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路邊隨便吃點東西，順手又買了幾個網兜，便馬不停蹄地趕往前進村。

來到前進村時間還早，看到有外人進村，在村頭玩耍的孩子們好奇地向他們投來打量的目光。

莫一山走上前去，問道：“小朋友，我們是來抓黃鱔的，你們知道哪里有黃鱔嗎？”

小家伙們很熱情，指著不遠處的田邊水溝說道：“那里，那里就有很多，我們昨天在那里抓了好多。”

“哦？”莫一山朝水溝看了一眼，笑著看了眼王巧來，又問：“你沒騙我們吧，那里黃鱔多嗎？”

孩子們七嘴八舌地嚷了起來：

“挺多的，我昨天還在那里抓了三斤呢。”

“那里不僅有黃鱔，還有泥鰍。”

“前兩天有人在那條溝里抓了四只甲魚，聽說賣了好幾十塊錢呢。”

“那是個大笨蛋，我爺爺說一只甲魚至少可以賣十多塊錢，他幾塊錢一只就賣了，虧死了。”

“……”

莫一山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這叫什么，冤家路窄嗎？

自己前天才花五塊錢買了一只甲魚，結果今天就到人家的地盤上來了。

莫一山撇頭看向農田里的水稻，問道：“馬上就雙搶了吧？”

孩子們點頭：“是啊，稻子馬上就可以收了。”

“那你們不是沒時間去抓黃鱔了？”

“不一定啊。”孩子們嘰嘰喳喳地說道，“我們收稻谷的時候在田里也抓得到，一天就抓幾條，兩三天就能炒一碗了。”

莫一山點頭，將自己的目的出來：“那我跟你們做個交易怎么樣？”

一聽到做交易，孩子們立馬來了精神：“什么交易？”

“這樣，你們抓黃鱔都是自己吃是吧，我隔兩三天來收一次，你們把黃鱔賣給我怎么樣？”

“你要收黃鱔？”

莫一山一副為你們著想的模樣：“是啊，我給你們五毛錢一斤，你們用來換根雪糕或者買文具，就不要找爸媽要了不是？”

“你要多少？”

“越多越好。”

桐縣的國營飯店可不止一家，而且他們現在有兩個人，就算國營飯店不收了，他們也可以邊收邊賣賺個差價。

而且小孩子的精力好，這點事對他們來說根本就不算什么。

“那你們現在收嗎，我家里有好幾斤，要的話我給你拿過來。”

莫一山心中一喜：“那你家在哪，你賣黃鱔你爸媽會同意嗎？”

“你等著，我去給你們拿。”

小孩說完飛快地跑了。

“我家里也有，你等著，我也去拿。”

村頭的小孩一窩蜂的跑得沒了影。

王巧來小聲問他：“山哥，你是真黑，五毛錢一斤，他們能賣嗎？”

莫一山搖頭：“不清楚，先看看情況吧。”

不多時，離得近的小孩帶著黃鱔過來了。

同時過來的，還有他們家的大人。

看到是兩個沒拿秤桿的年輕人，對方流露出疑惑的神色來。

“就是你們收黃鱔？”

莫一山點頭：“大哥，我們不僅收黃鱔，還收雞蛋。你們要是有雞蛋，也可以賣給我們。”

“聽說是五毛錢一斤？”

“是，五毛錢一斤。”

“你這就太不厚道了，昨天市場上都賣一塊五，你五毛一斤，價錢也太低了。”

莫一山完全沒有被戳破心虛的樣子。

他說：“大姐，你也知道我們收黃鱔也是拿到市場上去賣的，我們賺的是個差價，也是個辛苦錢，價錢給得太高，我們也劃不來。”

女人當即回絕：“不行，五毛錢一斤太低了，你也別說我不給你賺，最少一塊錢。”

原本想著孩子們精力好，抓黃鱔對他們來說根玩似的。

莫一山也料到如果家長過來會抬價，但他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知道市場價。

看來，這個年代的人雖然淳樸，但也不蠢啊！

只是這個價收回去，真的只是賺個辛苦錢。

“大姐，話雖然如此，可你們馬上雙搶了，但是，現在買的人少，你們也沒那么多時間賣是吧？”

“這樣，我再給你加兩毛錢一斤，七毛錢一斤，你們有多少我收多少。”

女人頭搖得像個撥浪鼓：“狗娃子，把黃鱔拿回去，不賣了。”

王巧來張張嘴，想去攔下她，見莫一山沒動，他便忍了下來。

等他們走遠了，王巧來才幽怨地說道：“山哥，我們能賺五毛一斤也可以了啊。”

莫一山說道：“我知道，你要相信一句話，無商不奸。”

“我們雖然有銷售渠道，萬一市場上的黃鱔達到飽和，價格降下來，我們花這么多錢收來的黃鱔要怎么處理？”

虧本賣，心疼。

不賣，壓在手里資金流轉不開，影響以后的生意，更心疼。

雖然黃鱔養在水里也能活一段時間，可光喝水不喂食，重量也會降下來。

也就是說，他們收的黃鱔，最好是當天就能消化掉，多拖一天都是虧。

王巧來擰眉，細細品著莫一山的話，了然的點了點頭。

莫一山又說道：“如果在這里收不到的話，大不了我們跑遠一點，到其他村里去收，我就不信收不上來。”

“行，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聽你的。”

兩人沒等多久，又來了幾戶人家。

和之前的那戶人家一樣，都是小孩子興高彩烈地拖著大人一起過來的。

聽到莫一山開出的價格，對方也是一臉嫌棄。

即便是這樣，還是有兩戶人家將黃鱔以七毛錢一斤的價格賣給他們。

但他們的量不大，加起來也才三四斤。

莫一山收到黃鱔也不多呆，見沒人來了，順嘴提了一句，他還收雞蛋。

現在雞蛋金貴，拿到供銷社或者市集上也能換點生活物資，更多的還是拿來換錢。

當下村民們更有興趣了。

“你多少錢一斤？”

莫一山開口：“供銷社八毛錢收，我也只能給八毛。”

土雞蛋大小不一，八毛錢一斤，絕對是良心價。

而且他給的是供銷社的價，隨便找個人問一下都清楚。

“那正好，我存了三十個雞蛋，也不過秤了，兩塊五你都拿走。”

莫一山咧嘴笑道：“行，你拿過來吧。”

莫一山收貨干脆，給錢更干脆。

當那女人將三十個雞蛋都拿過來后，莫一山只是粗略點了下數，就痛快地付了錢。

兩塊五看著不多，卻能割兩斤肉了。

來的時候，兩人并沒有急著回家，所以還帶著兩個水桶。

原本是想用來收黃鱔的，結果黃鱔沒收幾條，反而收了大半桶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