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5年4月的晨露還凝在槍管上時,杜維正伏在萊克星頓教堂鐘樓的橡木橫梁間。他手中的樹脂鏡片將五英里外的火光折射成詭異的星圖——二十個英國輕步兵連正沿著沼澤小路蜿蜒而來,刺刀在霧中閃爍如毒蛇的鱗片。
“紅蝦兵在找康科德的火藥庫?!氨A_·里維爾打馬掠過時拋來這句話,馬蹄鐵在花崗巖路面上擦出的火星,讓杜維想起波士頓傾茶夜的紫色煙霧。他吹響貓頭鷹骨笛,西北方叢林立即傳來旅鶇的應和聲——那是黑隼率領的易洛魁獵手,他們的鹿皮靴正踏著十七世紀祖先對抗荷蘭人的路線包抄。
晨光刺破薄霧那刻,教堂前的青石廣場上,七十個民兵的影子被拉長成歷史的裂縫。約翰·帕克隊長攥著火繩槍的手背青筋暴起,杜維看見他腰間的牛角火藥壺在顫抖,那里面裝著康科德鐵匠鋪最后半磅硝石。
“不要開第一槍!“帕克的吼聲驚起寒鴉。杜維的鏡片突然捕捉到英軍隊列里閃過銀光——少校皮特凱恩的佩劍正在出鞘。歷史書上的記載與現實重疊的瞬間,他扯斷腰間串珠腰帶,七彩珠子滾落鐘樓木階的聲響,成了易洛魁戰士發動突襲的暗號。
第一聲槍響來自英軍左翼的楓樹林。黑隼的箭矢穿透少校副官的三角帽,將之釘在百年橡樹上。英國士兵的隊列像被燙傷的蜈蚣般扭曲,而帕克民兵們的火槍仍在冒汗的掌心里發燙。杜維沖下鐘樓旋梯時,鏡片里映出某個年輕民兵顫抖的扳機手指——這個本該死于沖鋒的男孩,多年后將成為馬薩諸塞州議長。
“往康科德橋撤退!“杜維用莫霍克語和英語各喊一遍,甩出浸透松脂的麻繩纏住教堂銅鐘。當英軍先頭部隊沖進廣場時,他點燃麻繩跳下鐘樓,百年銅鐘轟然墜地的聲浪震碎了半數英軍的火藥袋。
沼澤地成了天然屏障。杜維帶領民兵鉆進地下排水道——那是他三個月前以“改良灌溉“為名說服鎮長修建的。潮濕的磚壁上,易洛魁戰士用赭石畫出的箭頭泛著幽光。華盛頓去年視察費城防御工事時留下的水道圖,此刻正躺在他懷中滲著潮氣。
正午的康科德橋布滿殺機。當英軍紅色隊列如潰爛的傷口漫過橋面時,杜維正蹲在榆樹杈上調整射角。他的燧發槍托刻著十三道凹痕——代表十三個殖民地的未爆火藥筒。槍響瞬間,對岸谷倉頂突然豎起易洛魁的龜甲盾陣,三百支箭矢遮天蔽日般撲向英軍右翼。
“自由之子在西北角!“亞當斯的表弟塞繆爾·普雷斯科特騎馬沖來,杜維轉身下令用戰斧劈斷橋頭繩索,浸泡過瀝青的橋板轟然塌陷,二十多名英軍跌入早被抽干水的河床——那里埋著他上周布置的捕熊鐵夾
暮色降臨時,硝煙在萊克星頓公墓上空聚成鷹形。杜維下令讓部落聯軍清點著戰利品,望著滿目瘡痍的戰場,內心不禁黯然,雖然他厭倦戰爭,不想看到一條條鮮活的生命逝去,可為了自己和部落的生存,只能讓自己變得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