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證指數分時圖在LED屏上抽搐。周衛國解開校服第二顆紐扣，海通證券VIP室的中央空調吹不散他額頭的冷汗。八塊顯示屏環繞著少年，左邊三塊是倫敦金屬交易所實時數據，右邊五塊監控著國內期貨市場。

“周先生，招行復牌了。“客戶經理的聲音從通話器傳來，“證監會剛剛批準他們的權證創設......“

話音未落，少年已經敲下回車鍵。五萬手認沽權證如同黑鴉撲向交易市場，招行股價在K線圖上劃出懸崖般的折線。張明月此刻應該正被反壟斷調查組約談，這是她昨天在消防通道用美工刀抵住他喉嚨時沒想到的。

手機在桌面震動。陌生號碼發來彩信：妹妹被反綁在制藥廠鐵門前的監控截圖，她頸后的蝴蝶胎記正對鏡頭。周衛國瞳孔收縮，這角度與1990年父親懷抱嬰兒的照片完全重合。

“要報警嗎？“操盤手團隊有人轉頭詢問。

少年咬開葡萄糖安瓿瓶，玻璃碎屑混著藥液咽下喉嚨：“繼續拋售云南銅業。“他點開隱藏文件夾，1990年三廠爆炸案的傷亡名單正在其中——舅舅的名字赫然在列。

當滬銅期貨跌破保證金線時，周衛國終于接到綁匪電話。變聲器處理過的聲音像生銹的齒輪：“準備三千萬現金，否則......“

“否則你們拿不到抗癌藥批文。“周衛國打斷對方，手指在鍵盤輸入CFDA官網后臺密碼，“信達生物的PD-1上市申請，現在正卡在藥審中心李主任手里吧？“

電話那頭傳來椅子翻倒的聲音。少年切換顯示屏，某私立醫院的電子病歷正在滾動：“順便告訴王總，他上周注射的干細胞制劑里混入了HTLV-1病毒。“

操盤室突然斷電。應急燈亮起的瞬間，三個黑影從通風管躍下。周衛國抄起機械鍵盤砸碎消防警報器，在噴淋系統中翻滾到門禁卡識別區。前世在爛尾樓躲避高利貸追殺的本能蘇醒，他記得這個戰術——水幕會干擾熱成像瞄準。

“目標帶著銫137！“蒙面人低吼。周衛國趁機將金屬罐拋向期貨交易終端，伽馬射線引發程序紊亂，云南銅業的K線圖突然倒流。

保安沖進來時，少年正用領帶捆住襲擊者手腕。他撿起地上的P229手槍，槍身編號與前世殺害妻子的兇器一模一樣。彈夾底部刻著紫藤花紋，和妹妹襁褓上的刺繡如出一轍。

“周先生！“客戶經理舉著平板沖進來，“證監會要凍結賬戶！“

顯示屏突然全部藍屏。周衛國在死機倒影中看到自己蒼白的臉，二十年前父親在爆炸現場是否也這般絕望？他拔出染血的U盤插入主機——這是今早從林醫生辦公室復制的輻射診療記錄。

“現在向醫藥板塊注入兩億資金。“少年扯掉浸血的校服袖子，“重點買入華北制藥和恒瑞醫藥。“他按下Enter鍵的瞬間，國家藥監局突然發布創新藥優先審批公告，華北制藥的封單量瞬間突破百萬手。

暮色吞沒陸家嘴時，周衛國在洗手間沖洗傷口。鏡中人突然變成穿白大褂的林醫生：“你父親的血液樣本顯示端粒長度異常，這解釋了他為何衰老速度是常人三倍......“

“就像解釋了你為什么偷偷服用雷帕霉素？“周衛國甩著水珠轉身，“抗衰老治療中心主任林振華博士？“

警報器再度嘶鳴。少年翻出窗外，沿著避雷針滑向證券大廈B座。在他剛才站立的位置，三個未接來電在破碎的手機屏上閃爍：市立醫院、實驗中學、以及1990年就停機的制藥廠總機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