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哈維爾遠去，杜倫邁著小碎步叫住李燚。

“嘿！小子，這把銃槍可別有用出，哈維爾都不知道。”

他扯下李燚背后的銃槍，打開彈倉塞進去幾發(fā)特殊銃彈。

杜倫：“你再換成槍形態(tài)試試。”

說罷，李燚扭動銃槍，一把兩米長的機關(guān)槍劍變形而出。

杜倫指著旁邊的石柱，帶著陰森些的笑道。

“朝它揮砍的時候扣動扳機。”

銃身側(cè)面的青銅散熱片猛然噴出白汽，整柄兇器化作脫韁鐵獸。

劍刃劈開玄武巖柱的瞬間，暴走的蒸汽推著李燚橫飛三丈，后背在巖壁上犁出深溝。

杜倫一屁股坐在地上哈哈大笑：“對對對！就是這個效果！你再試試把噴氣口挪到下面。”

李燚拖著銃槍起身，剛要罵兩句這個賤不唧唧的小老頭，杜倫便沖上前去為銃槍調(diào)整形態(tài)。

不顧李燚阻攔，竄到銃槍前，指甲摳開握柄處的青銅蓋板。

砰！

蒸汽再度噴薄而出，這次從握柄處噴出，連帶著李燚的手皮都燎掉一層。

像騎槍沖鋒般彈射而出，銃槍帶著李燚向前攛掇數(shù)步停下，在墻面上鉆出一個黑洞。

“當年初王親衛(wèi)管這招叫‘鐵龍突’。”

杜倫拋來麂皮袋，二十枚蒸汽銃彈叮當作響。

“這是蒸汽銃彈，一兩銀子兩發(fā)，知道怎么用了吧，嘿嘿。”

老矮人哼著跑調(diào)的鍛爐小曲離去。

“到時候別只報哈維爾，還有我杜倫大師！”

握柄處不知何時多了行歪扭刻痕。

賒賬五兩，利錢三分。

劉青青拉了拉李燚的衣襟道。

“李哥，再去整備一套護甲吧。”

李燚一拍腦門呼道忘了這茬字事，總不能一直纏著這塊綁帶。

早已身心俱疲，給劉青青寫條單子，又搭上一枚金幣便回房歇息。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床榻上，李燚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嗯……艷陽天那個春光好哇，紅的花啊綠的草啊，我樂樂呵呵……哎呦喂！”

昨夜的銃槍訓練讓他渾身酸痛，右肩的燎傷還在隱隱作痛。

“李哥，你醒了嗎？”

門外傳來劉青青清脆的聲音。

“你要的護甲我都準備好啦！”

李燚打了個哈欠，揉了揉肩膀，披上外衣打開房門，只見劉青青抱著整套嶄新的輕甲站在門口。

鎏金護腕在晨光下閃閃發(fā)亮，胸甲上雕刻著流云紋路，看起來既輕便又結(jié)實。

“這么快就做好了？”

李燚滿臉震驚地接過護甲。

劉青青得意地揚起小臉：“我連夜找城東最好的匠人趕制的，花了一兩金子呢！”

李燚正要拿金幣道謝，突然感覺背后一涼。

轉(zhuǎn)頭望去，克羅多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走廊盡頭，他雙手抱胸，臉色冷靜的可怕，那雙碧藍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李兄，借一步說話。”

克羅多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劉青青識趣地告退，臨走時還不忘朝李燚使了個眼色。

李燚咽了口唾沫，將新護甲放在桌上，跟著克羅多來到客棧后院的練武場。

“你認識一個叫凱瑟琳的姑娘嗎？”

克羅多開門見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上纏繞的紫色絲帶。

李燚心頭一跳，背上的銃槍差點掉在地上。

“誰？”

他故作鎮(zhèn)定地反問，聲音卻不自覺地高了八度。

克羅多嘆了口氣，眼神突然變得柔和。

“一頭金發(fā)，向秋日的麥穗，藍眼睛，后頸有道十字形的疤。”

他頓了頓。

“她是我的發(fā)小。”

李燚緊繃的肩膀稍稍放松：“哦……不認識這號人物。”

“我在玉門城守了三年。”

克羅多靠在兵器架上，目光望向遠方。

“她在這里動靜不小。”

“聽說她又在西域干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我只是想……親自帶她回家。”

李燚長舒一口氣，拍了拍克羅多的肩膀：“說不定人家早就跟叔叔回老家了，你就別在這瞎操心了。”

“回老家？”克羅多突然轉(zhuǎn)頭，銳利的目光直刺李燚眼底。

“你怎么知道她跟叔叔一起？”

李燚的血液瞬間凝固。

他張了張嘴，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我、我是猜的……一般姑娘家出門不都有長輩陪……”

話音未落，克羅多已經(jīng)一個箭步上前，將李燚狠狠按在墻上。

練武場的土墻被撞得簌簌落灰，撞的李燚的后背生疼，同時眉頭一皺，些許的本源之力蓄積在右手。

“說實話。”克羅多的聲音冷得像冰：“她到底在哪？”

兩人四目相對，李燚能看到克羅多眼中翻涌的情緒——擔憂、憤怒，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

“媽的，神經(jīng)病……”

李燚在心里暗罵，但看著克羅多執(zhí)著的眼神，最終還是嘆了口氣。

“我確實見過她。“

李燚掙脫開來，揉了揉發(fā)疼的肩膀，同時殺意退散。

“在黑沙漠遇到沙暴，一起躲進了古城。后來她叔叔卡特蘭找來，把她帶走了。”

克羅多的手微微發(fā)抖：“卡特蘭叔叔？他還活著？”

“活得好好的，三丈高的個頭，力氣大得能單手拎起一個矮人。”

李燚撇了撇嘴。

“你這是什么表情？”

克羅多突然單膝跪地，從懷中掏出一個繡著紫羅蘭的手帕。

“這是她十歲那年送我的……我一直……”

“孩子你無敵了……”

克羅多：“你說剛才哼唧什么？”

李燚看著這個在賽場上威風凜凜的劍客，此刻卻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不由得覺得好笑。

“沒什么，行了行了。”

李燚拉起克羅多。

“我看他們往西邊去了，說不定是回拂琳了。”

克羅多搖搖頭，從懷中取出一封皺巴巴的信。

“三天前收到的，有人在樓蘭城見過她。”

他猶豫了一下，愣道。

“她……還好嗎？”

李燚想起凱瑟琳狡黠的笑容和那雙靈動的藍眼睛，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活蹦亂跳的，還順走一瓶好酒。”

克羅多終于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笑容，他鄭重地拍了拍李燚的肩膀。

“多謝。若是再見到她……告訴她，愛她的克羅多一直在找她。”

看著劍客離去的背影，李燚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去試他的新護甲。遠處傳來劉青青的呼喊。

“李哥！抽簽要開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