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衡這一招著實出人意料。
最重要的是,他這下盤功夫實在是太穩了,一只腳的鐵板橋支撐住往后倒下的身軀不說,另一只腳還攜帶強勁力道踢向馬懷先,倘若一擊不中,就會空門大開,將自己置入危險境地。
馬懷先沒料到張玉衡會冒險用這一招,加之他見到張家幾位高手過來,心急離開,大意之下竟是被張玉衡這一記撩陰腿踢中。
“啊!”
馬懷先發出痛苦的慘呼,整個身軀原地蹦跶了起來。
四周眾人更是不忍心去看。
剛才隱隱然都已經聽到了某種破碎的聲響。
最脆弱的位置即便是被普通人一腳踢中,都會承受不住,更何況張玉衡這樣的武道高手?
噗通一聲,馬懷先摔在地上,身軀蜷縮著,雙腿捂住襠部慘呼掙扎。
“六叔牛逼!”
張雷音眼神一亮,興奮的大叫一聲,沖了上來。
張玉衡左腳支撐住地面,腰身用力,強大的核心力量驅動下,幾乎與地面貼平的身軀豎立站直。
他看了馬懷先一眼,暗道了一聲僥幸。
溫雪見到敵人被打敗,急忙跑到張玉衡身邊,抓起他右手,見上面鮮血淋漓,似有骨頭都裂開了,不禁心疼萬分,眼淚都流了下來:“你受傷了,快去醫院包扎一下。”
張玉衡呵呵一笑,道:“哪有這么矯情,一點小傷罷了,簡單處理一下就行,沒事的,別擔心。”
張雷音急忙安慰道:“是啊六嬸,對于我們學武之人來說,這不過是皮外傷罷了,咱們龍虎山有極好的跌打傷藥與養骨膏,效果比醫院的藥好得多。”
溫雪將信將疑:“真的?”
張雷音道:“我哪敢騙您啊,絕對是真的。”
溫雪這才放心不少。
這時,張文橋、張文禮、張文松以及張文山幾人已經趕了過來,看到地上痛苦掙扎著的馬懷先,幾人只覺得面熟,仔細看了幾眼,還是張文山最先認出來,吃驚道:“馬懷先?”
張文橋幾人經他這一提醒,頓時也認出馬懷先來。
張文浩當即將情況三言兩語說了一下。
張家幾位老人又氣又怒。
沒想到當年被趕出山門的人,今天竟然想要回來將龍虎山弄臭,實在是可惡至極。
張文山直接對著馬懷先踢了兩腳,怒罵道:“不要臉的東西,當初趕你下山,已是對你網開一面,沒想到你忘恩負義至此,竟想要報復我龍虎山,就憑你也配?”
張文橋幾人卻是神情復雜的望向張玉衡。
剛才在遠處他們就看到了馬懷先正是被張玉衡打傷的。
雖然早就在食堂里見識過張玉衡碾壓張傳武的強大武力,可馬懷先卻不一樣,此人三十五年前被趕出龍虎山的時候,就已經是江湖上成名的化勁高手了,如今雖然年邁,但其修為卻已經登峰造極,是一等一的高手。
張文浩剛才都說了自己被馬懷先擊敗,卻沒料到張玉衡竟然能與馬懷先過招,而且最后還出其不意,用險招將馬懷先擊敗。
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這一刻,張家幾位老人內心既有欣慰,更有一種英雄暮年的落寞感。
當然,幾位老人心中更多的卻是高興。
張玉衡體內流淌著的是龍虎張家的血脈,他越是優秀,越說明正一道后繼有人。
龍虎張家的其余人等,此刻望向張玉衡的眼神也都有了不同。
先前張玉衡要抓捕張傳武等人的時候,龍虎張家絕大多數人心里都是不服氣,不爽,甚至是憤恨的。
對自家人出手,算什么一家人嘛。
可現在,張文浩都壓不住的馬懷先,卻被張玉衡擊敗,張玉衡是用實際行動保住了千年龍虎的名譽。
張文橋欣慰的看著張玉衡,笑呵呵的說:“玉衡,你干的不錯。”
張玉衡笑著說:“我也算是張家人,這是我應該做的。”
說著,他回頭望向李萬忠。
只見先前留在李萬忠身上的那六根銀針震動的頻率已經減緩,即將停下。
李家眾人面面相覷,見到馬懷先被張玉衡打倒在地,臉上都帶著驚慌與擔憂之色。
馬懷先在張玉衡給他們家老爺子治療的時候出手突襲,便讓他們覺得不對勁,結合張玉衡之前說的話,李家人之中已經有人逐漸反應過來。
怕是這位小張先生說對了,老爺子突然變成這樣,可能真是馬懷先動了手腳。
李道榮深吸了一口氣,向張玉衡道:“這……這位小先生,我……我父親當真能醒來嗎?”
他雖然對馬懷先產生了懷疑,但事情真相如何,還是要父親醒來之后才能知道。
而且父親能否醒來,關系到李氏集團的未來大局,至關重要。
其余李家人也都期待的望著張玉衡。
張玉衡安慰道:“放心吧,李先生只是被截脈手所傷,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等我為他續接心脈,便可讓他蘇醒過來。只是……”
李道輝急忙問道:“只是怎樣?”
張玉衡嘆道:“只是他年事已高,遭遇這一折騰,心脈還是受損不少,可能熬不過三個月。”
李家眾人悲喜交加。
七八米外,在地上疼的打滾的馬懷先已是面容憔悴,渾身被汗水濕透。
遭受蛋碎巨疼,他竟在這極短的時間內強忍住了疼痛,恢復了一絲神志。
他目光落在李萬忠身上的那六根顫抖的銀針上,不敢置信道:“不……不可能的,回春針法后面幾針早已失傳,這……這是傳說中能起死回生的回春氣場?你……小子,你到底是誰?”
張玉衡瞥了馬懷先一眼,不由得佩服道:“這么快就穩住了疼痛,你還真是了不起。”
馬懷先依然巨疼難當,只不過他意志力堅定,能強行撐住罷了,聞言冷哼一聲,繼續追問:“你這身功夫雖有正一派的影子,但……但我仔細想來,這功夫不對,并非純正的正一道功法,你師父是誰?”
張家幾位族老神色微微一變,緊張的望著張玉衡。
卻見張玉衡哈哈一笑,道:“我早說了我是龍虎張家的人,這身功夫自然是張家的功夫。”
他走到李萬忠身邊,出手如電,在那六根即將停止震動的銀針末端一撥,回春氣場再次運轉。
“還有這回春針法,亦是我龍虎正一一脈的鎮山醫學,你一個張家叛徒竟口出狂言,想要在醫道與武術上踩下千年龍虎的威名,實在是癡人說夢。”張玉衡淡淡說道。
“噗!”
馬懷先絕望與不甘的望著張玉衡,哇地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喃喃道:“不……我……我不信……噗。”
又一口鮮血噴出,直接暈死了過去。
張玉衡搖頭無語。
這人年近百歲,卻還是如此大的氣性,練功不練心,終究是一場空。
張家幾位族老暗暗松了口氣。
剛才他們深怕張玉衡說出他那位恩師來,這樣的話擊敗馬懷先的就不是千年龍虎的張家了。
“咳咳……”
片刻之后,一直昏迷不醒的李萬忠忽然咳嗽了幾聲,緩緩睜開眼來。
李家眾人大喜,齊齊圍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