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類似于托付的鄭重囑托,讓張玉衡內心忽然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仿佛某種責任落在了身上。
他是個頂天立地的軍人,雖然已經退伍,但骨子里那種對待事物的認真態度和責任感,卻是一輩子都改變不了的。
軍人,絕對是共和國最能抗事的男人群體。
所以面對周琳的托付,他竟猶豫了。
內心更生出了一種負罪感。
這么好的母親,自己竟然配合她女兒在欺騙她?
張玉衡忽然有些后悔了。
后悔與溫雪之間的這個合作。
就在張玉衡內心矛盾,猶豫著是否要說出真相的時候,溫雪察覺到了他不對勁,急忙用手肘碰了他一下。
張玉衡看向她,見她眼神中帶著幾分哀求,臉上更似乎有幾分期盼的神情,心一下子又軟了。
男人最重要的是信守承諾,要有契約精神。
既然都與溫雪合作了,自己就不應該打退堂鼓。
他調整好心態,向周琳點頭保證:“媽,您放心,我一定會對雪兒好。”
周琳心里是不怎么放心的,但此時此刻,她更知道自己應該表現得高興,所以臉上露出欣慰笑容,點頭說好。
溫婉走到溫雪身邊,由衷道:“雪兒,祝福你,希望你一輩子幸福。”
“謝謝姐。”溫雪笑著感謝。
溫婉想到了一件事,笑著問道:“你們結婚證領了,啥時候擺酒席啊?這么大的喜事,當然要好好慶祝一下。”
這一點張玉衡和溫雪早就提前預判到了,見溫婉提起這個話題,溫雪微微一笑,說道:“我們領證的確有點私定終身,先斬后奏的意思,但我們也想得到兩家長輩的真心祝福與支持,所以酒席暫時先不擺,回頭我和玉衡去他家里說說這件事。”
周琳點頭說:“對,擺酒席的事情先不急。玉衡,你看你和雪兒都這樣了,你問問你爸媽,什么時候方便……如果他們工作忙,我這邊可以去燕京,與他們見個面。”
實際上男女雙方家長見面,應該是男方先主動提起,要表現得更積極一點才對,但周琳為了自己女兒的幸福,她甘愿放下身段。
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張玉衡家里對溫雪和溫家的條件不滿意。
所以提出來先與張玉衡父母見面。
要是那邊不同意,那兩人就再去一趟民政局離婚。
酒席是不能擺的,畢竟對于老百姓來說,擺酒席比民政局發的結婚證更能證明兩人結婚的事,親朋好友只認這個。
一旦先擺了酒席,后面兩人又走不到一起,到時候溫家就真的顏面無存了。
這事溫雪和張玉衡還沒有仔細商量過,聽母親這么說,溫雪有些緊張的看向張玉衡。
張玉衡笑著點頭:“這個我會問問我爸媽的,他們就算再忙,唯一的兒子結婚,他們一定會抽出時間過來拜見您的。”
聽張玉衡這么說,周琳心里頓時舒服多了。
人有時候要的就是個尊重。
而且她通過張玉衡的話還聽出來一些信息,所以試探著問:“你爸媽不反對?”
溫婉也緊張的望向張玉衡。
張玉衡笑著說:“我們家比較民主,我的婚事以我自己為主,我父母那邊只負責把把關,給點建議之類的。”
周琳和溫婉都暗暗松了口氣。
不過兩人心里還是非常明白,像張玉衡那樣的大院子弟,家里就算對他的婚姻態度再民主,只怕也會比較苛刻嚴格,溫雪能不能真正讓張玉衡家里那邊接受,還有待考驗。
周琳說:“既然這樣,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小婉,我們走吧。”
溫雪忍不住說:“這都快中午了,反正你們都已經請假了,不如吃了午飯再走吧。”
溫婉現在只想將這個天大的消息給老公分享,忙搖頭說:“不了,我只請了兩小時假,單位上還有事需要處理,就不留下吃飯了。”
周琳也說:“我去送小婉。”
張玉衡和溫雪將兩人送出了宿舍樓。
市委辦。
唐衛東已經泡了三壺茶喝掉了,昨天晚上醉的太厲害,到現在腦袋還有點暈。
清早起來之后,溫婉還給他煮了醒酒湯,他告訴溫婉,說張玉衡與溫雪之間的關系可能有貓膩,讓溫婉去找周琳,去弄清楚一下。
算算時間,妻子那邊也快打聽清楚了。
這時,有人走在門口,敲了敲房門。
唐衛東抬頭一看,笑著站起身來:“吆,什么風把你這位大忙人吹過來了?”
秦方明臉上帶著笑,說:“正好在這邊辦點事,過來跟唐秘書說說話。”
唐衛東去泡茶,秦方明急忙接過茶杯,抓了點茶葉扔里面,接滿一杯熱水之后握在手里。
“你昨天是喝了多少啊,怎么還有酒氣。”秦方明挨著唐衛東的時候,嗅到了他身上的酒精氣味,問道。
唐衛東苦笑道:“別提了,昨天晚上遇到一位猛人,別說是我和李亮他們了,就連孫長云那家伙都沒跑掉,我還能來上班,李亮和孫長云早上沒能爬起來,都請假了。”
秦方明吃驚道:“誰這么牛啊,竟敢將你們幾位公子哥灌成這樣。”
唐衛東微微一笑:“燕京來的。”
秦方明頓時眼睛一亮,就要打聽詳細情況,唐衛東卻是點到即止,并不多說。
秦方明暗自心驚。
這就是洪都頂級圈子的公子哥們的實力嗎?
竟然都能與燕京那邊的公子哥玩到一起去了。
想到自己老婆剛才打電話說的那件糟心事,秦方明更加覺得自己找唐衛東是來對了。
他站起身,走到門口將唐衛東辦公室的門關上。
唐衛東見他這個動作,微微蹙眉,疑惑的望著他。
秦方明忙道:“唐少……”
唐衛東眼神一變,嚴厲道:“你瘋了吧,工作的時候稱職務。”
秦方明立馬在自己嘴上輕輕抽了一下,道:“對不起,口誤,口誤。唐秘書,我是來向你承認錯誤來了。”
唐衛東看了他一眼,見他也不像是來認錯的樣子,便明白他是來打聽消息的,暗罵一聲老狐貍,嘴上卻問:“怎么回事?”
“是這樣的。我兒子早上在學校讓人給打了,我媳婦被學校叫過去與對方家長處理糾紛,結果大水沖了龍王廟,才知道打我兒子的那個學生竟然與唐秘書你老婆的妹妹認識。”秦方明說道。
他就是洪都拆遷辦主任,馮玉芳的老公,秦臻的老爸。
之前聽到妻子打電話說了情況之后,秦方明嘴上雖然說妻子的處理方式正確,但心里還是不服氣。
坐上這個位置之后,秦方明手里的權利較大,很多人都會求到他頭上來,洪都官場上的人都會給他一些面子。
久而久之,他的心態自然也有些飄了,認為自己在洪都老大不小也是個人物了。
所以雖然兒子那件事的確不占理,可自己老婆被人打了兩個嘴瓜子,最后卻要相認低頭認錯,他心里是不舒服的。
如果對方是唐家或者李家以及孫家的人,他真不敢不服氣,可問題是,對方只是溫家的一個剛畢業的小姑娘,而且那小子與溫家那個小姑娘也不是很親啊。
唐衛東心頭一動,問:“我媳婦的哪個妹妹?”
“溫雪。”秦方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