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卻并不黑暗，呈現(xiàn)出一片黑黃之色。

石階被照亮著，每隔一段距離，石壁上就被挖出一個缺口，其中是用石頭鏤空而成的燈具，里面可見綠色的火苗，詭異地飄動。

這里是一片靈異之地，但小說里沒有提到過。齊炎背靠著石壁，問左手道：“這是哪里？”

字跡剛一浮現(xiàn)，周圍的綠色火種突然微微一亮，就像紙被放進了水里，字跡變得模糊，只留下墨痕。

齊炎只依稀看到“發(fā)源”二字，之后再怎么問，手心都沒有反應(yīng)了。

他只好自己推理：“人皮紙的目的，看來就是把我放逐到這片靈異之地，就像鬼郵局一樣，我滿足了某種條件，就被強行拉到這里。”

“我身上唯一的變化，就是模仿了人皮紙的靈異，而這里對它有非常強的壓制作用。”

齊炎望向石階盡頭的那棟建筑，心里有了一個猜想：“這里，是人皮紙的發(fā)源地？它用了某種方法從這里逃了出去？”

忽的，齊炎感應(yīng)到了什么，回頭看去。

身后的一盞燈熄滅了，而曾被它光芒照亮的石階消失了，原地只剩一片黑暗。

齊炎別無選擇，于是拾級而上。

不知走了多久，齊炎已經(jīng)進入了遠處的山林，終于站在了那棟建筑門口。

這是一棟民國時期的建筑，只有兩層樓高，屋頂采用雙坡構(gòu)造，檐角已經(jīng)斷裂。

屋子的門窗上都蒙有白色的剪紙，復(fù)雜的花紋好像一只只沒有瞳孔的眼睛。

齊炎抬頭，一張布滿蛛網(wǎng)的牌匾斜掛著，上面寫著三個字：

“檔案館”

黑色的字跡如人皮紙上的那樣扭曲，明顯是一種風(fēng)格。

和民國時期扯上關(guān)系的靈異之地都不簡單，更別提這是人皮紙的發(fā)源地，齊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走了進去。

進門后，房子里空無一人，也沒有想象中平行排布的房間，有的只是一排排的書架，上面擺著泛黃的書冊。

齊炎愣住了，他以為這里就像是鬼郵局一樣的建筑，會不停從外面拉人來完成某些任務(wù)，現(xiàn)在看起來不是這樣。

那我怎么出去？齊炎沿著墻壁轉(zhuǎn)了一圈，竟然在書架區(qū)域的背后發(fā)現(xiàn)了一個梯子，搭在天花板的一個洞上。

洞內(nèi)漆黑一片，如同吸收了所有的光，給人一種不妙的感覺。

齊炎沒有決定上去，因為爬梯子時最先進入二樓的會是頭，鬼知道上面有什么，他覺得不能冒險，絕對不是因為害怕。

確定沒有其他東西后，齊炎靠近其中一個書架，準備拿一本書，看看里面是什么。

就在他伸手的時候。

“咳咳咳……”

咳嗽聲在齊炎的耳邊響起。

齊炎猛的往旁邊一跳，擼起袖子，鬼眼掃視著周圍的黑暗。

身側(cè)空無一人，但頭頂上卻響起了吱呀的聲音，天花板上的灰塵落下，有東西在二樓走動。

齊炎盯著突然發(fā)生的異常，發(fā)現(xiàn)樓上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了。

它的方向是，那架梯子。

它要下來嗎？

齊炎決定跟上去，看到那洞口不再完全漆黑，而是有了綠色的火光。

他想起了路上的燈，心里更加戒備。

誰知，洞口處傳來一個疲倦的聲音：“上來吧。”

有人？齊炎愣了一下，試探道：“你是誰？”

沒有回答，那火光又消失了，聽腳步，那人又走了回去。

齊炎遲疑了一下，還是爬了上去。

比起一樓擺滿了書架，二樓空曠了不少，齊炎看到屋子里有四張非常矮的桌子，每張桌子上都擺著一盞提燈，和數(shù)量無法統(tǒng)計的褐色紙張。

一道人影坐在桌子旁的地上，他面前的燈火是綠色的，其他燈火的顏色分別是白、紅、黑。

齊炎慢慢靠近，看清了，那是一個臉上有嚴重黑眼圈，穿黑色風(fēng)衣的男人。

“選一張桌子。”那個男人開口了，他似乎很不想說話，但又不得不說。

“為什么？”齊炎問道，“這里的規(guī)則是什么？這些燈的顏色代表著什么？”

男人很冷漠道：“你先選，選完了我再告訴你。”

齊炎不為所動：“在知道這里的規(guī)則之前，我無法選擇。”

他看向面前的男人：“你這么著急，想要我選擇，是因為長時間不選會發(fā)生不好的事情嗎？靈異襲擊，還是別的什么？”

“不選的話，鬼出現(xiàn)的時候，你會死。”男人兇狠地看來，齊炎與他對視：“那就看看誰會先死吧。”

對峙許久，男人突然嘆了口氣：“麻煩。”

他退讓了，對齊炎道：“這里的規(guī)則就是，每個人都必須選一張桌子，整理上面的資料，不然就會有厲鬼脫困，需要有人把它重新收容。”

“桌子上的燈光代表了厲鬼的類別，紅色代表有鬼域的厲鬼，白色代表人形的厲鬼，綠色代表非人的厲鬼。”

“那黑色呢？”齊炎問道。

“我建議你別選，黑色代表與厲鬼有關(guān)的區(qū)域，可能出現(xiàn)復(fù)數(shù)的厲鬼，非常危險，和前面幾種不是一個級別的。”

男人道：“選擇了桌子后，就要開始工作，觸摸那些紙，你就會被拉進一段過去，在那里收集厲鬼的情報，直到完成記錄，編集成冊，收納在樓下的書架上。”

齊炎聽后，問道：“我有多少時間可以考慮？”

“這個地方鼓勵老人教導(dǎo)新人，只要我們保持對話，你可以仔細考慮，但最多不超過十幾分鐘。”

男人面向齊炎：“只要我決定了與你交流，這地方就會監(jiān)督我說真話，你不用擔(dān)心我騙你，所以別問些沒用的。”

齊炎哦了一聲，問道：“怎么稱呼？”

那人的目光立即無奈起來，但話語卻很誠實：“柳籍，我勸你問之前好好想想，知道這些能幫你活下去嗎？”

齊炎沒打算繼續(xù)刺激他，繼續(xù)問道：“你是怎么到這里的，你也駕馭了人皮紙靈異嗎？”

“人皮紙？聽起來很像剛成為馭鬼者不久的人的稱呼，我們叫它鬼紙。”

柳籍點頭承認了，突然有些疑惑地看過來：“駕馭？不是撿到它就會被拉進來嗎？這東西還能被駕馭的？”

他們之間有信息差。齊炎心中一動，卻沒有回答，而是繼續(xù)問道：“們？這里曾經(jīng)有很多人嗎？”

被發(fā)現(xiàn)了，柳籍知道對方已經(jīng)意識到了，必須回答問題的是他，不是齊炎。

但柳籍也沒有辦法，回答道：“對，最多有過四個人，都是馭鬼者，不過現(xiàn)在只剩我一個了。”

齊炎下意識問道：“他們哪去了？”

“消失了。”柳籍平靜道，但仔細看，眼里有一絲哀傷，“他們迷失在那些有鬼的過去了，估計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

齊炎沒有繼續(xù)問下去，而是問出了自己最關(guān)心的問題：“怎么樣才能出去，回到現(xiàn)實世界？”

“出不去的。”柳籍道：“鬼紙上記錄的鬼都是被收容了的，你只需要進去收集它的信息，殺人規(guī)律，危險程度之類的，雖然看起來很像外面，但那是過去，里面的人都是假的。”

他的語氣出現(xiàn)了一絲落寞：“這個地方只需要你工作，沒有任何出去的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