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我們主張用天然的，比如說天然的朱砂？

“因為天然的朱砂里面除了我們所說的主要成分以外，還有很多的雜質，也就是微量成分，這些微量成分可能恰恰就是有用的東西。

“所以藥物里面的微量成分，它不能跟主要成分兩個做比較的，它的效果不是占成分的多少，而是看是否起關鍵。

“有的人說這穿山甲和犀角跟指甲蓋、頭發主要成分都一樣，所以根本沒效，你們都知道他們四個不但都有藥效，功效還不一樣，這個就不展開說了。

“這也是為什么藥物有產地之分，雖然它的主要成分一樣，但是微量成分會有差別，有的毒性大，有的藥效差。”

一上課，艾教授立刻神采飛揚，講課聲情并茂。羅方壓下疑惑，開始認真聽講。

“我們過去的時候解放前，那時還沒有青霉素用來治療梅毒，連砷凡納明很多人都買不到，那時候最便宜的方法就是用丹藥。

“把這紅升丹煉了3次以后再加上大量的棗泥，來做成一顆丸藥，里面只含0.3g丹藥，用朱砂穿衣來吃，一顆就把梅毒解決嘍。

“即使解放后，我們還是會做這個丹藥出口到東南亞給他們治梅毒，這可是當時一個出口創匯的項目！

“但現在梅毒都用長效青霉素來治療了，也就不用這些重金屬來治療了。”

羅方忽然想到，青霉素，好像已經有耐藥的梅毒螺旋體了？哎算了，現在抗生素種類那么多，這個耐藥了就換另一種，也輪不到用汞化物。

“由于丹藥的效果好，導致歷史上很多都是秘而不傳，保守秘密，結果傳著傳著就失傳了。不過經過幾十年的搶救工作，基本上還是把這部分繼承下來了。

“那么根據我們統計，在臨床上前前后后使用過的丹藥的劑型有一百多種，但歸納下無非是這三大類——用升華的方法取得，用降法的方法來取得，或者是用直接燒煉的方法來取得。

“第一類是升丹類，那么升丹類有很多，有三仙丹、小升丹、紅升丹、七星丹……升丹類的主要成分就是氧化汞，所以要記住，只要你做出來的產物是氧化汞，那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他都是叫升丹。”

羅方聽到這里又想到，既然升丹的主要成分是氧化汞，那用別的方法合成行不行呢，畢竟燒制要用到汞單質，一旦揮發，毒性還是挺大的。

“另外一類是降丹類，只要主要成分是氯化汞，它都是降丹。盡管我們這個白升、紫升、大乘丹、三打靈藥用升煉方法做出來，但它的成分是氯化汞，我們仍然把它歸到降丹里頭。

“升丹呢，是提膿去腐生肌長肉的作用，降丹則是腐蝕性的，蝕肉化腐，但凡處方中的鹽分含得越多的，這個藥的腐蝕力就越強，而且毒性也越大。”

“這降丹里有白降丹、小降丹、大降丹、紫降丹、黃降丹、落水丹、渴龍奔江丹。

“我們蓉城這里可能很多同學都知道，庚鼎藥房傳了幾百年的一個方子，叫渴龍奔江丹，這個丹藥效果非常好，它屬于降丹。

“以前有同學就問我，‘老師，我怎么買來的渴龍奔江丹是紅色的呢？’那其實它里面降丹的分量很少，因為降丹化腐力量非常強，病人用了會非常痛苦。

“為了減少他的化腐力量，所以降丹做好以后就把它的丹底碾細以后混在一起，降低了它的降丹的含量，但是這個顏色不好看了，黑黢黢的，所以又加了朱砂作為增色劑。他實際上是個降丹。”

“第三個燒丹就是直接燒制的，比如肛腸科用的枯痔散，還有小靈丹、九轉靈砂、五色靈藥、輕粉、人工朱砂，這都是可以直接燒制的。

“燒制的我們后面實驗課就不動手做了，也不提倡同學們做，為什么呢？因為揮發，它的汞揮發得很快，毒性也大環境污染也大。

“你如果是把升丹降丹密封的好，汞是跑不出去的，所以污染很小，產物也是比較穩定的，至少它不會隨便揮發掉。”

課本上有兩張表格，一種是丹劑分類，一種是丹劑組成對比。

從表上可以很直白明了的看出來，升丹和降丹在配方上的區別就在于有無食鹽，一旦有食鹽，反應產物就會出現氯化汞，反之則是氧化汞。

升丹最基礎也是最廣泛的配方就是三仙丹，也就是上周艾教授推測羅方小時候他們家制作的丹藥。

它的組成只有水銀火硝白礬，火硝（硝酸鉀）作為氧化劑，而白礬作為固定劑，使水銀和火硝充分混合接觸，至于白礬在反應中間是否會起到類似催化劑的作用，便不得而知了。

“……除了這幾個降丹，還有三打靈藥，它就是傳說中，中九丸的主藥。

“同學們可能沒有聽說過中九丸，這是我老師張真人繼承下來的，是古代只有個別道士才掌握的方子。我也用過這個藥，也跟著老師做過。

“這個中九丸可以用來治療骨髓炎、骨結核還有鼻咽癌、腫塊，效果都特別好，這是個內服的藥。

“過去也是我們蓉城藥物出口創匯的一個主要藥物之一，在東南亞那些地方是很暢銷的，但由于制作過程比較復雜，要反復做三道，加上里面用了一些重金屬的藥物，所以現在工人師傅們都不愿意做，基本上是停產了。”

就算艾教授和他老師們沒日沒夜地煉丹，把外丹派的異能都用上，還能煉出來多少？

而且工廠都停產了，他們怎么跟不知情的人解釋這么大量，明顯不應該是幾個人能做完的丹藥是怎么來的？

“……好，我們課間休息一下。”艾教授喝了口水潤潤嗓子，示意羅方出來。

走到外面，見四周無人，艾教授問羅方：“我走之前你還不是異人吧？這么快就入門了？”

羅方嘿嘿一笑：“老師，這事說來話長。其實就是上周四我在一位近代前輩寫的醫話里看到一部氣功功法，就跟著練起來，結果練出了炁感，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書上也沒說。

“我就到處找人問，正巧有位叫趙虎的老師認識異人，昨天他就帶我去哪都通登記信息，順便請他認識的異人帶我入門。

“我也是昨天才成為異人，不過我大概是先天異人。還有老師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艾教授兩指指向自己的眼睛：“煉丹要講究火候，治病要講究望聞問切，眼神可不能差了。很多流派都很注重觀法的。

“普通人的炁雖然少，但很多人是外露的，你上周雖然精氣神充沛，但炁散形松。但剛才上課前我一看，你現在氣機凝實，含而不露，眼睛精光四射，即使你沒有動用炁，你是異人的可能也很大。

“不過你說你是昨天成了異人，怎么還是先天異人？”

“是啊。我只學了最簡單的小周天，但是卻自帶異能，所以大概是先天異人，只不過我的異能有三種表現，所以公司的人也不確定我就一定是先天異人。”

說罷，羅方抬手虛攏，把一個無形的熱氣團抓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