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這時,朱能的心情終于輕松了少許。
有了這柄尚方寶劍,說不定能夠將功贖罪。
更別提那頭妖魔竟自個兒跳到霧海里去了。
“呵,妖魔終究是妖魔。”
“看樣子還是個有生沒教的雛兒。”
“居然不知道霧海吃人還吃妖魔嗎?”
朱能心中這般嘲諷著,突然又想到了個好主意。
要是...說這妖魔是自己逼進死路的呢?
當即抱著寶劍轉身,又去找馬羆象和牛投仁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商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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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霧海中,路登第一次看到被茫茫黑霧籠罩的現實。
然而周圍卻充斥著一種黑色氣體,越接近底層,這黑色才漸漸變淡,直到變成一種灰白的顏色。
這些氣體會嚴重阻礙正常的視線,哪怕是路登借助機甲形態下的超強視力,也只能勉強看清眼前的事物。
隨著奉天府高塔建筑的底部一寸寸從眼前閃過,高掛在碼頭上的一張張陳舊牌匾用刻在中間依稀可見的篆體漢字訴說著曾經的繁華。
甚至還能看到幾艘傾倒在平臺上的云舟。
破爛云舟上已經爬滿了甲殼類生物以及一些燈草。
就好像是真正的海洋一樣。
然而鉆出地表的蠕蟲、高大的蒼白樹木以及其他悄無聲息爬行的怪異動物都說明了這里是一個完全不同于霧海之上的離奇世界。
在這片終日見不到陽光的土地上,只有最頂層能瞥見幾縷搖曳的光線。
而黑暗中的生物便自行解決了光源問題。
要么自己身上就能發光,要么寄居在一些發光體上生活。
五彩繽紛、形形色色,好一片光怪陸離。
路登還看到了很熟很熟的美味伙伴,好幾只透明甲殼的螃蟹。
那體型,烤一只不知道能吃多久。
要不是現在正逃命,他高低生火烤一只來吃。
等到快要落地的時候,路登啟動機甲足底的離子噴射器,慢慢穩住身形平安降落。
這會兒他才掏出林洛曉塞的繡包,靠著一節散發幽幽藍光的光禿禿樹干,打開來看看里面裝了什么。
剛一打開,便笑了起來。
里面是滿滿當當的錢幣,大多是銀幣,金幣也有那么幾枚。
怕是小富婆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家當。
然后便系上繡包,又從機甲上塞了進去。緊接著根據記憶里的位置,朝著蒲松齡給的霧倉地址前進。
一路上猶如尋寶,什么破損的鐵箱、散架的云舟、銹跡斑斑的老式蒸汽機車,數不勝數。簡單瞥幾眼,還真能看到些金閃閃的東西。
對此路登只是默默記了下來,等改天再來自助取款。
更多的時候,卻像是探險。
不知道看見了多少奇異生物。
大多數其實和路登記憶里的正常生物大差不差,但還是有那么一些特點突出。
比如外表五彩斑斕的巨型猛獸、黑不溜秋的煤球、散發著熒光的靈芝、海螺似的骨蟲...
但更為奇怪的是,幾乎沒有看見捕獵的行為出現。
就連這些生物的動作也十分遲緩,就仿佛個個祖上都是樹獺。
要是讓天工院的那些老學究看見了,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自天啟大爆炸那會兒起,這霧禍里的怪物見人就咬,逢人就殺,京城不知散落了多少斷肢殘骸。
一部分是炸的,一部分就是這些怪異生物干的。
這幾十年來,他們想盡了辦法都沒研究出怎么躲避這些生物追殺的辦法。
干脆就拿霧海當安全倉庫了。
反正妖魔和人類統統不得入內,誰來誰死。
誰曾想會有這么一個人在他們不敢涉及的世界里如履平地來去自如呢?
于是路登直接高速奔跑了起來,估摸著得有一個小時,他終于望見了高塔建筑的底座。
從方向來看,應該就是應天府的最底層。
路登走到底座墻邊,繞著又跑了好一陣兒,才看到底層的入口所在。
按蒲松齡所說,自天啟之后,黑霧逐漸升高至現在的穩定水平,朝廷只來得及帶走重要的生活物資。
一些暫時無關緊要又沒找出用途的東西就堆在了倉庫里。
和之后的霧海安全倉庫統稱為霧倉。
只不過一個隨用隨取,一個誰拿誰死而已。
如今倒是便宜路登了。
他走進入口,眼前是一片簡陋的木制建筑,與永平縣的“磚石水泥”建筑完全不同。
歪歪扭扭的木梁倒了一地,壓著不知道多少人家的鍋碗瓢盆,長了不知多少靈芝蘑菇。
又一路朝著最中心走去,在永平縣府對應的垂直位置,此次尋找的目標終于映入眼簾。
倒塌的官衙之外,石刻的雕像依舊,只是爬了一些黑苔。
而在雕像旁邊則是一排排大木箱子。
從破碎的洞口中看去,正是路登心心念念的霧石塊兒。
也許是存放時間過久的緣故,有零有整的,有些已經碎成了粉末。
路登加快腳步,走到那排木箱前,一個個都打開看了看。
頓時喜不自勝。
一共二十個木箱,裝的都是霧石塊,哪怕有的數量少了些,算下來怕是也夠他一年所需。
盡管不能讓機甲升級,只是提供能量,也足以讓人振奮。
這就是底氣!
男人嘛,兜里有東西,心里才能不慌!
路登心里美壞了,低頭便開始吸收眼前的一箱霧石,那種能量充盈的美妙讓他甚至想將作戰型機甲的所有功能都試個遍。
好在理智告訴他當務之急是吸收完所有霧石,這才忍住了心中的躍躍欲試,靜下心來默默吸收。
一箱兩箱三箱...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箱又一箱的霧石被路登吸收殆盡。
這些木箱本就飽經歲月侵蝕,如今失去了壓箱的霧石,有那么幾個干脆就散了架,啪嗒一下倒在地上發出幾聲脆響,揚起一陣不知道躺了多久的灰塵。
那灰塵甚至飛得都快有一人來高,像是海浪般朝著路登涌來。
不對?!
剛好吸收完最后一箱霧石的路登心中警鈴大作。
這都什么動靜?
抬眼朝著塵浪來處望去,灰白色的氣體翻涌著勾勒出一個龐然大物的身形,正朝著路登快速奔來。
所過之處裹挾一地塵灰與氣浪,但奇怪的是竟沒有半點兒聲響!
可謂是詭異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