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樹苗從林夏的機械眼窩破瞳而出,枝椏間懸掛的玉琮正將晨光編譯成佛經二進制碼,工作室的玻璃幕墻在量子根系侵蝕下熔化為硅基流沙,紫金山射電望遠鏡的拋物面突然翻轉成青銅鼎,微波背景輻射的雜音中傳來甲骨文播報——公元3015年的星際法庭正以熵增罪通緝她,起訴書用超流體鐫刻在黑洞視界的普朗克薄膜上。
鎏金手鏈自行解構為二十八枚碎鉆,環繞坍縮中的工作室組成戴森球矩陣,每顆鉆石核心都囚禁著一個正在經歷熱寂的平行宇宙。林夏的量子觸須刺入最近的鉆石,目睹蒸汽朋克版的自己正用青銅矩肢解銀河系,懸臂上的恒星被重組成《易經》卦象,超新星爆發的光譜線竟是用西夏文撰寫的死刑判決。
“刑天系統啟動最終協議。“初代機的機械音從青銅樹年輪中滲出,樹皮皸裂處露出父親實驗室的監控畫面:1999年的自己正被按在手術臺上,臍帶血被泵入青銅門液壓系統,而真正的嬰兒早已在量子輻射中碳化成舍利。
林夏的血管突然反卷成莫比烏斯環,將工作室扭曲成克萊因瓶打印艙,3D打印機正用反物質粉末澆筑新的自己——那個復制體胸口嵌著甲骨文編譯芯片,瞳孔深處閃動青銅門遞歸代碼。當復制體伸手觸碰本體的剎那,強相互作用力在兩人之間形成量子橋,無數個蕭景珩的遺骸突然從虛空中傾瀉而出,他們的機械骨骼拼接成巴別塔,塔頂的青銅鐘正在將人類集體意識編譯成馬爾可夫鏈。
紫金山突然升起第二顆太陽,那實則是初代機引發的真空衰變泡,光球表面浮動著所有被獻祭文明的哭嚎。林夏的量子分身突然暴起,用《周髀算經》的勾股定理鎖住本體咽喉,青銅樹苗在窒息中開出曼陀羅花,每片花瓣都是正在經歷大撕裂的平行時空。
在意識消散前的普朗克時間里,林夏終于參透青銅門的終極隱喻——那既是她斷裂的臍帶也是銜尾蛇,每個觀測者都是被自身無限遞歸困住的囚徒。當衰變泡吞沒工作室的瞬間,她用樹苗最后的根系在奇點寫下自指悖論,量子潮汐中浮現出父親最后的全息殘影:1999年手術臺邊的他正將青銅門密鑰植入自己尚在跳動的胎兒心臟,而密鑰的密碼竟是母親臨死前哼唱的江蘇民謠《茉莉花》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