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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堅守

“3……2……1”

伴隨著,預(yù)警上的紅圈讀秒走到盡頭。

尖銳的嘯聲撕裂空氣,王道的耳膜在聲波沖擊下嗡嗡作響。

緊接著,眾人竟然感受到自己腳踩的大地在劇烈顫抖,炮彈如同雨點般落下,泥土與木屑漫天飛舞,仿佛置身地獄。

而在地獄之外,皮埃爾突然劇烈咳嗽,驚得眾人紛紛朝他的方向看去。

幾個經(jīng)驗豐富的老兵如同驚弓之鳥般脫下褲子用尿弄濕帆布,迅速捂住口鼻。

“沒事,被硝煙嗆到了……不是催淚彈……”

皮埃爾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腦袋,鋼盔下的那雙眼睛久違地閃過一絲知識青年的稚氣。

眾人一陣唏噓,那幾名老兵聽完更是氣的臉都綠了,場面瞬間彌漫著快樂的氛圍。

沃頓:“這漢斯佬修到防炮壕真結(jié)實,比我們的好太多了。”

皮埃爾:“廢話,漢斯佬的主力所在的壕區(qū),當(dāng)然修的好。”

馬賽爾:“連長真是神了,竟然猜到了漢斯人會炮擊偷襲。”

…………

聽著身后討論自己的聲音,一直在防炮壕最外面張望的王道此時卻憂心忡忡。

炮火預(yù)警讓他提前發(fā)現(xiàn)了漢斯佬的偷襲火炮。

雖然讓眾人安全轉(zhuǎn)移到了隔壁戰(zhàn)壕陣地,但是那座巨大的電臺實在來不及搬被丟在陣地。

那可是能影響戰(zhàn)局的寶貝,赤裸裸的軍功!

于公于私,他都要回去。

看著遠處淋漓如雨的炮火,王道面色凝重:“等會炮火結(jié)束,馬上重奪陣地。”

“是!”

聲音整齊劃一,居然讓王道有些不知所措。

面對突然間收起笑臉,紛紛嚴(yán)肅立正的眾弟兄。

王道突然意識,這只原本被打的軍心渙散,即將被炮火殲滅的部隊竟然開始自信起來了。

身為連長的他更是被大伙所接納。

就在此刻,一枚最近的炮彈不偏不倚地炸響,王道卻神情鎮(zhèn)定地開始檢查自己的配槍。

因為他知道,這枚最近的炮彈離他也有十幾米開外。

飛揚的塵土遮住了他的視線。

待到視線開闊,陣地上的紅圈終于消失了。

“漢斯人的150毫米的榴彈炮傷不了工事,我們回去依然可以放心駐防。”

熟知歷史和漢斯軍備的他,通過觀察陣地飛濺的泥土,很快便得出結(jié)論。

原來,漢斯的主力已經(jīng)撤退,那些305毫米的重炮早就被拆走。

如今這伙漢斯兵似乎只能使用一些容易搬運的榴彈炮進行攻擊。

王道的話很明顯起到了安撫作用,許多準(zhǔn)備赴死的士兵又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3連的!給我沖!干完這一票,我給你們請功!”

先是自信安撫,再闡明功利。

王道再次通過簡單的動員和慷慨激昂的話語瞬間將士氣提高到頂點。

他高舉著配槍,率先沖出防炮壕,帶領(lǐng)著全連士兵英勇地向著原來的陣地奔赴。

由于一戰(zhàn)時期的戰(zhàn)壕體系是一個非常龐大且連貫的長廊。

一支部隊負責(zé)一段,中間由交通壕鏈接。

王道只需要在壕溝內(nèi)穿深就能安全轉(zhuǎn)移到剛剛遭受炮擊的陣地,根本不需要擔(dān)心被狙擊。

雖然復(fù)雜曲折的陣地讓沖的太快的他踉蹌地撞了好幾個大比兜,不過這也是他遭遇的唯一抵抗了。

很快他們就重新占領(lǐng)了這片被炮火梨過的陣地。

硝煙尚未散盡,王道的皮靴踩在戰(zhàn)壕積水中,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果不其然,由于150毫米榴彈炮威力不足,這些漢斯人幫忙修筑的工事并無大礙。

只可惜,那座巨大的電臺所在的指揮壕被敵軍炮火重點照顧了,想來是對方不想讓自己得到。

當(dāng)他趕到后,發(fā)現(xiàn)電臺還是被炸爛了。

“唉,可惜了。”

身旁的皮埃爾失望地搖了搖頭,充滿了無奈。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不過,那本電文冊子還是保住了。”

王道也是一臉不爽地看著還在冒著白煙扭曲變形的電臺,連忙找安慰。

雖然大機器搬不動,但他又不傻,撤離開始就令人把電文冊保管好了。

這才是真正的好寶貝。

雖然敵人的炮火已經(jīng)打了好幾十輪,但是這一批留下來搶奪電臺的漢斯部隊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他們很有可能會派人來親自檢查,所以最后還是避免不了一場惡戰(zhàn)。

“連長!不好了!有一個營的敵人朝咱們這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

沃頓此刻焦急地從前沿陣地趕來,稍微停歇下來扶了扶歪掉的鋼盔,臉上寫滿了慌張。

“慌什么?你帶著拿漢斯武器的弟兄去右翼,先別急著開火。”

一想到電臺被炸,到嘴的軍功飛了一半。

那群漢斯佬還要來檢查,屬實是踩在他心理雷區(qū)蹦迪。

不打他們一波,真的是說不過去!

“那啥時候開火呢?”

沃頓的眼睛里閃爍著清澈的目光,有點憨憨的。

“等他們快要沖到我們陣地的時候。”

現(xiàn)在情況緊急,王道也懶得解釋太多,拍了拍沃頓的肩膀示意他執(zhí)行命令,旋即帶著皮埃爾走出了指揮壕。

“馬塞爾呢?”

王道在陣地上快速巡視了一圈,望著快要接近的敵人有些著急了。

“連長,我在這!”

聽到機槍大兵雄渾的呼喊,王道瞬間有了安全感。

“馬塞爾,待會瞄著軍官進行點射,沒有軍官就盡量點射后面的敵人。”

王道的話雖然讓馬塞爾有些疑惑,但是面對這位多次拯救部隊,避免被炮火消滅的連長,他本能地選擇了信任。

斬釘截鐵地點了點頭,隨后毅然地拉動槍栓,宣誓著自己的決心。

之所以這般吩咐,是因為可以盡量避免紹紗機槍的卡殼,同時還能打破敵人的進攻節(jié)奏,分割敵人的沖鋒勢頭。

他是來拖時間等援軍的,又不是要全殲部隊,搞什么堂堂對決。

聽著漢斯兵們越來越近的沖鋒吶喊,王道甚至能看到他們的臉上帶著瘋狂的神情,似乎也做了巨大的心理準(zhǔn)備。

當(dāng)他們距離陣地大約二十米時,王道大喝一聲:“開火!”

霎時間,槍聲四起。

馬塞爾的機槍率先發(fā)出怒吼,精準(zhǔn)的點射不斷撂倒敵人。

尤其是那些穿著軍官制服的,在噴吐著火舌的槍口下一一倒地。

這群英勇的漢斯士兵原本以為之前的炮火已經(jīng)造成了許多殺傷,如今遭到的抵抗程度,完全出乎了他們的預(yù)料。

部隊瞬間發(fā)生些許騷亂,但依然保持著沖鋒狀態(tài)。

一名漢斯軍官似乎察覺到了馬塞爾的威脅,指揮著幾個士兵向他的方向沖來,試圖壓制住這兇猛的火力。

王道察覺到這一幕,心中一緊。

他迅速調(diào)整位置,開槍射擊那些試圖威脅馬塞爾方向的敵人。

“馬塞爾,不用怕,給我狠狠地打!”王道大聲喊話,同時抬手擊斃了一個試圖迂回的漢斯兵。

馬塞爾聽到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更加專注地操作著機槍,不斷變換著射擊角度,讓敵人無法輕易靠近。

然而,漢斯兵的數(shù)量眾多,盡管遭到了猛烈的抵抗,但還是有一些士兵向前突入了十米,借助同伴的尸體開始反擊。

子彈如同一道道黑色的閃電,接連放倒了好幾名3連士兵。

他們的身體猛地一顫,眼中的光芒漸漸熄滅,倒在了血泊之中。

眼見進攻有了起色,越來越多的漢斯兵決定放手一搏。

他們高呼著皇帝萬歲,抱著必死的決心發(fā)起了又一輪悍不畏死的沖鋒!

一名漢斯士兵的頭蓋骨砰的一聲被炸飛,夾雜著頭骨碎片的血肉飛濺而出。

身體雖然倒下,卻依然保持著沖鋒動作。

如今看來,一戰(zhàn)的塹壕是沖鋒部隊的噩夢這句話果然沒說錯。

如果沒有大炮先行壓制,即使派出多于守軍三倍的兵力也很難將其突破。

沖鋒的士兵唯有殺入戰(zhàn)壕進行肉搏,才能避免被單方面屠殺的命運。

因此,抱著活下去的希望,這些年輕士兵更加拼命地朝王道的陣地沖了過去。

可就在他們付出了一半傷亡的代價,終于要殺入戰(zhàn)壕的時候。

早在右翼憋著一股勁的沃頓此刻終于忍不住了。

沃頓大喝一聲:“弟兄們,給我狠狠地打!讓這些漢斯佬知道咱們的厲害!”

說罷,他率先扣動扳機,手中的g98噴出火舌,子彈如流星般射向那些好不容易沖到戰(zhàn)壕前的漢斯士兵。

右翼陣地頓時槍聲大燥,也紛紛火力全開,密集的子彈交織成一張死亡之網(wǎng),將試圖沖進戰(zhàn)壕的漢斯兵們死死攔住。

原本已經(jīng)士氣受挫的漢斯兵們,在這突如其來的猛烈火力打擊下,徹底陷入混亂。

一名漢斯士兵被沃頓的子彈擊中胸口,慘叫著向后倒去,手中的步槍也掉落在地。

另一名漢斯兵剛想跨過同伴的尸體繼續(xù)沖鋒。

卻被旁邊飛來的一顆子彈擊中腿部,他痛苦地跪在地上,雙手緊緊捂住傷口,鮮血從指縫間不斷涌出。

至于整個沖鋒部隊的陣型………

由于馬塞爾精湛的點射技術(shù),后半段的漢斯兵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那些還沒有倒下的士兵望著前方的同伴遭受到毀滅的交叉火力,頓時戰(zhàn)心全無,作鳥獸散。

整個沖鋒部隊被絕望地分割成兩部,徹底喪失希望。

然而,仍有一些頑強的“漢斯超人”不顧一切地突破了火力網(wǎng),他們揮舞著刺刀,與戰(zhàn)壕內(nèi)的士兵展開肉搏。

王道看到一名漢斯兵已經(jīng)沖到了自己面前,他迅速將手中的配槍收起,抽出腰間的匕首,目光如鷹般盯著對方。

那名漢斯兵怒吼著,掄起刺刀徑直朝王道的胸口殺去。

憑借前世在軍隊中訓(xùn)練的戰(zhàn)斗意識,王道側(cè)身一閃,巧妙地躲過了這一擊。

同時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向漢斯兵的腹部。

漢斯兵吃痛,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但他依然沒有放棄,用另一只手試圖抓住王道。

王道用力將匕首拔出,順勢一腳踢在漢斯兵的腹部,將他踢倒在地。

還沒等他喘息片刻,又有兩名漢斯兵沖了過來。

王道深吸一口氣,重新握緊匕首,迎了上去。

一旁的皮埃爾也沒有閑著,當(dāng)他看到王道陷入困境時,迅速朝著王道的方向移動,同時開槍吸引那些漢斯兵的注意力。

“連長,我來幫你!”

皮埃爾大喊一聲,然后朝著一名正準(zhǔn)備攻擊王道的漢斯兵開槍射擊。

那名漢斯兵被子彈擊中肩膀,身體一歪,手中的刺刀也偏離了目標(biāo),旋即被王道反應(yīng)過來直接反殺。

至于待在火力壕的馬塞爾,面對外面如火如荼的白刃戰(zhàn)。

身體素質(zhì)著實強大的他果斷甩掉槍管發(fā)紅的機槍,意識到身后突然殺來的一名士兵。

迅猛轉(zhuǎn)身,一把奪住刺來的尖刀,然后反手就是一擊重拳,掄得那名士兵眼冒金星,直接繳械投降。

好在這群士兵勢單力薄,拼死沖入戰(zhàn)壕的他們卻發(fā)現(xiàn)身后的同伴早就把自己賣了。

絕望的他們很快就被一擁而上的3連將士一一消滅。

“馬塞爾,你也太猛了吧。”

王道此刻正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剛剛他就在這里親眼目睹了一場赤手生擒漢斯大兵的好戲。

“連長,我們家是獵戶,從小就在山里長大,與野獸搏斗都習(xí)慣了。”

“哦,原來如此。”

看著被馬塞爾強人鎖男,欲哭無淚的漢斯兵,王道不由地心生憐憫。

“來來來,把這個家伙綁起來,別壓著了,給他放松放松。”

你看,他還要謝咱呢。

等處理完俘虜后,王道回望剛剛血戰(zhàn)拼殺的陣地,因為打完勝仗而愉悅的心情再次一掃而空。

只見雙方的尸體橫七豎八地倒在戰(zhàn)壕前,鮮血將原本泥濘的地面染得更加殷紅,令空氣都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哎————該死的戰(zhàn)爭!

就在王道準(zhǔn)備清點損失,搬挪尸體之際。

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嘹亮的軍號聲讓他心頭一緊。

他第一反應(yīng)便是漢斯人的援軍。

“做好戰(zhàn)斗準(zhǔn)備!”王道略感疲憊地大喊,聲音在硝煙彌漫的陣地上回蕩。

原本輕松下來的士兵們迅速回到各自的戰(zhàn)斗位置,握緊手中的武器,警惕地注視著遠方。

令人驚奇的是,他們的臉上并沒有恐懼,相反充滿著自信。

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連長能帶領(lǐng)他們贏下勝利!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仿佛被無限拉長。

但絲毫不見敵人的蹤影.........

士兵們面面相覷,臉上的緊張突然被尷尬所取代。

皮埃爾:“不對勁啊,連長,沒看見敵人?”

馬塞爾:“會不會又是炮擊?”

王道也是一臉懵逼,遠處的戰(zhàn)場并沒有一絲人影,自己的炮火預(yù)警也沒有開啟,他也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援軍來了!援軍來了!”

就在眾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時,一直在右翼掩護的沃頓無比興奮地一手舉著G98,一手扶著要跑掉的鋼盔沖了過來。

只見身后塵土飛揚,一隊身著友軍軍裝的士兵邁著整齊的步伐,高舉著旗幟快速翻過鐵絲網(wǎng),跳入他們的陣地。

王道定睛一看,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心中懸著的石頭也終于落了地。

他一臉正經(jīng)地轉(zhuǎn)身對身邊的士兵們喊道:“兄弟們,現(xiàn)在給你們個任務(wù)!”

眾人:“..........”

“你們把想要的獎勵寫下來,我去上報!”

眾人:“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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