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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早干嘛去了

“不,我不離婚,媽,我求你了,我真不想離婚。”

陳臘梅怒從心起,拽住他的手就往病房里拖。

陳臘梅將他甩在劉玉秀的病床前,指著她喝道:“你是個什么東西!”

“你說不離就不離?”

“你早干嘛去了?”

“你給我睜大眼睛好好看看,玉秀現在成什么樣了!”

看著躺在病床上鼻青臉腫的劉玉秀,莫一山只覺得自己的心痛得漏了半拍。

前世他沒看到劉玉秀的慘狀,沒有什么感覺。

現在親眼見到,他恨不得躺在那里的人是自己!

他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撲到她身邊,飛快地說道:“玉秀,你怎么樣,想吃點什么,我去給你買。”

劉玉秀聽到他的聲音,一行清淚從眼角滑落,不管莫一山怎么喊,她就是不睜眼。

交完費用回來的劉建軍看到這一幕,怒道:“莫一山,我姐表現得還不明顯嗎?滾,她不想看到你。”

陳臘梅沒好看地看了他們一眼,喊道:“建軍,你跟個畜生廢什么話,多看他一眼我都想打死他。”

“把他給我拖出去,別在這里礙眼。”

要不是在醫院里,她是真有這個心。

劉建軍二話不說就將莫一山拽出病房,順手將病房門帶上。

莫一山一個趔趄倒在地上,望眼欲穿地透過他盯著病房門,看著李建軍要進門,他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想跟進去,劉建軍眼疾手快地再次攔下他。

進去前,他冷冷開口:“還想挨揍就直說,我不介意再揍你一頓。”

“砰!”

看著緊閉的房門,莫一山只覺得心里堵得慌。

他泄氣地坐在長椅上,懊惱得狠狠錘著自己的腦袋。

思來想去,他來到護士站,打算找醫生問一下劉玉秀的情況。

一聽到他是劉玉秀那個渣男丈夫,滿臉正氣的護士長陰沉著臉說道:“原來你就是她愛人啊。”

她和陳臘梅幾乎是同一口話:“虧你還是個男人,連自己老婆都能下死手,你現在假惺惺裝什么深情?”

護士長聲音很大,完全沒給莫一山留面子,惹得其他病人或家屬紛紛朝他們這里看過來。

莫一山呆不住,灰溜溜地離開醫院。

剛到醫院大廳,迎面走來一對夫妻。

女人也是個大肚婆。

她一臉幸福扶著腰,眉目含情地看著身側的男子,笑盈盈地道:“行了,我懷孕這幾個月,幾乎每個星期都要吃一只雞,醫生說了,孩子大了不好生。”

“這好歹是我媽的一點心意,再說了,知道你懷孕她才養那么多雞,你不吃給誰吃啊?”

“那就給我換個口味嘛,再這么喝下去,我坐月子還怎么喝得下。”

“好,聽你的。”

莫一山羨慕地看著對方走遠。

曾幾何時,他也想過和劉玉秀白頭偕老。

可是上輩子他沒有個福份,這一世,他說什么都不會再放手。

走了兩步,莫一山忽然茅塞頓開。

他是真的蠢。

這么好的機會,他怎么能錯過!

他飛快地離開醫院,直奔菜市場。

八十年代,桐縣的菜市場并沒有形成規模,而是馬路市場。

雖然是馬路市場,可這里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

他沿著馬路走了幾分鐘,一個拎著個蛇皮袋的中年男人攔住他,緊張地說道:“同志,要不要甲魚?”

甲魚?

莫一山眼睛一亮。

雞每天都有賣,甲魚可不是每天都能遇到。

“我能看看嗎?”

男人打開蛇皮袋,里面有三四只半斤左右的甲魚。

“怎么賣的?”

“十塊錢一只。”

聽到報價,莫一山臉上直抽搐。

他的錢大部分都給陳臘梅拿去交醫藥費了,身上只留了五塊錢。

他盯著蛇皮袋里的甲魚看了看,滿臉嫌棄地說:“同志,你這甲魚也太小了,要是一斤左右的我絕沒二話。”

男人一聽有戲,更熱情了:“同志,價錢好商量,我也不說給你八塊錢一只,這里四只,你誠心想要的話,三十塊錢你都拿走,怎么樣?”

莫一山怔愣地看著他。

他聽出來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肯定是急用錢,不然絕對不可能這么賤賣。

可一想到兜里的五塊錢,他滿臉肉疼地說道:“算了,我還是去買只老母雞吧,一只老母雞也才兩三塊錢。”

一聽到他說要買老母雞,男人連忙說道:“同志你別走啊,五塊,五塊錢一只總可以了吧?”

五塊錢?

莫一山意外地看著他,思考半晌才勉為其難地說道:“那行,給我來一只吧。”

男人愣在當場:“啥,只要一只?”

“是啊,誰出門帶幾十塊錢?”

莫一山喜滋滋地拎著甲魚回到家屬院。

家屬院的人看到他提著只甲魚回來,詫異地看了過來。

莫一山沒有理會他們探詢的目光,熟練的殺好甲魚上鍋燉。

燉上甲魚,莫一山厚著臉皮找鄰居借來紅棗和枸杞。

燉甲魚的空隙,莫一山還將家里收拾一番。

陳臘梅脾氣火爆,幾乎將他家里能砸的都砸了。要不是她沒去翻碗柜,不然以她的脾氣,估計是一個碗都留不住。

燉好甲魚,已經是下午六點半。

他用鋁飯盒裝了滿滿的兩盒甲魚,找來劉玉秀平時買菜用的布袋,拎著去了醫院。

來到病房前,他正要敲門,里面就傳出了陳臘梅的聲音。

“玉秀啊,我說你圖他什么呢?圖他窮圖他不干活還是圖他不拿你當人看?”

“要是我知道他是這么個混賬東西,我說什么都不會讓你嫁過去。”

陳臘梅聲音激昂嘹亮,整個走廊都能聽到她的聲音。

劉援朝嘆息道:“二丫,以前你都是報喜不報憂,我們也忽略了這一點才讓你吃了這么大個苦頭。”

看看劉玉秀現在的慘狀就知道她這幾年在莫家過的什么日子。

劉援朝篤定地說道:“以前我們不知道就不說了,現在我們既然知道了,那我們肯定要管到底。”

“我劉援朝的女兒,可不是他們莫家的出氣筒。”

可劉玉秀卻說:“爸,我不怕離婚,我名聲臭就臭了,可我不能離你們因為我背負那么多!”

她有她的顧慮。

現在人離了婚有幾個過得好的?

就算娘家人接受自己,最后最好的結果也是嫁給大自己十幾二十歲的鰥夫或者是殘廢。

甚至有些女人嫁過去后,一輩子都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

她不想一輩子給別人帶孩子,最后凄涼收場。

“這你不用管!”陳臘梅說道,“你就聽媽一句勸,離了吧。”

“以后,就算你在家里當一輩子的老姑娘,我們也養得起。”

“對!”劉建軍嚷起來,“姐,都到這個地步了,你怎么還想著那個雜碎?”

“你媽你弟說得對,既然知道那是個火炕,我們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將你拉出來。”

莫一山深吸一口氣,卻裝作什么都沒聽到,推開病房的門。

病房門一打開,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射了過來。

他無懼他們吃人的目光,討好地說道:“爸、媽,我給玉秀燉了點甲魚湯。”

“玉秀,你還沒嘗過我的手藝吧,快嘗嘗,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誰稀罕你的甲魚湯!”劉建軍怒不可遏地開口,指著門吼道:“滾,帶著你的東西給我滾!”

見他不為所動,劉建軍揪住他的衣領就往門外拖:“別讓我再看到你,否則見你一次打一次。”

莫一山平靜地開口:“建軍,以前是我糊涂,你要是覺得打我能讓玉秀出氣,你就打吧,我絕無怨言。”

要是自己挨一頓揍,能挽回劉玉秀,那也值了。

這都是自己欠玉秀的。

欠別人總是都要還,何況是自己的枕邊人?

向來老實巴交的劉援朝也沒有阻攔劉建軍。

脾氣暴躁的陳臘梅毫不客氣地搶過他的飯盒往門外一丟,飯盒里的東西嘩啦灑了一地。

“把我女兒打成這樣,拿只破甲魚就想讓我們放過你,你在想屁吃!”

莫一山極力辯解:“媽,我知道我這次做得太過了,我只是想求你們再給我一次機會。”

來的時候,莫一山想到劉玉秀出了院就會離開自己,可是剛才在門口聽到劉玉秀的話,他就燃起一絲希望。

就算她對自己只剩下恨,那也好過離婚!

想到這里,他掙開劉建軍的禁錮,噗通就跪在床邊,對劉援朝說道:“爸,我不是人,我知道自己這次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你想怎么打我我都接受。”

“只求你們別讓玉秀和我離婚,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動她一根手指頭。”

莫一山突然如其來的一跪,令所有人都看傻了,就連劉建軍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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