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炎站在“陳浩”的背后,看見唐欣張大嘴巴發出尖叫,就知道她應該也要死了。
陳浩的身體被占據前也是這樣,難道這就是蒼白鬼影的殺人規律,不能張大嘴巴喊叫。
但齊炎又猜錯了,唐欣沒有馬上死去,她先是轉身準備逃跑,卻被劉宇扛著攝像機的身體擋住了,劉宇臉上露出詭異的微笑,嘴角一直咧到耳根。
“別過來,求求你,不要!”
唐欣不斷后退,像是面前有什么東西靠近,但它們并沒有動。
她突然做了一個動作,用手捂住嘴巴,但是很快就又放下了手,背對著齊炎抽搐著。
看起來,被蒼白鬼影殺死的人死前都會看到恐怖的景象,之后會有什么東西進入他們的身體,似乎是從嘴巴進入。
齊炎思索起來,陳浩和唐欣死前的動作不一樣,陳浩看到窗戶后回頭時看到了鬼,所以他才一直注視著那扇窗戶,防止觸發規律被襲擊。
如果說殺人規律就是看到窗戶后不能再看別的地方,倒也說得通,但是唐欣都沒有過來,轉身逃跑時卻遭到了襲擊。
如果人皮紙靈異能用就好了,齊炎就不用這么煩惱了。
可惜檔案館壓制了它,而這里是鬼紙記錄的一段過去,還在檔案館內,壓制應該是存在的。
齊炎不報希望地瞥了一眼左手,卻發現手心里竟然有字跡?
人皮紙靈異能用?齊炎之前一直沒有看過手心。靠,那他這么多的努力算什么!
突然,骨骼碎裂的嘎吱聲響起。
齊炎心里一寒,重新看向那邊,卻發現三人原本已經停止的身體,突然一起扭頭,詭異地看向他。
它們慢慢把身體也轉過來,開始靠近齊炎。
觸發規律了,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齊炎沒打算坐以待斃,能用的人皮紙靈異給了他一股莫名的自信,他直接問道:“我用敲門鬼靈異把這些鬼奴一樣的東西都秒了,可不可行?”
“可行。”手心里原本還在書寫的字跡頓了一下,迅速消失,又迅速浮現:
“但是,不管你做什么,千萬不要讓鬼眼看向鬼窗以外的地方!”
齊炎怔了一下,這是它第一次沒有僅回答齊炎的問題,而是給出了其他的建議。
難道是因為一個不慎,他就會死嗎?齊炎一邊想著,一邊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在墻上畫出一個長方形的痕跡,以及里面的一個小圓。
隨后,齊炎輕敲這幅涂鴉作品,血肉與水泥墻碰撞,卻發出沉悶的敲門聲。
咚,咚咚。
三具尸體同時倒下,身上出現和齊炎手臂上相同的尸斑。
這時齊炎剛才在樹林里領悟到的方法,敲門鬼的力量對媒介的要求很低,需要一扇門,但當齊炎突然被襲擊時,他根本找不到。
所以他突發奇想,在地上畫了一扇,結果真的被認可了。
危機解除后,齊炎看向左手,第一句話就讓他心頭一跳:“不要試圖接觸蒼白鬼影的源頭,它是能夠入侵記憶的鬼,能讓你變得不再是你。”
“它的殺人規律是什么?”齊炎問道,這是鬼紙上需要他調查的東西。
“看到任意一扇窗戶后轉移視線,它會出現在那人面前,占據他的身體,恐懼與崩潰會加速這一過程。”
“那唐欣是怎么回事,她沒有看到窗戶啊?”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看到被死去后被操控的人的眼睛也會被盯上,蒼白鬼影從一扇窗轉移到另一扇窗,而眼睛的后面就是心靈,它潛伏在人的記憶里。”
手心的字沒有停下:“源頭鬼的入侵是瞬間完成的,占據身體只是心靈徹底淪陷的體現,在模仿具有記憶性質的靈異之前,避開與它的直接對抗。”
齊炎有些為難,鬼紙上還要求他調查蒼白鬼影的恐怖程度,他本以為是要與它進行一次直接的對抗,用敲門鬼的恐怖程度間接衡量以完成,但是手心字跡的警告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難道這第一次工作就要失敗了嗎?
“厲鬼恐怖程度為:無人生還。”
忽的,手心上浮現這樣一行字。
齊炎有些驚訝,他沒有發出疑問,但字跡自發地解答了他的疑慮:
“檔案館對厲鬼的恐怖程度并無標準,而是以一段過去在馭鬼者介入下最后存活人數為判斷,同時馭鬼者的工作次數也會進入記錄。”
幾乎是同時,齊炎就感覺眼前的世界在融化成墨水,對厲鬼的記錄完成了。
爽了,人皮紙靈異就是好用,既然不會被壓制,那下一次工作他就可以在人皮紙靈異的幫助下直接摸魚,順便還能解答自己心中的困惑。
齊炎心情愉悅,卻看到手心出現潦草的書寫:“蒼白鬼影靈異特殊,對檔案館靈異有未知對抗,其余過去內……”
“意識是只有這里你能用?你不早說,反正我鬼眼看著的,早知道我先問其他問題了啊!”
齊炎急了,但手心已經沒有反應了,等到眼前的墨水世界被收回面前桌子上的鬼紙,白色的燈火照亮了鬼紙上的字跡。
蒼白鬼影,殺人規律:注視后移開視線。恐怖程度:獨活。
同時有一股信息告訴了他人皮紙靈異說過的評判標準。
齊炎一怔,人皮紙靈異說恐怖程度是無人生還,怎么這上面變成了獨活?
難道在那段過去,有人活了下來,沒有死去?
不對,重點不是這個,而是人皮紙靈異也會出錯?被壓制影響了?
齊炎思索著,忽然發現鬼紙上之前被遮住的墨跡散開了一部分,出現了新的內容。
蒼白鬼影,特點:存在于記憶,入侵心靈,已逃脫。
“你回來了。”背后突然響起柳籍的聲音,齊炎回頭,看到對方眼眸深邃,正在注視著他。
但很快,那種表情就變成了驚愕,原本在白色燈火桌子上的鬼紙,竟然飄到黑色燈火的桌子上去了。
“你做了什么?鬼紙怎么會更換區域?”
齊炎意識到了什么:“這種情況不正常嗎?”
柳籍道:“當然不正常,我在這里這么久都沒有遇到過,正常來說完成調查后的鬼紙會去往樓下的書架上,之后再也沒有遇到的可能。”
但現在,那張鬼紙躺在黑色桌子上,還能被下一個人拿起。
柳籍道:“我們可以談談,你遇到的厲鬼恐怖程度是什么?”
“獨活。”齊炎回道,隨即有些困惑:“我想不明白,過去的人既然不會因為我們的行為作出改變,那恐怖程度不是一開始就定好了的嗎?”
柳籍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誰告訴你那些人不會回應你了?殺人規律本來就要靠人命來堆,如果你連指揮他們都做不到,還怎么探查厲鬼的信息?”
“可是我遇到的……”齊炎講述了自己的經歷,其中隱去了自己的能力情報。
柳籍聽完沉思了一會,忽然道:“你是說,你一開始就發現他們是死人了?”
“嗯。”
“可是,他們既然是記憶構成的,那時候,他們記憶里的自己還沒死,所以應該是活人才對。”
齊炎聽后愣住了,對啊,除非他們去直播前已經死了,不然記憶中的他們就是活人。
柳籍繼續道:“而且,人的意識就是由記憶塑造的,擁有記憶的存在本身就具備回應外界的意識,只有一種情況除外,鬼奴。從鬼奴身上雖然可以讀取它生前的全部記憶,但它沒有意識,只聽從厲鬼。”
齊炎突然明白了,背后有些發涼。
他終于知道字跡里說蒼白鬼影對檔案館靈異有未知對抗指的是什么了,它能影響那段過去最根本的人物記憶,將一段不停循環關押它的過去同化。
打從一開始,齊炎遇到的就是它控制下的人,無法影響場景也是它的手筆。
而它現在已經逃脫了……
某座醫院內,一個消瘦的病人躺在床上,身上插著各種維持生命的管子,但腦電圖顯示的是一條直線。
他已經腦死亡了,但家屬不愿意放棄治療。
突然,病人睜開了眼睛,儀器報警,卻沒人發現。
病人的眼里沒有任何光彩,他只是躺在那,但突然,他的臉上鼓起一塊。
一個手的輪廓撐起了他的皮膚,游走到他的眼睛附近,于是他的眼球開始轉動。
肖文仰躺著,臉上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