瑯琊縣城周邊幾個縣城數十萬凡人，礙于族里資源短缺，每年檢測出靈根弟子，不得不賣給其它修仙家族換取資源和保護。
只怕這瑯琊閣也是這個道理！
宋青紋忽然有點不好意思，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再次確認：
“一年十塊靈石租金，是不是太少了？要不，在漲漲……？”
當年王家建立瑯琊閣，各種上好靈木不要錢似砸下來，加上陣法禁制，閣樓氣派巍峨，據說花費小三千靈石。
雖然里面陣法早被王家幾任敗家子拆個七零八落，可光一個閣樓都值老鼻子錢。
“不少了，不少了！”
王蛟連連擺手，義正言辭地替對方找接受他家好處的理由：
“前輩，你有所不知，這廬山坊市占地狹小，多以散修為主。”
“而散修是出了名的窮，前輩以十塊靈石租下閣樓，可是幫了晚輩大忙，晚輩沒給前輩靈石都覺得過意不去，那還好意思再多收？”
“晚輩之所以收上十塊靈石，也是為堵外人嘴巴，還望前輩理解。”
“我明白，都明白……”
宋青紋看著眼前王蛟，突然覺得這個小年輕很可愛，很懂事嘛。
瞧瞧這覺悟，聽聽貼心的小話，小嘴上像抹了蜂蜜，讓人怎么聽怎么舒坦。
要是前兩任王家子弟有這孩子知趣。
有人想給王家鋪子搗亂，也得先問問他清河宋家答應不答應。
擱下兩家筑基霸主往日齷齪不談，王蛟的懂事，也讓老頭起了愛護心思。
“我見你這孩子機靈懂事，你要不怕麻煩，日后以我宋家名頭自稱，不過我宋家名頭能用，你真惹出大麻煩，老夫卻不會出頭幫你。”
宋青紋拈著白須，心里一軟，思忖片刻，從腰間精致的儲物袋取出一塊宋家令牌，拋給對方。
王蛟手忙腳亂接住令牌，滿臉狂喜，嘴里連連道謝，當真是峰回路轉，柳暗花明又一村。
有了清河筑基霸主名頭，他王蛟在廬山坊市安全算是有了保證，自己接下來順利種植靈草的目標，又是進了一步。
令牌巴掌大小，烏鐵鍛造，通體烏亮，摸著冰冰涼涼，正面印著‘宋’字，反面是清河宋家家族族徽。
宋青紋看著曾經輝煌的王家子弟，以前見人鼻孔朝天，跩的二五八萬，如今不過得他宋家一塊尋常令牌高興到忘形，一臉唏噓。
“王家真完了！”
王蛟眼見目的達成，拱拱手告辭，轉身走出清河齋，回身、抬頭。
他望眼清河齋锃亮的牌匾，輕輕一嘆，臉上浮現落寞，卻沒可奈何，眼熱羨慕地看了一會兒，又孤獨地轉身朝對門自己家店鋪走去。
瑯琊閣兩個多月沒人打理，鋪子窗欞門墻已經積灰，門頭上的牌匾也是黯淡無光。
“王家這條破船到底能撐多久？十年？還是一年，甚至更短？”
王蛟失落地嘆了口氣。
“嘎吱！”
推開大門，灰塵從門梁上飛落，王蛟眉頭一皺，揚手搧了搧，等了飛灰落個差不多，跨步進入店鋪。
兩百多平的鋪子空空蕩蕩，除了靠墻的柜臺、桌椅胡亂倒了一地，原本兜售的丹藥、法器、靈草、法符和其它材料早已不翼而飛。
“難怪二爺爺吵吵散伙，廬山坊市的鋪子損失如此之大，再想重建非一日之功，個中花費和人手遴選也是一個大問題。”
“以族里眼下情況有心而無力，這種糟糕情況，的確散伙才是最好選擇。”
王蛟環顧一圈，提起地上倒下的桌椅放好，看著被洗劫一空的鋪子，無力地搖頭。
“事已至此，我王蛟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吧！”
“鋪子想重新開張短期是無望了，自己憑借一手精湛的煉丹手藝，先在廬山坊市打出名氣，賺到一筆起始資金倒不是沒有可能。”
王蛟沒在荒廢的鋪子耽擱自己時間，穿過店鋪走廊，掀開布簾，順著后面敞開的木門，朝后院走去。
……
一街之隔的清河齋，宋青紋落后一步，和一位婀娜年輕的少女站在門口，雙手環抱，冷眼看著對門鋪子的一切。
“小姐，要不要我們暗中出手，給這瑯琊王家一點顏色，順便斷了他們最后這點念想？”
“早年王家仗著有筑基后期老祖坐鎮，又跟泰安郡紫霞宗某位紫府老祖關系密切，他家沒少打壓侵占我宋氏利益。”
“如今風水輪流轉，王家日漸衰落，也合該我宋家找找當年丟失的場子！”
“不必多事，靜觀其變！”
“修真界自古不是你風光三五百年，就是我風光三五百年。”
“瑯琊王家日漸式微，我宋氏不必去做最后的那個掘墓人，以免惹到曾經和王家有恩的前輩，給我宋氏留下隱患。”
宋青紋悚然一驚，滿臉嘆服，恭恭敬敬沖小姐拱手一禮，“小姐所言極是，倒是青紋孟浪。”
“你最近準備好人手，北邊黑石荒原每隔五百年一次的大型獸災，距離再次出現不足三十年。”
“按照族里留下的史料記載，獸災開啟前，從廬山向西北數千里地會最先涌現各種低級妖獸，襲擊人類村鎮。”
“以往獸災發生，廬山和瑯琊山這幾處地方，因為不在正面戰場，都會成為抵抗獸災的前哨補給基地，紫霞宗一直扶持瑯琊王家正是這個原因。”
“眼下王家因為一場意外衰落，我清河宋氏因為距離他家勢力范圍毗鄰，不得不派遣人手補充這里出現空檔。”
“如果可能，我們不但不能打壓王家，還要支持他們發展壯大，為即將到來的獸災做好準備，好幫我宋家分擔獸災壓力。”
宋青紋一臉恍然，拱拱手，表示自己知道。
“小姐，青紋明白怎么做了！”
宋青紋這才明白小姐以真靈根之尊，煉氣六層修為，為何甘冒奇險來這廬山坊市坐鎮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