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祭壇坍塌,一尾銀魚
- 長(zhǎng)生武道:從形意拳肝成活體天災(zāi)
- 貳林
- 2015字
- 2025-05-08 09:28:11
銀魚不再受壓,雖仍纖細(xì)如線,卻自有一股新生的靈動(dòng)。
姜仁緊繃的心神微微一松。
神念微動(dòng),凝出一縷溫和神力,摻了些許水元,宛如春風(fēng)拂面,悄然探向那尾小魚。
那銀魚似有所覺,身形輕顫,卻并未避讓,反倒緩緩靠了上來。
魚吻如針尖,如露輕點(diǎn),在姜仁指尖微微一觸。
就在這一觸之間,一股冰涼、清澈、活意盎然的氣息,便順著神力逆流而來,悠悠然沁入體內(nèi)。
與先前吸納的神花不同。
神花溫?zé)崛绱海瑴喓穸鴿饬遥裉炕鹬缶疲屓艘伙嫳銦帷?
而這銀魚氣息,卻是寒泉入骨,澄澈如月,竟有洗髓滌魂之感。
那一刻,姜仁只覺四肢百骸皆被這股清靈所灌。
先前死氣侵體的陰寒、沉重與疲憊,盡數(shù)退去如潮。
體內(nèi)幾近枯竭的神力,竟在這靈息潤(rùn)澤下,緩緩復(fù)蘇,宛若早春初融的雪水,悄然流轉(zhuǎn),漸聚成波。
“這是……”
姜仁心頭微凜,眉頭一挑,望著那游曳在黑水中的纖小銀影。
此地萬象皆死,偏這小魚生機(jī)最盛。
如此看來,那團(tuán)纏裹無盡死氣的黑影,不過是殼是繭。
而這尾銀魚,才是真正的核心。
千重死亡之外,藏著的,竟是一縷如此頑強(qiáng)的活意。
這銀魚不像凡物,甚至也不像魚,更像是某種至純的靈性凝聚。
古老意志口中的“遺澤”。
帶來毀滅的“真神”,留下的唯一生機(jī)。
指的皆是它。
外間那股古老的意志,似也捕捉到了祭壇深處的微妙變化。
意念輕顫,透出一縷說不清的歡愉與釋然。
四周跪伏的尸偶,依舊保持著那虔敬至死的姿態(tài)。
半軀沉埋塵土,半身面朝虛空,一動(dòng)不動(dòng),似在祈禱,亦或等待。
就在姜仁感知銀魚異動(dòng)之時(shí),外界的海底空腔,忽然傳來一聲深沉的轟鳴。
非雷,非爆。
那是一種沉甸甸、來自地脈深處的呻吟,是萬古巖層不堪重壓的斷裂之聲。
空腔四壁的微光隨之一陣狂跳,亮得短暫,卻終究熄滅得成片。
頭頂巨石開始剝落,簌簌墜下,黑水翻卷,嘩然而落,如天河倒懸,裹挾著刺骨寒意,撲面壓來。
整個(gè)空間仿佛要塌了,連同這座殘破的神壇,一并埋葬于無聲的深淵之中。
斷裂的石塊橫飛而下,撞得祭壇亂顫,塵土騰起,嗆入喉鼻。
而那股沉眠無數(shù)年月的古老意志,此刻也在劇烈翻涌。
不再是困惑,不再是低語,而是一種臨死前的狂烈掙扎,是最后一線意識(shí)的崩鳴。
困守已至盡頭,而它守護(hù)千萬載的那點(diǎn)希望,不能、也不該被這片即將坍塌的黑暗所吞噬。
于是,那意志猛然暴漲,如驚雷橫空,直擊姜仁識(shí)海。
沒有言語的修飾,沒有鋪陳的敘述,只有一種純粹到極致、重得幾乎壓垮心神的情緒:
“神使……帶它走……海靈……最后的……希望……帶離……此地……”
那意念如潮汐怒涌,拍得識(shí)海震蕩不已,帶著千古孤寂、萬載執(zhí)守的哀愿。
它認(rèn)定了姜仁。
認(rèn)定他是那虛無縹緲的“神使”。
是唯一能將海靈族最后一縷活意,帶出囚籠,重返天地的人。
姜仁尚未回應(yīng),也根本無須回應(yīng)。
那道意志早已等了太久。
久到萬象更迭、海枯石爛,久到它已不再奢求回應(yīng),只等一場(chǎng)終了。
于是,那股蒼老而磅礴的意志,忽然開始瓦解。
并非消散,而是極致凝練,終化作一股純粹到近乎神性的念力洪流。
這洪流沒有猶豫,沒有遲疑,如萬鈞雷霆,挾裹著不容置喙的決絕,直貫姜仁體內(nèi)。
電光石火之間,念力已破識(shí)海,直落歸墟之囊!
姜仁神情劇震,卻來不及阻擋半分。
那念力沉冷古老,重重砸落,如萬千鎖鏈合鑄,轟然罩住那團(tuán)暴虐狂舞的死氣。
死氣狂嘶亂竄,如群鬼哀號(hào),卻掙不脫歸墟之囊與念力洪流的雙重禁制。
掙扎片刻,還是被層層鎖縛,寸寸收緊。
頃刻之間,那團(tuán)肆虐不休的黑影,已被死死封印,如墜極寒冰層,再無一絲逸散。
姜仁體內(nèi)一松,心緒震蕩不已。
原本須費(fèi)盡心神,才能勉強(qiáng)壓制的恐怖死氣。
竟在這道已逝意志的鎮(zhèn)壓下,歸于死寂,無聲無息。
與此同時(shí),祭壇四周,那些如雕塑般跪伏的“貴偶”,也在同一時(shí)刻微微一動(dòng)。
它們?nèi)耘f跪著,只是姿態(tài)不再那么僵直,不再那么狂熱。
仿佛沉沉地松了口氣。
紛紛伏倒在地,一具具歸于塵埃。
身上最后一點(diǎn)殘余的微光,也隨之黯滅,寂然熄燈。
空腔坍塌,已無可挽回。
頭頂黑水如天河倒灌,挾碎石傾瀉而下,四壁崩塌撕裂之聲震耳欲聾。
千年死寂,一朝崩毀。
姜仁已無暇深思那股古老意志的犧牲,也顧不得去細(xì)察體內(nèi)死氣的變化。
危險(xiǎn)已至眉睫,若再遲一步,便要與這片遺跡同歸于盡。
眼神一凝,瞬間鎖定那尾仍在微光中游動(dòng)的銀魚。
此刻失去鎮(zhèn)壓的銀魚,顯得馴順無比,如靈光初生,盈盈可握。
姜仁心念一轉(zhuǎn),指尖一縷神力探出,柔和溫順。
動(dòng)作迅捷而穩(wěn)妥,伸手如水撈月,將那尾小魚托于掌中。
觸手冰涼,滑膩如露,仿佛握住一滴最純凈的靈泉。
不及遲疑,五指收攏,銀魚伏于掌中微微發(fā)光。
身形已然化作一道電光,猛然朝空腔邊緣掠去。
身后,黑水、碎石、斷符殘陣一同傾塌,仿佛整個(gè)世界都在倒下。
死亡步步緊逼,姜仁咬緊牙關(guān),勉力調(diào)動(dòng)體內(nèi)那一縷殘存元?dú)狻?
終于在崩毀閉合前,擠入那道尚存生機(jī)的縫隙之中。
轟隆!
身后空間轟然閉合,巨響如雷,震徹海底。
千鈞重石、冰水暗流。
將那座殘破祭壇、伏尸成群的“貴偶”、與那抹盤桓萬載的悲愴意志,一并封鎖、湮滅。
從此之后,此地將不再為人所知。
姜仁猛然浮出。
冰冷黑水翻涌,氣息有些不穩(wěn),卻死死握住掌中之物。
那尾小小銀魚,仍在微微發(fā)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