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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替身入局,鋒芒漸顯

戌時的梆子聲還縈繞在梁間,石洛瑤指尖摩挲著袖袋里的貨單。

燭火將蕭逸塵的影子拉得極長,他指節叩在遼文符號上,青玉扳指與銅鈴相撞發出清響。

“明日陪我去趟東市茶樓可好?“她忽然將繡繃翻轉,硝石紋路在燭光里泛著幽藍,“聽說...那里的杏仁酪能壓驚。“

蕭逸塵眼尾掃過她發間顫動的珍珠步搖,忽而想起三日前暗衛呈上的密報——慈幼局孩童手里新添的飴糖,分明是石家商鋪特制的梅花印。

“卯時三刻。“他碾碎鈴鐺里藏的硫磺粉末,猩紅斗篷掠過門檻時帶起一陣裹著雪松香的風。

次日茶樓人聲鼎沸,石洛瑤特意選了那件月白纏枝紋褙子。

當王掌柜油光滿面的臉從二樓雅間探出來時,她正將杏仁酪喂到蕭逸塵唇邊,蔥白手指沾著糖霜,像極了昨夜落在窗欞上的初雪。

“王爺您看。“她突然指著王掌柜身后戴帷帽的商人,“那人腰間掛的瑪瑙算盤,是不是很像我們石家祖傳的那把?“

蕭逸塵的玄鐵扳指叩在青瓷盞上,整層樓的喧鬧瞬間沉寂。

王掌柜打翻的茶湯在賬本上洇出遼文符號,與昨夜銅鈴里的如出一轍。

“這、這是大小姐私通外敵的證據!“王掌柜抖著三下巴抓起浸濕的賬本,茶沫子濺到石洛瑤裙擺綻開的芍藥紋上。

石洛瑤忽然劇烈咳嗽起來,袖中飄落的貨單正落在蕭逸塵靴邊。

泛黃的宣紙上,五年前石夫人親手批的“準“字,與王掌柜今日畫押的印鑒重疊得分毫不差。

“私鑄鐵器該當何罪?“蕭逸塵碾過貨單上硫磺交易的數目,八個佩刀侍衛瞬間堵住樓梯口。

他忽然俯身替石洛瑤攏好狐裘,指尖若有似無擦過她后頸,“瑤兒昨日說要稱二兩冰片,原是做這個用。“

酉時歸府,石洛瑤在垂花門撞見石明珠猩紅的斗篷。

對方鬢間金累絲鳳簪晃得她眼底生疼——那是母親臨終前留給她的及笄禮。

“姐姐在王爺跟前演得好苦情戲。“石明珠故意將暖爐往青石階上一摔,炭火滾到石洛瑤裙邊,“可惜破落戶終究......呀!“

石洛瑤突然踉蹌著抓住纏枝藤護欄,指尖銀鐲精準勾斷石明珠腰間絲絳。

眾人只見二小姐的金縷裙突然散開,而大小姐的珍珠瓔珞恰在此時崩裂,雪白珠子噼里啪啦砸在石明珠即將傾倒的身體下方。

“妹妹當心!“石洛瑤撲救的姿態將對方撞向剛進院的蕭逸塵,自己卻重重磕在石階。

鮮血從她掌心滲出,在月白裙裾綻開紅梅,而石明珠正以極其不雅的姿勢摔在王爺墨色錦靴旁。

蕭逸塵的目光掠過石洛瑤染血的指甲——那里藏著半片劃破的瑪瑙算盤殘片,與茶樓商人腰間掛的一模一樣。

他忽然想起今晨這雙手捧著杏仁酪時,小指內側有道陳年燙傷,像極了十年前元宵夜救他的那個小姑娘腕上的印記。

暮色染透窗紙時,蕭逸塵親自端著金瘡藥推開西廂房。

石洛瑤散著長發靠在軟枕上,受傷的手正搭在母親留下的紫檀木妝奩。

匣子底層半露的舊帕子上,歪歪扭扭繡著句遼文童謠——正是他昨夜在銅鈴里發現的密信內容。

“王爺可信因果輪回?“她忽然顫聲問道,淚珠砸在帕子褪色的血漬上。

那抹暗紅不知是掌心血還是陳年舊痕,在燭光里洇成詭異的紫。

蕭逸塵的指尖在紫檀木妝奩上頓了頓,燭火將帕子上的血漬映得如同蠕動的毒蟲。

十年前元宵夜的記憶突然刺入腦海——滾燙的糖油潑來時,那個用雙臂護住他的小身影腕間也有道月牙狀燙傷。

“當年石家往北疆走私生鐵,害得我軍將士的刀刃一碰就斷。“他突然握住石洛瑤滲血的手腕,拇指重重碾過那道舊疤,“你說這因果,該落在誰頭上?“

石洛瑤的眼淚倏地止住,后頸泛起細密冷汗。

妝奩暗格里的契書還沾著王掌柜的血指印,此刻正硌在她腰間。

窗欞外忽然傳來雪粒子敲打瓦片的聲音,像極了母親咽氣那晚,石夫人命人釘死門窗時用的銅釘落地的聲響。

“王爺可聞見過鐵器淬火的味道?“她突然扯開衣領,鎖骨下方猙獰的烙傷驚得蕭逸塵后退半步,“五年前他們在我身上烙商印時,說的是'石家嫡女合該與貨物同列'。

三日后大雪初霽,朱雀大街的綢緞莊前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石洛瑤裹著蕭逸塵送的銀狐氅衣,發間卻固執地戴著母親留下的素銀簪。

當石夫人的鎏金馬車撞翻路邊糖畫攤子時,她正將暖爐貼在凍瘡未愈的指尖——那是去年跪祠堂時在青磚上磨破的。

“塵兒莫要被這孽障騙了!“石夫人鬢間赤金掩鬢叮當作響,甩出的賬本卻被蕭逸塵用劍尖挑進炭盆,“她十四歲就敢在祭祖時偷換長明燈油......“

石洛瑤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袖中飄落的藥方正落在燃燒的賬本上。

泛黃的桑皮紙上,“砒霜三分“的字跡逐漸焦黑,與五年前她誤食毒粥那日大夫開的藥方一模一樣。

“夫人說的是這種燈油?“蕭逸塵的玄鐵護腕撞在柜臺上,十八個貼著封條的鐵桶轟然倒地,暗紅液體在地面匯成詭異的圖騰——正是遼人祭祀用的血狼紋。

人群突然炸開鍋,當年石家二爺戰死北疆的舊事被翻出來。

石洛瑤趁機撫上蕭逸塵緊繃的手背,在他掌心輕劃三下——這是昨夜他們約好的暗號。

當侍衛押著渾身是傷的王掌柜出現時,她藏在袖中的金錯刀正抵住自己肋下,隨時準備制造新的“傷痕“。

“這鋪子今日起歸瑤兒。“蕭逸塵解下玉佩砸在柜臺,翡翠碎片崩到石夫人臉上劃出血痕。

他突然捏住石洛瑤下巴逼她抬頭,目光卻落在她故意露出的燙傷處:“畢竟石家,總得留個干凈人。“

石洛瑤在蕭逸塵松手的瞬間踉蹌倒地,后腰重重撞在稱銀子的銅秤上。

劇痛讓她真切地溢出眼淚,也讓她看清躲在人群后的林婉兒——對方繡鞋上沾著的硝石粉,與三日前茶樓雅間地毯上的如出一轍。

“王爺......“她虛弱地拽住蕭逸塵衣袖,染血的帕子恰好露出半截遼文,“我害怕......“

當夜更鼓敲過三遍,石洛瑤卻蹲在結了冰的井邊搓洗衣物。

月光將林婉兒派來的暗探身影拉得老長,她故意讓那件沾著硫磺味的襦裙漂走。

藏在楓樹后的侍衛剛要動作,卻見蕭逸塵親自踏碎冰面撈起衣裙,玄色大氅瞬間浸透冰水。

“王爺這是做什么?“石洛瑤將凍紅的手指藏在身后,眼淚在眼眶里轉了三轉才落下,“臟了的物件......不值得。“

蕭逸塵突然掐住她手腕,將她尚在滲血的掌心按在自己心口。

隔著濕透的錦袍,那道陳年箭傷正在發燙——十年前救他的小姑娘,背上該有同樣的傷痕。

次日清晨,林婉兒看著暗衛呈上的“證物“冷笑。

褪色的肚兜上歪歪扭扭繡著石洛瑤閨名,內層卻用茜草汁寫著遼文情詩。

她沒注意到送東西的小丫鬟耳后有顆紅痣——和昨日溺死在商鋪后巷的漿洗婆子一模一樣。

石洛瑤站在閣樓窗前,看著林婉兒的馬車疾馳出府。

她慢慢展開剛從信鴿腿上取下的密函,泛黃的宣紙上印著蕭逸塵的私章——那是她昨夜哭著說冷時,從他松開的衣襟里偷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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