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悄然流轉,幾人在正月初四這天,終于要踏上返程之路。然而,就在返程的前一夜,玉璟懷來到素秋的住處。
素秋看到玉璟懷,微微一愣問道:“公子?您要是有事找我,讓他們來喊我就是了,怎么還親自跑一趟呢?”
玉璟懷微微抬眼,朝她房里揚了揚下巴,輕聲問道:“我可以進去聊嗎?”
素秋急忙側身讓開,說道:“公子快請進?!贝癍Z懷邁步進屋,在椅子上坐下后,素秋趕忙手腳麻利地斟好茶奉上。
玉璟懷接過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后,目光誠摯地看著素秋,緩緩說道:“回去后,可能會有一些麻煩事,需要你幫我打個掩護,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雖說在這雇傭關系中,素秋是自由身,但玉璟懷向來為人謙遜,自覺此事還是應該與她好好商量。
素秋微微皺眉,疑惑的問道:“不知道是什么事呢?”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警惕與好奇。
玉璟懷聽聞,停頓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著用詞。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說道:“原本,我是向圣上告病,這才出的門??扇缃瘢业玫较?,圣上可能已經懷疑。所以我希望,若是真的出現什么狀況,你可以……”玉璟懷再次停頓,而且這次停頓的時間格外長,他的內心其實也在激烈地糾結著,最后還是開口接著說道:“若是真的問起來,我會對外宣稱,我們是失散多年的兄妹。我生病后,你心急如焚,聽說禹堯有位神醫,醫術高超,于是在我昏迷之時,你便不顧一切地將我帶到禹堯來治病?!闭f完,他看了一下一臉呆愣的素秋,“你看這樣可以嗎?”
素秋微微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滿心擔憂,其實想問的是這欺君之罪,若是不慎被查到了,那他們倆可都要被治罪的呀,這可不是小事。
玉璟懷看著她臉上那糾結萬分的神情,嘴角不禁微微上揚,輕輕笑了起來:“放心吧,如果怪罪下來,我會攔下責任的。”
素秋此刻心里很是矛盾,有一種騎虎難下的感覺。猶豫再三,她還是鼓起勇氣問道:“我可以拒絕嗎?”那聲音雖輕,卻透著一絲堅定,她實在不想輕易卷入這復雜的事情當中。
“可以。”玉璟懷回答得干凈利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玉璟懷這般干脆的回應,反倒讓素秋覺得有些無地自容。她本以為玉璟懷會勸說一番,可沒想到對方竟如此豁達,這讓她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愧疚之感。
就在這略顯尷尬的氛圍中,玉璟懷卻突然開懷大笑起來,那笑聲爽朗而明快,打破了房間里的沉悶。他笑著說道:“我只是嫌麻煩,然而找你幫忙最簡單罷了?!?
素秋聽了這話,更是覺得臉上發燙,她趕忙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試圖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那溫熱的茶水順著喉嚨流下,卻無法緩解她內心的窘迫。
玉璟懷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而后放下茶杯,緩緩起身說道:“那就不打擾了……”
“我可以幫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就在玉璟懷即將邁出房門之時,素秋突然說道。
玉璟懷剛要起身的動作頓住,他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好奇,問道:“什么條件?”
“我原本出生在城郊逸韻閣,那日路過時我聽聞已經荒廢,我想要……”素秋緩緩說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期待。
然而,玉璟懷甚至都沒等她把話說完,便已經點頭答應:“可以,不是什么大事?!彼睦锴宄沁吺琼嵧醯牡乇P,以他與韻王的交情,這件事確實不難辦到。
素秋想要回逸韻閣,除了希望那些或許還能歸來的人有一個安身立命之所外,更多的是她想要把自己的童年時光好好地“圈護”起來。
逸韻閣承載著她太多兒時的歡樂與回憶,那是她心底最柔軟、最珍貴的角落。盡管她在心底一直盼望著父親、老班主他們能平安歸來,可理智卻告訴她,戰場上刀光劍影、兇險萬分,刀劍無眼,他們又怎能輕易從那樣殘酷的環境中生還呢?
在返程的路上,素秋并未看到韻王的身影。后來,還是從井星那里得知,韻王早在除夕之時就已經先行回去了。畢竟,他身為王爺,有諸多事務纏身,不能像他們一樣在此久留。
這次趕路行程緊湊,一路馬不停蹄,回去的時間竟比來禹堯時縮短了一半。當他們終于抵達府邸時,康伯早已得到消息,早早地在門口畢恭畢敬地候著。
見到玉璟懷的馬車緩緩駛來,康伯趕忙上前,恭敬地說道:“大人,井漠在書房候著了?!闭f著,便伸手穩穩地扶著玉璟懷下車。
素秋緊跟在玉璟懷身后也下了車。此刻,她牢記自己現在要扮演玉璟懷的妹妹這一角色,而且玉璟懷對外宣稱還是個病人。
玉璟懷剛一下車,便適時地咳嗽起來,那咳嗽聲雖刻意,卻也顯得頗為虛弱。素秋見狀,連忙快步走到另一側,小心翼翼地扶著他,同時迅速從懷里拿出一顆潤喉的藥丸。玉璟懷配合默契,張嘴將藥丸吃下。
在場的眾人心里都明白,這一系列舉動都是為了配合給那些派來暗中監視的人看,好讓他們相信玉璟懷確實是因病外出就醫,而素秋作為妹妹,對兄長關懷備至。
素秋攙扶著玉璟懷,步伐沉穩地朝著書房走去。一路上,她時刻留意著玉璟懷的狀態,那關切的模樣,仿佛真的是在照顧自己病重的兄長。到了書房門口,素秋才緩緩退了出來。
依照玉璟懷之前的吩咐,素秋轉身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還未走進廚房,她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藥香。原來,井星早已將準備好的藥放在爐灶上煎制著。素秋走進廚房時,井星正專注地看著爐灶上的藥鍋,時不時用勺子攪拌一下。
看到素秋進來,井星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她輕輕湊到素秋耳邊,小聲說道:“你先去休息一下吧,熬好了我端去就是了。”
素秋微微一笑,輕輕搖了搖頭,同樣小聲地回答道:“做戲做全套嘛?!?
兩人對視一眼,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