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鎮(zhèn)外,羅方提著箱子,從黑大巴上下來。
羅方本來就跟老師計劃好來江西一趟,即使沒有羅天大醮的影響,自己還是會來看看江西的龍虎山、閣皂山等道門洞天福地,以及其他流派的異人。
至于為什么會選黑大巴車,不是羅方有錢燒的,而是他身上有些東西不太好解釋。過安檢的時候身體里的各種金屬能讓金屬探測儀響個不停,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走私黃金呢。
嗯,一般體內(nèi)藏黃金的是藏在鉤子里。
如果上體重稱稱一稱的話更要命,那數(shù)字只要沒眼下都能看出問題來。
來景德鎮(zhèn)是因為這里有一位師父的朋友在這,而且人家還有獨門的傳承,羅方正好可以來開拓眼界。
羅方邁著兩條腿在公路上快走著,路上沒人的話就提炁快速飛奔,沒一會兒就到了目的地。
羅方看著敞著門的大院,敲了敲鐵門,問道:“唐師傅,請問唐師傅在嗎?”
“誰啊?”里屋傳來聲音。
“我是羅方,我?guī)煾笐撀?lián)系過您了。”
里面的聲音很快變得熱情起來,“嗷,小羅啊,進來吧,門口有水果,自己拿著吃。”
羅方走進來,從門口陰影處還走出一只鴨子,搖搖擺擺地跟在羅方腳邊。
天井中間正對著門口的石桌上擺了盤荔枝和草莓。哎,已經(jīng)有荔枝了嗎?羅方閃過絲疑惑。
“哎,小羅,怎么不吃啊,別客氣。”唐執(zhí)光走出來,手上的泥漬還沒洗掉,熱情地招呼羅方。
感覺到有哪里不對勁,羅方仔細看了眼桌上的荔枝和草莓,才發(fā)現(xiàn)…好像不是真的?
羅方上手摸了一下,冷冰冰的,硬硬的。
羅方哭笑不得,這兩盤水果原來是瓷器,“您這燒的也太像了,跟真的一樣。這是什么瓷啊?”
見沒騙到羅方,唐執(zhí)光有些惋惜的咂了咂嘴。在他看來,能被人識破,說明這瓷器還有改進的余地。
“這叫仿生瓷,顧名思義,就是用陶瓷去模仿其他事物的外貌,不光是仿制各種水果、動物,還能模仿其他材料的質(zhì)地,比如模仿青銅、漆器、和田玉,同樣可以以假亂真。
“等等,不會是艾老頭偷偷告訴你了吧?”
羅方笑著搖頭,這幾個前輩有一個算一個都童心未泯,玩心都挺大啊,“我?guī)煾缚蓻]跟我說這個,他巴不得看我出糗呢。”
“哼哼,看出這水果還不算本事,有件寶貝你一進門就看到了,肯定想不到它是瓷器!”唐執(zhí)光得意洋洋地對羅方說。
一進門就看到了?羅方環(huán)顧四周,有了水果瓷的例子在先,現(xiàn)在他看啥都懷疑是瓷燒制的。
突然,羅方靈機一動,看向腳邊的鴨子。
鴨子也抬頭,腦袋一歪和羅方對視。
我應該想錯了吧,瓷器怎么會動呢…呃,唐伯伯是異人,倒也不是沒可能。
“哈哈,怎么樣,是不是沒見過會動的瓷器!”唐執(zhí)光把地上的鴨子拿起來,放到桌子上。
“這是件法寶?您是煉器師?”羅方好奇地打量著這件鴨子瓷器。唐執(zhí)光在拿起鴨子后撤掉了藏在鴨子腹中的炁,這鴨子也恢復成瓷器堅硬的質(zhì)地和瑩潤的光澤。
“其實還只能算是件法器,這是我們家傳的手藝。走走走,進屋聊。”唐執(zhí)光拉著羅方進屋。
來到屋里,羅方看到房間各處擺放著不同的瓷器,有青花、白瓷、粉彩,以及各種羅方叫不上品種名字的瓷器。
“這里這些都是我和我父親、祖父甚至先祖的作品。”唐執(zhí)光自豪地跟羅方介紹這些作品,“我唐氏為陶唐氏帝堯后裔,燒瓷嘛自然要做到最好。”
“您這手藝是從五帝時期傳承下來的?”
唐執(zhí)光擺擺手笑道:“沒有沒有,我這一門手藝也就三百來年的歷史。家祖本只擅長丹青之道,只是后來滿清的皇帝讓家祖來景德鎮(zhèn)主管制陶燒瓷一事。可是他之前從未接觸過制瓷,對其兩眼一抹黑,自稱‘茫然不曉’。于是家祖不恥下問,拜御窯廠的窯工們?yōu)閹煟退麄兺酝⊥瑒趧樱瑥娜嗄唷⒗鳌⒗鳌街朴浴⒈簾H用三年就成為個中老手。”
羅方笑著說:“老師叫我來,就是想讓我看看您這一脈的絕學。老師說制瓷與煉丹術雖然表面上看并不一樣,但物料、火候與五行丹汞同其功。”
“是,這話其實就是先祖說的,還是我告訴他的。”唐執(zhí)光點點頭。
“先祖不僅善于學習,更善于創(chuàng)新,在他手上不僅復原出早已失傳的宋鈞窯、明官窯,還創(chuàng)新出幾十種釉色,十幾種器型。可以說古代瓷器是在先祖手上到達頂峰的。先祖的作品,當?shù)闷鹨痪湓鲆环謩t拙,瘦一分則陋的評價。
“現(xiàn)在我有時候聽一些年輕人說乾隆審美低俗,都是農(nóng)家樂,這個說法對不對我就不評價了,但是乾隆時期的瓷器精品大多都出自先祖手下,而被他們吹捧的雍正審美的瓷器,也一樣是出自先祖手下。
“而只有制瓷工藝足夠成熟發(fā)達,才能制造出那些所謂農(nóng)家樂瓷器,否則想燒都燒不出來。乾隆時期的瓷器,工藝之高超,種類之繁多,史上無出其右。
“也是在先祖手上,我們將丹青之道中的神涂、秘畫之術和煉器相結(jié)合,以工筆秘墨賦予瓷器神韻,練成法寶。”
羅方回想起在艾教授那見到的那只海碗,真是和小說里的儲物法寶一樣,兩個巴掌大的碗,居然能放下好幾立方米的東西,結(jié)果這樣的寶物平常老師就拿來當煉制升丹的反應器皿。
“當時師父拿平常放在教室里做展示的丹碗給我看的時候,我都不相信那是件法寶,平常除了當在展覽品外就是扣在鐵鍋上拿來煉制升丹。”羅方不好意思地對唐執(zhí)光說。
“哼,送他真是暴殄天物了。”唐執(zhí)光搖搖頭。
羅方環(huán)顧這間屋子陳列的各種瓷器,即使自己不懂得它們具體的門類,其中的玄機奧妙,但依然能領悟到這些器物身上的神韻和美感。即使有的并非法寶,可能連法器都算不上,只是單純的藝術品,但其中依舊凝結(jié)了制造者的匠心和巧思。
唐執(zhí)光在給羅方介紹完大部分作品后又問他:“你打算在這待幾天,之后什么打算?”
“唐伯,我應該待不了幾天,后天就得走,我報名參加了羅天大醮。這兩天能不能看看您是怎么制瓷的,呃這個涉及神涂、秘畫的部分您要是不方便的話我就不看了,主要想看看您是怎么制坯和用火的。”
“嗨,都可以看,有什么不能看的,你還能看一眼就學會了不成?不過你要是想學,還得經(jīng)過我的考驗,通過了才能拜我為師。哈哈,開個玩笑,沒問題,兩天雖然緊了點,但是也不成問題。沒想到你小子還報名了羅天大醮,這次可是全國的青年才俊都有參加啊。”
羅方謙虛的說:“是啊,光初賽就一百多個呢。主要也不是想打到多高的名次,而是開拓一下眼界,免得坐井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