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山草草吃完午飯，直接殺到祝家。

和他想的一樣，祝大富已經(jīng)躲起來不敢露面，就連他家人都不知道他在哪里，說是有兩三天沒看到他了。

莫一山懶得和他們掰扯，直接到放映廳找人。

桐縣的放映廳不少，祝大富常去的就那幾家。

他首先殺到季云飛那里，這里是祝大富經(jīng)常光顧的地方。

祝大富欠的外債，這里也是最多的。

果然，他一進門季云飛就向他大倒苦水。

“你那個朋友真是沒信用，三十塊錢欠了我大半年了，前兩天找他要推脫說沒錢，這兩天又沒見人了。”

“你要是看到他，幫我催催他。”

莫一山頷首，反將他一軍：“你要是看到他，同樣幫我?guī)Ь湓挘艿昧撕蜕信懿涣藦R，別逼我拿他家人開刀。”

季云飛有點懵。

他實在想不明白，一段時間不見，就要拿家人開刀了？

莫一山挨家挨戶地找，將祝大富家附近的幾個放映廳找遍了都沒看到他。

看看時間也不早了，想著明天醫(yī)學院和師范學院正式開學，也只好將祝大富的事放一放，先回錦江再說。

去汽車站之前，他特意到醫(yī)院跟劉玉秀說了一句，留下五十塊錢。

莫一山走后，陳臘梅將他昨天晚上給她的錢拿出來，一并放到劉玉秀手里。

“你既然打算辭職，手里沒錢怎么行。”

“那我也不能要你的錢啊。”

陳臘梅拍拍她的手：“這些錢是小莫昨天給我的。”

看著手里的一百塊錢，劉玉秀若有所思地說道：“媽，現(xiàn)在擺攤真的這么賺錢嗎？”

陳臘梅笑笑：“這你可問住我了，我和你爸可沒擺過攤。”

劉玉秀語氣有些惆悵：“是啊，以前他抓黃鱔每天給我十幾二十塊，我還都不信。”

現(xiàn)在他隨手就能拿出一百塊。

她都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她垂下眸子，沉思良久，忽然抬頭對她說道：“媽，建軍出了這事，工作估計保不住了，等他出來，讓他也跟莫一山去擺攤吧。”

陳臘梅訝然。

在她的認知里，只有找份好工作才有出息。

讓劉建軍去擺攤，她想都不敢想。

“玉秀，建軍是退伍軍人，他有他的驕傲，你讓他去擺攤，這怎么行，他也不能接受啊。”

“媽，勞動最光榮，憑自己雙手掙錢不丟人。”

劉玉秀知道陳臘梅在擔心什么。

“不瞞你說，一山賣干貨的時候，二十多天就賺了幾百塊，我當時都心動了。”

要不是她懷著孕，她早就想去收干貨來賣了。

“你怎么會有這個想法！。”陳臘梅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你現(xiàn)在的工作……”

她忽然頓住。

想起昨天晚上是自己和莫一山說，要他勸劉玉秀辭職在家里養(yǎng)胎，她硬生生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良久，她才說道：“既然你想去做生意，先把孩子生下來再說吧。”

“等你出了月子，我給你帶孩子也行，你把孩子送給你婆婆帶也行。”

兒孫自有兒孫福，大不了自己提前退休，早點享受天倫之樂。

劉玉秀欣喜地說道：“媽，你同意我做生意？”

陳臘梅點點頭：“不過還是那句話，你得先把身子養(yǎng)好。”

劉玉秀興奮得一把抱住她：“媽，我聽你的。”

陳臘梅任她抱著，眸子微微閃了閃。

莫一山回到錦江先去師范學院。

師范學院學生多，人流量大，昨天晚上就商量過，他們?nèi)齻€今天都會來這邊。

可到了這邊才發(fā)現(xiàn)，只有王巧來和孫盛強兩個人。

“小來，小偉呢？”

“他在醫(yī)學院那邊。”王巧來順口回了一句，接著又問他：“嫂子沒事吧？”

莫一山眸光黯下來：“她挺好的，沒事。”

王巧來一眼就看出他不對勁，連忙問他：“看你樣子不對啊，嫂子出了什么事？”

莫一山有些煩躁，“給我根煙。”

王巧來遞了根煙給他，莫一山點燃，蹲在地上深吸一口，緩緩說道：“祝大富推了她一把，她差點流產(chǎn)。”

“什么！”王巧來驚訝得跳了起來，“他怎么能做出這種事？”

莫一山又抽口煙，眸子微瞇：“他也該慶幸，我今天沒找到他。要是我找到了，非扒了他的皮。”

王巧來氣憤地說道：“還好這次嫂子是跟她同事一起走的，要是她獨自一人……”

莫一山怔住，自言自語道：“那可就真的是一尸兩命了。”

王巧來：“真是沒見過這種忘恩負義的人。”

莫一山站起身來，轉移了話題：“你讓小偉一個人去醫(yī)學院，就不擔心他忙不過來？”

“他說他想一個人鍛煉鍛煉，我也就由著他了。”

莫一山點頭：“行，那我現(xiàn)在過去。”

王巧來取下帆布包就要遞給他：“你剛回來就別來回跑了，還是我去吧。”

莫一山擺擺手：“沒事，我過去也是一樣的，你忙吧。”

從上班車來到醫(yī)學院，正如他想的那樣，肖志偉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

這兩天到校的學生是最多的，即便五點多了，校門口的人流依然絡繹不絕。

“老板，這個杯子怎么賣？”

“老板，幫我算一下這些東西多少錢。”

“老板……”

肖志偉忙得喝口水的工夫都沒有，不斷機械地重復著收錢、找零的動作。

莫一山過來，肖志偉頓時松了一口氣。

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咧嘴喊道：“山哥，你終于來了！”

沒等莫一山靠近，他將帆布包往他手里一塞：“你頂一下，我快憋不住了。”

說完他一溜煙跑了，只留下莫一山獨自在空中凌亂。

晚上六點是醫(yī)學院晚餐時間，六點一到，校門口的學生一下子就少了大半。

肖志偉拍著胸脯，一臉傲嬌地說道：“中午人少，我讓旁邊的攤主幫我看了幾分鐘，一直等到你過來，我連口水都不敢喝，嗓子都要冒煙了。”

“你傻呀，要上廁所就去啊，讓旁邊的攤主幫你看一下就是了。”

“我跟他們不熟，可不敢將攤位交給他們。”

這么說好像也有點道理。

“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你散根煙讓他們幫忙看一下，他們會同意的。”

肖志偉將頭搖得像個搏浪鼓：“那也不行，防人之心不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