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曼陀羅的花粉粘在睫毛上，林寒每呼吸一次，鼻腔就涌出細小的金砂。當他伸手觸碰最近的仙尸額間碎片時，整座山谷突然響起編鐘轟鳴，九具仙尸的法則鎖鏈同時崩斷。

“第一劫，剜心問道。“

虛空浮現的鎏金文字炸成血霧，林寒心臟位置憑空出現透明窟窿。沒有疼痛，但能清晰看到胸腔里跳動的器官正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緩緩成型的混沌漩渦。

“用你的道心填補空缺。“宮裝女子聲音帶著顫音，“若道境有瑕，即刻魂飛魄散！“

林寒盤坐在兩輪殘月交匯的光斑中，眼前浮現此生種種畫面：祖地祭壇上二叔袖中的幽藍寒光、母親化作光塵時眼角的淚滴、北溟追兵戟尖懸掛的頭顱...每個畫面都在抽取他某種情感，心臟缺口隨之擴大或收縮。

當記憶碎片流轉到天劍閣玉清仙子的冰魄劍心時，混沌漩渦突然劇烈震蕩。林寒七竅流血，看到未來某條時間線的自己為救母親墮入魔道，手中太虛戒竟變成吞噬星域的兇器。

“這不是我的道！“

少年突然握住胸口的虛無，將正在潰散的心臟生生捏碎。漫天金血中，七十二根青銅柱虛影拔地而起，自行組成周天星斗大陣。消散的心臟位置，一枚由劍意與星光凝聚的道種開始生根。

九具仙尸同時睜眼，第二具尸骸的戒碎片化作流光沒入林寒眉心。

“第二劫，焚骨鍛魂。“

仙尸堆下的巖漿突然倒卷天際，林寒的先天道體在業火中顯露出晶瑩骨骼。每根骨頭上浮現的太古銘文，此刻正被火焰改寫重組。

“啊——！“

林寒在火海中看到驚人真相：所謂《九轉玄天訣》，竟是用修士道骨為載體的封印之術！自己重生的每根骨骼，都在鎮壓著某位隕落仙帝的殘念。當第七根肋骨浮現女帝容顏時，業火突然變成刺目的白。

“璃月...“女帝殘念輕觸林寒神識，“你終究選了這條路...“

無數記憶洪流席卷而來，林寒在破碎的時光中目睹母親蘇婉清接任太虛道主的儀式，看到她為保全腹中胎兒自斬道基，最后畫面定格在青銅巨門前，十萬圣殿修士跪拜的卻是...另一個自己！

第三具仙尸的戒碎片自動歸位時，林寒右臂突然異變成龍爪。葬仙陵上空匯聚的雷云中，睜開九只天道之眼。

“第三劫，弒天證道。“

紫霄神雷化作鎖鏈纏繞而下，每道雷霆中都包裹著渡劫期大能的虛影。林寒龍爪抓向雷云時，驚覺這些虛影竟都是歷屆太虛戒主的殘魂！

“道友，該還債了。“

白發戒主揮動星河，林寒右臂龍鱗片片剝落；黑袍戒主口吐道音，他剛凝聚的道種出現裂痕；最恐怖的是最后浮現的銀甲戒主，其容貌與林寒完全一致！

“你是我第一千二百次輪回的變數。“銀甲林寒指尖纏繞著完整混沌輪盤，“殺了你，我就能跳出這該死的輪回。“

太虛戒突然脫離手指，化作青銅古劍。林寒福至心靈地擺出葬仙陵石碑上的劍式，當古劍刺穿銀甲戒主胸膛時，萬千時間線同時震顫。雷云中的天道之眼流下血淚，九具仙尸突然同時開口：

“第四劫，斬因斷果。“

虛空裂開無數紅線，每條都連接著林寒與重要之人。當他看到代表母親的紅線盡頭沒入北溟圣殿時，古劍突然不受控制地斬向所有因果。

“不要！“宮裝女子終于現出真身，竟是蘇婉清的一縷分魂，“因果盡斷則太上忘情，那便永遠找不到...“

劍光比她的話語更快，當紅線盡數崩斷時，林寒耳邊響起琉璃破碎的聲音。兩輪殘月同時墜地，在廢墟中凝成刻滿禁忌功法的月碑。

第五具仙尸的戒碎片歸位剎那，林寒看到恐怖未來：沒有因果的自己站在尸山血海中，腳下踩著玉清仙子與焚天谷主的頭顱，太虛戒完整形態正在啃食整個世界。

“這就是你想要的？“銀甲戒主的殘魂在狂笑，“成為天道清除輪回的利刃...“

林寒突然逆轉劍鋒刺入自己丹田，用混沌劍氣將月碑功法刻進道基。鮮血澆灌的曼陀羅瘋狂生長，在碑文周圍形成逆轉陰陽的陣圖。

“我的道，我自己刻！“

六道輪回虛影在身后顯現，林寒每踏出一步，就有具仙尸化為齏粉。當第九枚戒碎片歸位時，混沌輪盤顯現出蘇婉清被囚禁的坐標——竟在北溟圣殿下方的歸墟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