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遍地金黃
- 鄉(xiāng)韻:散文隨筆
- 水靈桐
- 2138字
- 2025-03-28 20:43:22
又到了油菜開花的季節(jié)了,人們免不了在空閑時約上好友去花海里郊游欣賞一番,如今流行文化復(fù)興,少女們在陽光明媚,萬里無云的日子里,精心打扮,細(xì)心穿著一番,約上三五好友興高采烈的去油菜花田拍著美照。只見她們頭戴珠釵,身穿美麗的漢服在那擺著各種可愛的姿勢,站在一片金黃中。一陣風(fēng)吹來油菜花便彎下了一片,少女的衣角也被掀了起來,不知是少女襯托了花海,還是花海襯托了少女,而專業(yè)數(shù)碼相機(jī)定格了她們年輕、美貌的青春。
看到這里我不禁感嘆一聲年輕真好,可以肆無忌憚的揮灑著青春,憧憬著未來,幻想著每一個美好的瞬間。她們不被柴米油鹽所捆綁,不被一地雞毛的生活耗盡本就不多的精力,多希望她們永遠(yuǎn)像此刻一樣天真爛漫,無所顧慮。旁邊田埂里奔跑的孩童嬉鬧無度,追趕著白色的蝴蝶,偶爾有捉到的便高興得恨不得自己變成那蝴蝶飛起來,向同伴炫耀著他的戰(zhàn)績,直到有幾只嗡嗡叫的蜜蜂飛到它的旁邊。他便嚇得一蹦三尺高的。躲避著,尖叫著,他們的恐懼大的來源于長輩的告知,長輩們會在他們很小的時候告訴他們蜜蜂是會蜇人的,它會把它刺通過你的皮膚刺進(jìn)你的肉里,然后再腫一個大包讓你十分痛苦,就像醫(yī)院里的護(hù)士拿針扎你一樣。或許不是每個小孩都被蜂蜇過,但一定都被打過針,用打針來形容蜜蜂蟄,顯然成功的嚇到了他們。
一陣大風(fēng)吹來。油菜花就像一片金色的海域,掀起了它那一浪一浪的海浪對著人們洶涌而來。好像下一刻要把你吞噬在它的浪花中,和它一起盛開的是那紫色的紫英花。只是它的美麗,被比它高出幾倍的油菜花,給遮擋住了。說起紫英花,那是我們兒時的玩具,童年時會專門的油菜花田里扯那個紫英花,把它從花梗上穿過去,穿成長長的一條,戴在脖子上便是一條花項鏈,以此來愉悅自己。
說實話,油菜花對于我們這些農(nóng)村長大的孩子來講并沒有多大的吸引力,只是在它盛開的時候,會感慨一句真美,僅此而已,它就像一個絕世的美人,看到它的第一眼,你會覺得它驚艷,但是如果你天天對著一張美麗的容顏恐怕也會審美疲勞吧。或許這就是農(nóng)村人唯一贏過城里人的為數(shù)不多的機(jī)會,農(nóng)村人賞花不要錢,只要興趣一來了,隨便上山采一束拿回家中,找個礦泉水瓶插下,也能欣賞幾天,枯萎了便隨便丟了就行,肯定是做不出像林黛玉一樣為落花而流淚的。城里人會驚嘆它的美麗,而農(nóng)村人更關(guān)心它的結(jié)果,關(guān)心它今年的收成怎么樣,能榨出多少油來?沒辦法在農(nóng)村人的眼中吃永遠(yuǎn)是頭等大事,它遠(yuǎn)遠(yuǎn)比欣賞來的更為重要。
記得兒時到了油菜收成的季節(jié)便要幫外婆收油菜籽,等它變成了黃色的油菜,一株一株的割下來,放到田里曬幾天。然后再拿回家,放到地上,再拿個棒槌把油菜籽從油菜樹錘下來,曬干了的油菜在棒槌的捶打下噼里啪啦的響著。油菜籽便從油菜殼里掉了出來,黑黑的一片躺在地上,再用掃把掃起用個麻袋裝起來,便拿到加工廠去壓榨出來,外婆背著一麻袋菜籽在前面走著,而我提著一個空鐵桶在后面跟著。頭頂那炙熱的太陽曬得她只能瞇著眼睛走路,汗水順著她的額頭流進(jìn)她的尼龍襯衣里。即使太陽再大也要趕到加工廠去,去晚了的話又要排好長的隊,在那個沒有摩托車的年代,只有我和外婆頂著烈日走在梯田上趕往加工廠。那時的加工廠就是一個村里的私人企業(yè)。里面有一臺打米機(jī)和榨油機(jī),在那個以農(nóng)耕為主的年代,可想而知他的生意有多好。我不記得他打一次米或榨一次油要幾塊錢了。我只記得一進(jìn)加工廠,那漫天的菜油味便包裹了你的全身。把油菜籽放到機(jī)器的那個斗上,隨著機(jī)器轟鳴的聲音下面便流出了黑黢黢的液體,馬上用鐵桶把它接住,看著桶里面那如墨的汁液還有那濃郁的菜油香味我知道那便是家里大半年的食用油。如今看到超市里面那黃得幾乎透明的液體,才明白那時候那墨黑色菜籽油的純正,那才是真正的無污染零添加。那時候炒菜只要挖一小勺油便能炒出芳香四溢的蔬菜,而如今你倒一大堆,好像也沒有一點(diǎn)油味。榨了油的油渣外婆會用一塊布把它包起來,她告訴我的是那個油渣可以拿來洗頭,據(jù)說可以去除頭上的虱子,小時候我們頭上都長虱子。用油渣我只洗過一回。洗了之后那個頭發(fā)梳不開來。后來便再也不肯用它洗了,直到長大了我才知道那是個寶,早知道我就珍惜一些了。
雙休日小孩們放假在家,想來閑著無事便約上好友和她家的兩個小孩一起到油菜田去放一下風(fēng),心想著順便拍幾張照紀(jì)念一下孩子們的成長,總比成天在家和電子產(chǎn)品相伴的要好,到了油菜地里讓她們站成一排拍照。可她們總是不配合,一個個精神萎靡的像吸了毒一樣。一直吵著要回去,我知道她們回去就是想看手機(jī),帶她們出來的目的就是防止她們成天在家看手機(jī),如今的電子產(chǎn)品就像一百年前的鴉片一樣,讓孩子們上癮,我在想什么時候能像禁鴉片一樣把電子產(chǎn)品給禁了?給她們拍了幾張照片,說實話那照片我真的不想保留。有閉著眼睛的,有的低著頭的,有垂頭喪氣的,有好像欠了她們多少錢似的,總之沒有一張過關(guān)的,反正就是哪哪都不配合。這讓我不禁想起我們小時候能去照一次照片,心里別提多高興了,一般都是攝影師怎么說我們就怎么做。唉,還是什么都是物以稀為貴呀。如今看到那么多寫穿越文的我真想把我的小孩給穿越到我們小時候的時光里去,讓她們?nèi)ジ惺芤幌略谀莻€物質(zhì)匱乏的年代,我們的快樂和希望。
看著眼前一成片的油菜花海,它就像天上那織女的織綿不小心遺落在了人間,給大地鑲上了金黃的一片。唉,也不知道那織女發(fā)現(xiàn)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