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稠如墨的濃霧將清冷的月光絞成碎銀,細碎的光影灑落在林軒身上,他后背緊緊貼著濕滑冰冷的巖壁,那涼意透過衣衫,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三頭鐵骨狼幽綠的瞳孔在霧中忽明忽暗,像三盞詭異的鬼火,涎水滴落在青石上,發出尖銳刺耳的腐蝕滋滋聲,那聲音如同針一般扎進林軒的耳朵。
他用力握緊從趙天陽處繳獲的玄鐵匕首,虎口崩裂的血痕在寒氣里迅速凝成暗紅冰晶,手指觸碰到匕首,冰冷的觸感讓他的手微微顫抖。
狼群發起沖鋒的剎那,林軒靴底蹬出碎石,腳下的碎石滾動發出清脆的聲響。
左臂硬抗利爪撕扯的劇痛,那鉆心的疼痛讓他眉頭緊皺,右腕翻轉間匕首精準挑斷領首妖獸的喉管。
腥臭血霧炸開的瞬間,刺鼻的氣味讓他一陣作嘔,他借著反沖力滾進灌木叢,腰間新添的抓痕火辣辣地灼燒著血脈,仿佛有一團火在腰間燃燒。
“這不是靠偷學禁術晉級的泥腿子么?“譏笑聲穿透霧氣,如同夜梟的怪叫,五個錦袍弟子站在高處巖石,為首者指尖燃著引獸香,那淡淡的香氣在血腥的空氣中顯得格外突兀。
林軒瞳孔驟縮——是昨日在執事堂竊語的陳氏子弟,此刻他們腰間都懸著刻有“陳“字的青銅鈴鐺,鈴鐺在風中輕輕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響。
狼群忽然調轉方向,連同新涌出的三眼毒蛛將林軒圍成死局。
陳姓少年拋玩著香爐大笑:“諸位且看,真正的青云訣該這么用!“他并指成劍,青芒閃過竟削斷林軒三縷發絲,那青芒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
妖獸們被劍氣刺激得愈發狂暴,林軒左肩被蛛腿洞穿的剎那,體內翻涌的血脈突然在丹田凝成火團,那股熾熱的感覺讓他全身發熱。
“住手!“清叱如冰泉墜玉,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山谷中回蕩。
林雪兒素白衣袂破霧而來,腕間銀鐲震出圈圈光暈,那光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周圍的霧氣。
撲向林軒的毒蛛群仿佛撞上無形水幕,八條蛛腿在光暈中詭異地扭曲成麻花,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少女掠過他身側時,鬢角垂落的明珠映亮脖頸處淡青血管,混著藥草清香的溫暖驅散了血腥味,那股溫暖的氣息讓他感到一陣安心。
林軒喉頭腥甜被突如其來的檀香壓住,他看見林雪兒繡著云紋的袖口飛出十二道符箓,符箓在空中劃過,帶起一陣風聲。
符紙遇霧即燃,化作流火金鏈將半數妖獸捆成火球,火球燃燒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熾熱的火焰烤得他臉上發燙。
少女轉身時發梢掃過他滲血的唇角:“東南巽位,三息。“他心中先是一驚,隨即反應過來,緊張的心情瞬間放松了一些,福至心靈地翻滾到指定方位,原本站立處炸開丈許深坑,巨大的爆炸聲震得他耳朵嗡嗡作響。
殘余妖獸被爆炸震得東倒西歪,林雪兒立即拋出塊龜甲狀法器,青光結界瞬間籠罩二人,那青光散發著柔和的光芒,讓他感到一陣溫暖。
林軒趁機撕下衣擺包扎傷口,發現少女操控法器的手指正在細微顫抖——這防御靈器顯然超出凝氣境負荷。
“為何幫我?“他啞聲問道,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染血的玄鐵匕首,心中滿是疑惑和感激。
結界外陳氏子弟的叫罵混著獸吼忽遠忽近,林雪兒側臉映著法器青光,鼻尖凝著細密汗珠:“三年前黑石鎮瘟疫,你父親贈過林家三車蒼術。“
林軒怔住,記憶里確有輛墜著林氏族徽的馬車連夜碾過鎮口石橋。
當時臥病在床的他只聽見父親與來客低語“不可聲張“,清晨便見后院堆滿帶著晨露的藥草。
此刻血脈深處突然騰起熱流,他驚覺被毒蛛刺穿的傷口正在緩慢愈合。
林雪兒突然悶哼一聲,龜甲浮現裂紋。
少女咬破指尖畫出血符,轉頭時眸光如星:“能戰否?“林軒握緊泛起金芒的匕首,發現那些被結界阻隔的妖獸竟在畏懼地后退——不是怕法器青光,而是在躲避他周身逐漸成型的赤色薄霧。
暮色徹底淹沒山谷時,執事長老腰間的青銅鈴突然全部指向東南方。
七道鈴音穿透迷霧的剎那,清脆的鈴音在山谷中回蕩,所有妖獸如潮水般退去。
陳氏子弟的引獸香無故自燃,慘叫聲中,林軒看見林雪兒悄悄將染血的帕子塞回袖袋。
青銅鈴音在山谷回蕩的剎那,林軒掌心的金芒驟然暴漲。
玄鐵匕首劃出赤色軌跡,將最后一只三眼毒蛛釘死在巖壁上。
妖獸尸體化作黑霧消散時,他踉蹌著扶住龜甲法器,發現裂紋處滲出的青光正與血脈熱流產生微妙共鳴。
“東南方!“林雪兒突然拽住他手腕疾退。
十丈外的陳氏子弟正在滿地打滾,他們腰間鈴鐺竟生出倒刺扎進皮肉。
林軒注意到少女發間玉簪閃過微光,那些刺入血肉的青銅碎片突然調轉方向,盡數沒入引獸香爐。
執事長老踏著青玉棋盤從天而降時,林雪兒已收起染血的帕子。
她指尖輕點,龜甲法器化作青煙沒入袖中:“陳師兄們的引獸香似乎受潮了。“
七道青銅鈴懸浮半空,映出滿地狼藉。
韓立抱劍立于古松頂端,月光將他玄色勁裝上的云紋照得忽明忽暗,他的
當林軒彎腰拾取妖獸晶核時,這位大師兄的瞳孔微微收縮,眉頭也輕輕皺了一下——少年指縫間轉瞬即逝的赤芒,像極了藏經閣古籍里描摹的玄凰真火。
“第二關通過者,隨我來。“執事長老拂塵掃過,滿地血污竟凝成血色路標。
林軒正要邁步,忽然被林雪兒塞來半塊青玉糕。
溫熱的靈氣順著喉管滑入丹田,壓制住翻涌的血脈躁動。
沿途嶙峋怪石漸次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浮空玉階。
周圍的光線漸漸明亮起來,溫度也似乎升高了一些,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清新氣息。
韓立突然出現在林軒身側,劍鞘不輕不重磕在他包扎好的左肩:“林師弟的匕首,看著眼熟。“
“趙師兄慷慨相贈。“林軒面不改色地抹去刃口殘留的金芒。
前方傳來林雪兒與執事長老的對話聲,少女正指著某塊晶核詢問煉制之法,鬢邊珠花隨著動作輕晃,恰到好處地隔開了韓立探究的視線。
當九百九十九級玉階盡頭浮現星輝大陣時,周圍的光線變得更加明亮,溫度也驟然升高,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林軒感到一陣緊張和期待,他發現自己的試煉玉牌生出灼熱紋路。
陣眼處懸浮的青銅巨鼎突然發出轟鳴,巨大的轟鳴聲震得他耳朵生疼,鼎身浮現的古老銘文竟與他血脈產生共鳴。
韓立按在劍柄的手背暴起青筋,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和不安,而林雪兒突然轉頭輕笑:“聽說最后一關要測道心,林師兄可要當心幻境。“
夜風卷起林軒染血的衣擺,他望著鼎內翻涌的星云,忽然察覺掌心多出枚冰涼的玉符。
林雪兒的傳音混著藥香鉆入耳蝸:“若見血色彼岸花,切記閉氣凝神。“
子時梆聲敲響的瞬間,青銅鼎噴出七彩虹橋。
林軒踏上虹橋時回頭望去,恰好撞見韓立將某張傳訊符捏成齏粉。
年輕大師兄腰間的青云令閃過幽光,那抹深青色澤,與三年前黑石鎮瘟疫時出現在林府的馬車紋飾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