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盯著帝(盧冀),眉頭微微皺起:“你去打探,有獲得通行證的方法了嗎?”
帝(盧冀)端起桌上的酒杯,晃了晃,悠閑地抿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道:“不急,我們先去一個地方。”
魅雙手環胸,眼神犀利:“你這語氣讓我很不安。”
洛幽幽也挑了挑眉,敲了敲桌面:“‘先去一個地方’?上次你這么說的時候,我差點掉進一群黑市騙子的陷阱,花了整整一晚才擺脫他們。”
帝(盧冀)嘴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這次不會那么麻煩,至少,不會讓你們折騰整整一晚。”
魅和洛幽幽對“整整一晚”有各自的解讀。
魅深深地看著他,總覺得帝(盧冀)帶著一種莫名的篤定,而這種篤定,往往意味著——他掌握的信息,遠比他們所知道的多得多。
“所以,”魅瞇起眼睛,試探地問道,“你想帶我們去哪?”
帝放下酒杯:“人類禁區。”
夜色沉沉,風穿過廢墟,像是在低語著被遺忘的秘密。
魅跟在帝(盧冀)身后,踩在一條破敗的石板路上。這條路通向人類禁區,一個連黑市都只在耳語間提及的地方。
“所以,你是說,獲得通行證的方法藏在這里?”魅瞇起眼睛,四周盡是倒塌的高樓和生銹的金屬殘骸,空氣中彌漫著灰塵和某種說不清的陳舊氣味。
帝(盧冀)沒有回答,只是走在前面,步伐穩健。他的身影在破敗的燈光下拉得很長,像是與廢墟融為一體。
洛幽幽抱著胳膊,低聲嘀咕:“這地方可真夠荒涼的……你確定不是找個地方把我們埋了?”
帝(盧冀)輕笑了一聲,“如果真想埋了你們,還費這么大勁?”
洛幽幽撇撇嘴:“鬼才知道你怎么想的。”
他們繼續向前,直到一座塌陷的建筑前。帝(盧冀)停下腳步,轉頭看著魅:“準備好了嗎?”
魅嗤笑:“我都跟著你到這了,還能說不嗎?”
帝(盧冀)抬手,在一塊不起眼的墻面上輕輕一按。一道微光閃過,石壁無聲地向兩側滑開,露出一條通向地下的通道。
“歡迎來到人類禁區。”帝(盧冀)低聲說道。
魅深吸了一口氣,邁步走了進去。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這里和通行證有什么聯系,盧冀怎么會知道這種只存在都市傳說的地方,還如此輕車熟路。
地下通道幽深而冰冷,墻壁上殘存著斑駁的標志,一些被歲月侵蝕的警告標語仍依稀可見。魅掃了一眼,辨認出上面的字跡——“禁止進入,違者抹殺。”
“好家伙,抹殺?”洛幽幽吹了聲口哨,“聽起來可真傲慢。”
帝(盧冀)走在最前方,步伐穩健,像是對這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魅緊隨其后,眼神警惕地掃視四周。
“這里到底是什么?”魅低聲問道。
帝(盧冀)微微側頭,嘴角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文明毀滅前的一處科研基地。曾經這里負責存儲和研究人類最危險的技術。”
“最危險?”洛幽幽皺眉,“比黑市那些違禁武器還危險?”
“黑市那點東西,頂多是玩具。”帝(盧冀)的語氣平靜,卻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意味,“這里,曾經關乎著人類的未來。”
魅腳步微頓,敏銳地捕捉到了重點:“‘曾經’?”
帝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向前走。
通道的盡頭,是一扇巨大的金屬門,銹跡斑斑,像是多年未曾開啟。帝(盧冀)走上前,伸手在旁邊的控制臺上操作了一番,門內傳來沉悶的轟鳴聲,隨后緩緩打開。
門后的空間出奇的空曠,昏暗的燈光下,隱約可見四周排列整齊的玻璃艙,像是一座巨大的墳墓,靜靜地等待被喚醒。
魅走近一步,透過其中一個艙體,看見里面靜靜躺著一具人類遺骸,皮肉已經干枯,卻能看出曾經的輪廓。她皺起眉頭,心中莫名升起一絲不安。
“這里……到底發生過什么?”她的聲音低沉而凝重。
帝(盧冀)的目光落在那些玻璃艙上,緩緩開口:“人類禁區的由來,正是因為這里的實驗……失敗了。”
“什么實驗?”洛幽幽忍不住問道。
帝(盧冀)終于收起了那副漫不經心的神情,眼神變得深邃:“一場關于永生的實驗。”
空氣瞬間變得沉重起來。魅微微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帝。
“……永生?”她低聲重復,像是在確認自己有沒有聽錯。
帝(盧冀)輕輕點頭,抬手拂去玻璃艙上的灰塵,露出里面的人形殘骸:“他們曾經是科學家、軍人,甚至是天煌帝國的最高領導者……他們相信科技能戰勝死亡。”
魅盯著那具干枯的遺體,忽然覺得脊背發涼。
“但他們失敗了。”帝(盧冀)收回手,語氣淡淡地補充道,“最終,他們自己成了這座禁區的囚徒。”
洛幽幽抱緊了胳膊,咂了咂嘴:“怪不得這里被封鎖……這簡直比那些荒原怪物還滲人。”
魅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道:“你帶我來這里,是想讓我看什么?”
帝(盧冀)轉頭看向她,目光深邃:“看清自己的身份。”
魅的心猛然一跳。
她下意識地后退半步,眉頭緊鎖:“你什么意思?”
帝(盧冀)沒有回答,而是緩緩地抬手,指向了其中一個玻璃艙。
魅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心臟仿佛被什么無形的力量攥住——
那是一個與她幾乎一模一樣的人。
魅的呼吸瞬間凝滯,她的瞳孔收縮,死死地盯著玻璃艙里的人。
——不,這不可能。
艙中的女孩,眉眼與她如出一轍,唯一的不同是,她的雙眼緊閉,皮膚蒼白,仿佛沉睡了無數歲月。
洛幽幽的臉色也變了,指著艙體結結巴巴地道:“這……這是怎么回事?”
帝(盧冀)靜靜地看著魅,目光里帶著某種審視,也像是在等待她自己去領悟。輕輕嘆了口氣,伸手在艙體的控制面板上操作了幾下,屏幕上跳出了一行冰冷的數據
實驗編號:G-07代號:魅狀態:異常存活
魅的心跳仿佛被掐住,連空氣都變得稀薄了。
她的指尖緊緊扣在艙體邊緣,指節發白,心中涌起一股荒謬感。
魅猛地回頭,盯著帝(盧冀),聲音冷得像冰:“你早就知道,對嗎?”
帝(盧冀)并未否認,只是淡淡地道:“你覺得自己是誰?”
魅的指尖微微顫抖,她的記憶一片混亂,失憶后的經歷和無數個真切的夢,都在腦海中交錯翻涌。但現在,她站在這片廢墟之中,看著那個一模一樣的自己,她第一次產生了懷疑——
自己到底是魅,還是另一個“她”?
她轉回頭,緩緩走向玻璃艙,手掌貼上冰冷的表面,感受著艙內傳來的沉悶回響。
“這……只是巧合,對吧?”她的聲音很輕,像是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帝(盧冀)收斂了平日的漫不經心,目光深邃地注視著她,緩緩開口:“你聽說過‘幽靈計劃’嗎?”
魅的手微微一頓,皺眉:“什么?”她想起7號說的“星辰啟示計劃”,但她決定不提7號的事情。
洛幽幽倒吸一口涼氣,顯然聽過這個名字,她喃喃道:“幽靈計劃……不對,那是傳聞吧?說天煌帝國曾經秘密進行了一項克隆實驗,試圖創造完美的個體,但實驗失敗了,所有資料都被銷毀,沒人知道那批’幽靈’到底有沒有存活下來……”
洛幽幽一向不容易被嚇到,目睹了艙中的魅,她的眼睛瞬間瞪大,幾乎沒能掩飾住自己的震驚。
她的嘴巴微微張開,半晌沒說出話來。然后她迅速恢復了鎮定,輕笑一聲:“哎呦,魅,看來你真是身懷絕技,連自己都能復制出來,厲害啊!”她的語氣里帶著一絲調侃,但眼底卻難掩那份不安。
魅微微皺眉,她并不喜歡洛幽幽這種明明知道事情復雜,卻依然用一副輕松的語氣來掩飾的態度。她知道,幽幽從不輕易被外表的表象所迷惑,但這次顯然有所不同。看到克隆人魅的那一刻,幽幽的反應已經背離了她的平常風格,甚至有點讓她覺得幽幽自己也沒有完全搞清楚這背后的真正情況。
“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魅不禁問道,眼睛直視著洛幽幽。
洛幽幽輕笑一聲,伸手調皮地抓了抓頭發,“什么?我倒是知道,這不是某種高級人工智能的產物吧?或者說……某個超科技的惡作劇?不過,真要問我這意味著什么……嘿,估計我也不能告訴你答案吧。畢竟咱倆的探險領域,誰也不是誰的主角。”
洛幽幽的話雖然輕松,但魅知道,她這話里隱藏的是她無法言明的復雜情感,或許是對克隆人的恐懼,或許是對魅過去身份的疑惑。
“你想說,我是……實驗體?”魅的聲音低啞,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可能是。”帝(盧冀)的語氣平靜,“也可能,不止于此。”
魅猛地回頭,瞪著帝(盧冀):“什么意思?”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普通人——只是個地下交易商,一個生意人,一個懂得利用情報求生的人。可現在,有人告訴她,她是個實驗體,可能連人都不是?
洛幽幽也說不出話了,臉上罕見地露出了一絲茫然。
“所以……”魅緩緩開口,聲音嘶啞,“如果我是實驗體,為什么會有自己的記憶?我的人生……我的一切……都是偽造的嗎?”
帝(盧冀)的目光微微閃爍,仿佛在思索著什么,片刻后才道:“或許,你原本不應該有記憶。”
魅的瞳孔一縮:“什么意思?”
帝(盧冀)的語氣帶著一絲耐人尋味的意味:“幽靈計劃的實驗體,原本是不被賦予過去的。但你卻擁有自己的記憶——而且,它們真實到讓你自己都從未懷疑。”
他緩緩地轉頭,看向那具沉睡在玻璃艙中的“魅”,目光復雜:“這意味著,或許,你的存在,比‘幽靈’計劃更重要。”
魅的指尖微微顫抖,胸口像是被壓上一塊巨石,無法呼吸。
她的記憶,到底是真是假?她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么?
她終于意識到一件事——
她卷入的,不只是帝國的陰謀。
而是關于自己存在的真相。
魅忽然意識到——帝(盧冀)從一開始,就不打算遮掩太多,也不在乎她的質疑,他要的,是盡快把她引向真正的核心。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膽大心細的人,見過太多黑暗交易,也游走在危險邊緣無數次。可眼前的“盧冀”,她不確定到底是誰的這個人,給她一種完全不同的壓迫感,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絲真正的恐懼。
魅不止一次在心里比較過眼前的“盧冀”和她在月瀾遇見的那個盧冀。那一夜的盧冀是自由的,甚至可以說是漫不經心的。他嘲弄、調笑、帶著點狡黠的無賴氣,就像月瀾夜風中隨時能溜走的影子。那晚的一切仿佛都是偶然,輕飄飄地來,也輕飄飄地走。
可現在的盧冀,眼前這個男人——完全不同。他的眼神沒有絲毫浮動,仿佛一切盡在掌控之中。那種不容置疑的篤定,讓魅從未感受過的壓迫感。這不是來自殺氣,也不是單純的危險,而是一種深不見底的掌控感。他像是一張巨大的網,連她的思考都被悄無聲息地收攏進去,讓她一步步走向他設定的路徑。
她甚至懷疑,自己曾經見過的盧冀,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魅看著他,試探地問道:“你……變的好像不一樣。”
帝(盧冀)只是微微一笑,眼神意味不明:“人總會多面又善變的。”
那一瞬間,魅心里隱隱升起了一絲可怕的念頭——或者說,這個“盧冀”從一開始就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人。
魅的理智告訴她,最好遠離這個人。可偏偏,她無法拒絕。因為這是她也想尋找的真相,而且仿佛無論她如何選擇,結局都不會改變。
帝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傻傻的去找通行證,通行證于他多么簡單的事情,不值得費時間,他需要快速切入主題,哪怕引起魅的質疑,或者他身份的拆穿,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