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給他們買衣服花了一百五十塊，又給了他們一千二，現在，又拿出了錦江大曲。

這可一點都不像是工作后還有剩余的樣子。

莫一山掃了他們一眼，笑道：“爸，我跟你說件事，你可不要生氣。”

莫興平點頭：“你說。”

“我和玉秀把工作都辭了。”

聽到這話，莫興平還沒表態，莫俊山猛地站了起來，指著莫一山怒斥：“你說什么，好好的工作你們說辭就辭了？”

他可是一心想去外面工作的。

要不是那時候家里窮，只能供得起一個人讀書，怎么也輪不到莫一山。

他痛心疾首道：“你知道不知道，那工作你不說給我，你就是賣，也能賣好幾百塊錢呢！”

這個敗家仔，全然不顧及點兄弟情份。

自己還在家里吃糠咽菜，他倒好，不說留給自己接班，直接就將工作給辭了。

他眼里哪里還有自己這個兄弟！

莫一山滿是不解：“俊山，你這說的是什么話，我自己的工作我還不能辭？”

“你好歹也先跟家里人通下氣啊！”

莫一山臉色一沉，“不僅我的工賣辭了，就連玉秀的工作也辭了。”

莫俊山瞪著他們，咬牙道：“行，莫一山，你有種！”

說著，他怒氣沖沖地跑了出去。

劉玉秀回來的次數少，很少和莫俊山打交道，現在看著他們兩口子一個比一個跑得快，她滿是擔心地看了他一眼。

“一山，俊山他們沒事吧？”

莫興平臉色也很不好看。

他沉沉地說道：“老大，你說說看，好端端的你為什么要把工作辭了？”

姜春蘭也滿臉不虞：“你們兩個辭了工作，以后難不成要回家種田？”

她憂心忡忡地看了眼劉玉秀，“玉秀這孩子從來沒吃過苦，你也舍得？”

劉玉秀和莫一山對視一眼：“媽，我跟你說實話，你可不要到外面去說。我們現在開了個店，生意還不錯。”

她看了莫一山一眼，見他沒反應，繼續說道：“不瞞你說，我們是九月份開的店，今年已經賺了三萬塊了。”

莫興平瞪大眼睛，顫抖著聲音問他：“你說什么，這小半年你們就賺了三萬？”

“也沒那么多，我們是三個人合伙，每個人只分了一萬塊。”

姜春蘭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往外面看了一眼：“你們沒騙我吧？”

“這種事我騙你們干嘛？”

莫一山笑呵呵的。

其實他回來過年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想帶老二兩口子一起過去。

要是他們兩個也吃得消，就帶著他們一起干，要是吃不消，再讓他們回來。

只是現在，他突然就有些慶幸剛才沒跟他們說。

莫興平沉吟片刻：“這幾年你們兩口子不在家，家里的事都是他們兩口子在操心，老大啊，俊山到底是你弟弟，你要是能拉就拉一把。”

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大日子過好了，老二卻還過得這么不如意，他心里也不好受。

劉玉秀主動叉開話題，對姜春蘭說道：“媽，家里的年貨都準備好了嗎？我們回來得急，只帶了些酒和瓜子糖果什么的，你看還缺什么，明天我和一山去鎮上買。”

姜春蘭搖頭：“缺倒是不缺，明天我約了村里的屠夫過來殺年豬，走不開。明天就讓一山帶你去街上逛逛。”

莫家向來都是二十八殺年豬，殺完年豬就泡豆子做豆腐。

這兩天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時間上街。

白天有白天的活，晚上也有晚上的事。

劉玉秀應下，“媽，我那兩個侄子呢，我也給他們帶了套衣服回來，看他們能不能穿。”

“你有心了，他們兩個在他外婆家呢，不到天黑不會回來。”

下午五點多，老二兩口子才陰沉著臉回到家里。

此時的劉玉秀正在堂屋里守著油鍋炸撒子。

撒子她不會做，但她可以看著鍋，只要炸得金黃就可以出鍋。

莫俊山一進屋就喊餓：“媽，飯做好了沒？”

姜春蘭正在桌前搓糯米條盤撒子，手上的活沒停，甚至連頭都沒抬：“餓了就先吃兩個撒子墊墊。”

黃文殊瞥了眼放撒子的籃子，進房不出來了。

姜春蘭見她進屋了，喊了一句：“文殊，我和你嫂在炸撒子，你出來把飯煮上。”

黃文殊不知道在屋里做什么，也不回應。

莫一山沖姜春蘭搖搖頭：“算了，媽，我來做吧。”

姜春蘭有些意外：“你會做飯？”

莫一山尷尬地笑了起來：“媽，瞧你說的，我怎么就不能做飯了？”

劉玉秀也跟著說道：“媽，他手藝好得很，今年的年夜飯就讓他來做。”

姜春蘭還是不相信：“是嗎，他在家的時候，連雞蛋都不會炒，出去這兩年就學會做飯了？”

莫一山囧道：“媽，你就別挖苦我了，我說了我來做飯，你一會等著吃就行。”

莫俊山聽了，什么話都沒說，而是拿了兩個炸好的撒子就進了屋。

莫一山進了廚房，翻開櫥柜一看，頓時眉開眼笑起來。

到底是要過年了，家里準備的菜還真不少。

雖說明天就要殺年豬，家里竟然還有小一斤的肉。

可莫一山卻不想做這些，他拿起一塊臘肉，又燒了壺熱水，打算先做個蒜苗筍干臘肉。

廚房壇子里有泡菜，有梅干菜，他也一樣抓了點出來。

前后不過一個小時，他就將飯菜做好了。

加上他帶回來的鹵菜，桌子上滿滿當當的擺了六七個碗。

一家人剛坐下，莫一山就開了一瓶錦江大曲，先給莫興平滿上，正準備給莫俊山倒時，莫俊山用手掌護住碗：“我就不喝了。”

莫一山也不廢話，給自己倒了一碗。

“爸媽，你們嘗嘗我的手藝，看合不合胃口。”

黃文殊只是掃了一眼，端起吃著飯。

劉玉秀看了一圈，沒看到兩個侄子，問她：“弟妹，小偉和彤彤呢，怎么吃飯了還沒回來。”

黃文殊嗤笑：“這就不勞你費心了，他們在他外婆家里吃得比這好。”

才回半天，黃文殊就連甩了好幾個臉色給劉玉秀看。

劉玉秀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也不再說話，端起碗吃飯。

姜春蘭默默喟嘆一聲，不滿地掃了他們兩口子一眼，又給莫興平使了個眼色。

莫興平一口酒下肚，先是贊嘆一聲：“這酒不錯啊，比我們釀的米酒可強太多了。”

莫一山說道：“爸，這酒要賣三四塊錢一瓶，自己釀的米酒能賣一塊錢一斤就不錯了。”

“哪有那個價呀！”姜春蘭接過話，“自己釀的米酒才三毛錢一斤呢。”

莫興平點頭：“你釀酒的手藝不行，酒里總有一股焦糊味，還是這酒好，吃起來綿密柔和，又不辣嗓子。”

姜春蘭連忙給他夾了一筷子白菜：“行了，有得喝不就徣了，你要是有本事，明年自己釀。”

莫俊山兩口子只是悶頭吃飯，也不接話茬。

酒過三巡，莫興平忽然問莫俊山：“老二，我問你個事，你哥想帶你們出去做生意，你們是怎么想的？”

聽到他的話，莫俊山詫異地抬起頭：“爸，你說什么？”

莫興平說道：“不裝啞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