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死了！？”魏德吃驚道，“原來他家也是倆兒子。”

孟秋菊嘆氣：“是！99年淹死的，我記得是11歲。”

“難道是我爹給他淹死的?”

“你放屁！你爹是好人！”孟秋菊怒罵，“他自己掉進去淹死的！”

魏德胳膊上挨了母親一巴掌，昂著頭道：“那他媽渠家還敢怨恨咱們家！！他哪來的臉？”

說完，魏德一愣，渠家好像真能不要臉。

魏德從小就聽過爺叔姑嫂之類的親戚，談論過三姑父渠友仁。

打小他就是個地痞流氓滾刀肉，名字叫“友人”，卻總干些坑蒙拐騙欺負人的事。

長大一點更是聲名遠揚，以惹是生非、吃喝嫖賭聞名十里八鄉。

打架斗毆偷電纜那是常態，刨人家祖墳挖陪葬品這種缺德的事也沒少干，為此還蹲過好幾次看守所。

據說后來騙了三姑嫁給他，生了兒子之后才有所收斂。

十幾年前不知道又在哪發的財，開了個“成才衡器廠”，專門制作和銷售機械秤、電子秤之類的衡器。

這些年渠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渠友仁自稱身價早已過億。

魏德認為他吹牛逼的成分更大。

“哎！”孟秋菊長嘆一聲，“那時候你才兩三歲，我在家看著你，你爸他們出去送貨，廠里鎖上門也沒人。誰知道那渠才他翻墻頭進去干嘛，也不知道怎么就掉進去淹死了。”

“晦氣！”魏德低聲罵道。

渠家二兒子死那么多年，還是自己淹死的，怨氣卻撒在自己家！

有病！

但不得不防！

人死在魏德家，于情不于理，也算是魏德家的錯。

渠家有心算無心，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魏德心中緊繃起來，必須加快搞錢進度，盡早賣掉辣條廠帶著母親遠離是非，惹不起還躲不起嘛！

“但你爸當時賠給他家好多錢。”孟秋菊沉思道，“可能是另一件事？”

“還有別的事？”魏德眉毛擰到一塊。

孟秋菊回憶道：“對，你爸當時賠了10萬……”

“多少？”魏德插嘴打斷道，“10萬！99年？”

事情明了了，渠家十幾年前發財，合著是在魏德家發的！

借死去的兒子發財，真有他的！

魏德沒經歷過那個時代，不過1999年10萬塊錢的購買力，換算到現在，大致估算下沒有100萬也得有50萬！

媽的！

渠家人每次逢年過節來魏家村探望魏德奶奶時，場面那叫一個高調。

貨車拉年貨！

然后，開著貨車挨家挨戶給三姑的幾個兄弟姐妹送年貨。

魏德父親那一輩兄弟姐妹一共7人，現在還剩6個。

魏德有一個大爺，一個三叔，還有四個姑姑。

每次過年，魏德奶奶是最高興的人，總要當著他們所有人的面夸獎渠友仁，要他們都跟著學。

學他奶奶個腿！

錢都是從魏德家訛的！

魏德好奇：“咱家辣條廠當年這么掙錢嘛！”

“掙個屁！渠友仁要10萬，你爸那些年一共才存了5萬，錢不夠就把辣醬配方賣了才夠數！”

“賣給誰了？一下子能掏出五萬！”

孟秋菊皺眉回憶片刻，道：“好像是一個叫劉，劉衛龍的湘省老板。”

“還是南方人有錢。”魏德贊嘆道，“但是他要10萬你們就給？”

“還不是因為你奶奶！”

孟秋菊聲音一下子高起來，嘆息一聲，緩緩道：“你爸這個人最孝順，你奶奶說啥他都聽，哎……”

“愚孝！”

魏德奶奶2025年時依然健在，那時95歲。如今2014年也就是84歲。

他從小就知道奶奶是個重女輕男，且雷厲風行的女強人。

年輕時也是村里有名的悍婦，一家事務，無論大小都會過問！

現在歲數大了，兒女分家之后才消停許多。

魏德聽他奶奶說得最多的，除了年輕時的回憶，就是罵他爺爺是個窩囊廢。

孟秋菊不滿道：“閉嘴！別打岔，先聽我說完！”

“媽你說。”

孟秋菊道：“你爸賠了10萬，后面也就沒事了，但后來就是第二年，你爸把渠友仁的腿打斷了！”

“為什么？”魏德疑惑。

“你爸說他偷東西，他說沒偷。反正兩家人好幾年不說話，后來你爸病倒了，你三姑才重新踏進咱家大門。我一直在家照看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敢確定，但我信你爸。”

“嘶……”

魏德捏著下巴，喪子之痛，斷腿之仇……

渠家很有理由報復啊！

自己老爸砸鍋賣鐵，還賣掉心血配方給渠家賠錢，不會是賠急眼了，忍不住給人腿打斷了吧！

一時間，魏德都覺得確實是自己家理虧。

“又賠了多少？”

“這回沒賠，你爸直接把渠友仁趕走了，還說再敢來第二條腿也打斷。”

魏德感嘆：“好家伙，老爹真狠啊……”

這回，于情于理都虧得慌！

不過魏德他老爸已經去世多年！

渠家非要搞到魏家家破人亡才罷休？

魏德不解道：“咱家和渠家這么大恩怨，你還和他們做這么多年親戚？我看趕緊斷了拉倒！”

“你以為我不想！”

孟秋菊嘆氣道：“你爸病倒那年，他家幫襯了很多，而且你當時也小，我一個沒文化的山里婦女又沒什么本事，怎么著我也得想辦法養活你啊。開這個廠子這么多年也沒發生別的事情，我也就沒再多想。”

魏德內心長嘆，后悔沒早點長大，說到底還是他拖累了母親。

他建議道：“媽，要不咱們把辣條廠賣了吧，你就在家待著，以防三姑再使壞！畢竟這次他們失敗了。惹不起可以躲嘛！”

魏德想得很清楚，自己羽翼豐滿之前，暫避鋒芒。

“放屁！這是你爸的心血，不賣！我自己注意點他們就是！再說了賣了辣條廠，誰給你賺學費？你養我啊？”

魏德一拍胸脯：“有錢，我養你！對不對小富婆？”

“嗯。”

杜清淺一直乖乖坐在沙發上聽他們聊天，全程嚴肅臉。

“用不著你養！上你的學吧！”

說到這，孟秋菊轉頭看向杜清淺，越看越喜歡，這孩子長得真好看，魏德這小子真行。

“清淺是嗎？我以后叫你淺淺怎么樣？”

杜清淺眼睛明亮起來：“我喜歡這個名字。”

孟秋菊贊嘆：“真好的姑娘，要不給我當干閨女吧，別給魏德當媳婦了，他不配！”

“不要！”

“不行！”

魏德和杜清淺異口同聲，孟秋菊見狀后眼中帶笑的盯著杜清淺。

杜清淺雙手放在膝蓋上，低下腦袋看著雙手，這手可真手啊。

孟秋菊笑道：“淺淺，中午留下來吃個飯吧，你喜歡吃什么？我現在去買菜。”

“我想喝疙瘩湯。”魏德道。

反正都逃學了，索性逃一天在家陪陪老媽。

正好讓杜清淺提前適應下如何跟“婆婆”相處。

一舉兩得！

而且母親的疙瘩湯，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魏德喝了十幾年，還是喝不夠！

“誰問你了？”

孟秋菊白了一眼魏德。

看到魏德使眼色，杜清淺眨眨眼睛：“我也想喝疙瘩湯。”

“行！”孟秋菊對杜清淺笑道，“那淺淺，你們自己玩，我先去買菜一會兒就回來。”

“媽媽再見。”

杜清淺擺擺手，媽媽喊得越來越順口。

孟秋菊嘴角都壓不住了，笑著擺手離開。

一直以來她都想要個閨女，但卻生了兩個兒子！

現在平白無故得了一個漂亮閨女，孟秋菊心里那叫一個恣！

魏德看著母親駕駛家里的五菱宏光豪車去村里買菜，他“嘿嘿嘿”的擠到杜清淺身邊坐下。

杜清淺繃住小臉，大眼睛撲閃著。

魏德壞笑：“淺淺？還叫媽媽？”

“你讓叫的。”

“你怎么這么乖？”

“我一直都乖乖的。”杜清淺揚起光潔的下巴。

“乖！一會兒讓你多喝點我媽的疙瘩湯，那味道真是一絕！”

“嗯。”

杜清淺不動聲色地咽了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