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前顯圣
- 我西門慶只想搞純愛啊
- 口沛
- 2022字
- 2025-03-12 16:08:58
玳安小跑著跟上疾步如飛的西門慶,汗珠子順著脖頸往下淌:
“老爺今日怎的跟那起子窮舉人似的火急火燎?”
玳安拿袖子抹了把油汗,眼珠子往臨街茶坊二樓瞟,
“那潘小娘子可是陽谷縣出了名的狐媚子,今日不如……”
“放肆!把你西門老爺當成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了!此事日后休要再提!”
西門慶一甩袖子跨進轎廂,震的轎簾金鉤叮當作響。
直到躲進轎子,他才扯松領子大口透氣,
方才那抹誘人的白膩還在眼前晃悠,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命令,吩咐轎夫起轎,仿佛這樣就能把旖念甩在身后。
一定都是西門慶殘存的肌肉記憶!
自己二十五年的純愛功力,豈會被這點香艷陣仗亂了方寸?
都怪原版西門慶,你可真該死啊!
玳安被西門慶一罵,縮了縮腦袋,心里直嘀咕:“往日里老爺可就好這一口,如今倒是裝起了正人君子,莫非老爺轉了性了?”
接著想到西門慶剛剛直盯著那美婦人沉甸甸胸脯看的色中餓鬼樣子,
猛的搖了搖頭。“老爺定是又想出些什么新把式兒來偷人家婦人了!”
…
生藥鋪鎏金牌匾下,周掌柜早已兩股戰戰的候著。
往常東家查賬,總要挨個揪著脂粉錢、酒水賬細問,
今日這位爺卻徑直走向黃花梨柜臺,修長手指在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間滑動。
“上月當歸采購價每斤三錢,賣給保和堂卻是二錢八分?”
西門慶突然出聲,淡淡的語調驚得周掌柜險些跪倒下來。
“回東家的話,這是…這是……”
“別給老爺我扯什么雨水多藥材潮的鬼話。”青年冷笑,廣袖拂過算珠發出清脆聲響,
“把總賬和分類賬分開記,進出項用朱墨水區分,借方貸方……”
他說到此處突然頓住,想起這年頭還沒有會計科目這一說。
周掌柜看著東家用毛筆畫了一個陰陽雙魚圖,左邊寫著“收”,右邊寫著“支”,眼珠越瞪越大,一時忘了害怕,張口稱贊道:
“妙哇!妙哇!
這般天地賬房相對,進出項便如太極相生,再不會出現糊涂賬!
老爺莫非是文曲星下凡了不成!”
玳安蹲在門檻上啃著雪梨,瞅著周掌柜對著幾張鬼畫符又哭又笑。
自打老爺被那小娘子的叉竿砸了腦袋,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明白了,看起來倒是比縣太爺還要厲害幾分!
這周扒皮平日里最是精明,如今不也是對老爺佩服的五體投地?
審了一會賬,西門慶突然盯著某頁賬目瞇起眼睛,
周掌柜順著那骨節分明的手指看去,冷汗瞬間浸透中衣——正是他做假賬吞沒的一百兩雪花銀!
西門慶半邊臉籠罩在陰影里,看不清是何表情。
“東家明鑒!”
他突然撲通跪倒,額頭重重磕在青磚地上,“小人豬油蒙了心,那一百兩……”
“拿去給你家三小子治病了?”西門慶截住話頭,手指輕輕劃過賬本,
“上個月初八在保和堂抓的犀角粉,三錢就要二十兩銀。”
周掌柜猛然抬頭,渾濁老眼里汪著兩泡淚,這事他連渾家都瞞著,東家竟連抓藥的日子都記得分明。
“您怎么……”
“我怎么知道?”西門慶俯身逼近,綢緞衣襟幾乎掃到對方鼻尖,
“你當我真不知曉?城東棺材鋪老劉頭,城南賣梨膏的孫寡婦,每月初八都去你家后門送錢——周福生,你當那些潑皮為何在我面前這么老實?真當他們是菩薩轉世?”
“你道為何縣里人都喚我西門大官人?”
他學著原身放刁把濫的腔調。
藥柜后的伙計們倒抽涼氣,原來這周扒皮早被東家捏住七寸,往日里的作威作福全是東家睜只眼閉只眼的把戲!
西門慶直起身,慢條斯理地撕了那頁假賬。
米黃的紙張在油燈火苗上蜷曲成灰,映得他眉目忽明忽暗:
“從今往后,鋪里的月錢添三成,但每季查賬虧空超過十兩的——”
他抄起算盤往地上一摜,算珠噼里啪啦滾了滿屋。
“小人愿為東家當牛做馬!”
周掌柜砰砰磕起響頭,額頭很快見了血。
他此刻才驚覺,平日里只會眠花宿柳的東家,竟早把人心稱出了斤兩!
西門慶彎腰扶起老掌柜時,指尖悄悄往他袖里塞了張銀票:“聽說令郎要考秀才了?這些拿去請個正經西席。”
見對方又要下跪,他一把攥住人胳膊低笑:
“您老可仔細幫我盯著,新制的陰陽賬薄,還得您記著,想來不久這藥鋪子就得開分號了!”
一點點企業管理的馭下之術罷了,當我這些年牛馬白干的啊!
西門大官人內心自得不已。
想不到吧,保和堂,也是我開的!
東家之爭,素來如此!
玳安叼著梨核兒蹲在檐下,聽著屋內忽高忽低的動靜直撓頭。
方才還鬼哭狼嚎的周掌柜,此刻竟紅光滿面得捧著個檀木匣出來,那模樣像是年輕了十歲。
“小玳安啊,把這匣冰片子給大娘子送去。”老掌柜捻著山羊須,突然神秘兮兮地湊過來:
“和月娘說,她上月要查的胭脂賬,老頭子我啊,親自給她理得明明白白!
西門老爺可是正經人啊,上個月的胭脂是我買的,與西門老爺無一點關系!”
西門老爺的恩情!還不完啊!
玳安正嚼著梨肉,聽見周扒皮說的話,冷不防被梨核嗆了喉嚨。
他弓著腰猛咳兩聲,那顆沾著唾沫的核兒“啵”地彈到青石板上,咕嚕嚕滾到街當間。
直起身時正撞上周掌柜溝壑縱橫的老臉,玳安拿著袖子抹著嘴嗤笑:
“老周頭,你的意思是,你讓我給大娘子傳話,說個糟老頭子一個月里買了六盒胭脂?”
他伸手在老頭斑白的鬢角比劃,“莫不是腦袋挨了頓縣太爺的殺威棒,把你這精明腦袋敲昏了?”
周掌柜面不改色:“難說,萬一她信了呢?”
西門慶躺在黃楊木搖椅上,鼻腔哼唱著不知名小調。
唉,又想喝蜜水了……要不要去王婆那一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