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數(shù)日。

肖子儀意外收到京城來信。

是南京兵部左侍郎的錢大人轉(zhuǎn)遞而來。

沒有來信人。

也沒留下收信人。

僅五字。

“萬幸得君計(jì)！”

肖子儀登時大松一口氣。

錢謙益看來已經(jīng)擺平了京城那邊的麻煩。

而他給的計(jì)說到底也就四個字。

“帝忌結(jié)黨。”

很快溫體仁便告老還鄉(xiāng)。

錢謙益升任首輔。

而崇禎在任期間還不到一年已經(jīng)換三個首輔了。

連政治敏感度極低的肖子儀都認(rèn)識到了這件事情的不對。

而崇禎仿若無感。

不過他也不至于有太多感覺。

因?yàn)榧依镆灿行蘖_場。

周妙彤罕見地對著肖子儀發(fā)起了小脾氣。

“何必來我這？去找你的張嫣姑娘。”

心性通透的她自然不會對張嫣的入府有任何意見。

卻對肖子儀這段時間的冷落有所不滿。

早有聽聞。

他在外面跟那幾位秦淮河的歌姬玩得很是歡樂。

又迎進(jìn)門來一個學(xué)醫(yī)的女子。

她頓生舊人哭的悲傷。

肖子儀為了哄她。

便干脆將《鴻寶書》拿了出來。

周妙彤果然被這本經(jīng)商圣書給吸引了注意力。

不再跟他慪氣。

或許她心里本來也沒對肖子儀有什么氣。

對周妙彤好一頓安撫。

肖子儀便出門了。

因?yàn)槿缃窬┏蔷置嬉讶淮笞儭?

錢黨大勝。

就連那位南京兵部左侍郎也很快要升任兵部尚書了。

他雖然到南京還沒有半年。

但想必也會很快回京。

盧劍星遞來了一封燙金的請?zhí)?

“大人，這是橫波夫人身邊侍女送來的請?zhí)！?

肖子儀詫異，“橫波夫人？”

他收過幾次李香君、寇白門的請?zhí)?

卻唯獨(dú)沒收過顧橫波的。

因?yàn)槊看味际前l(fā)現(xiàn)顧橫波跟她們在一起。

單獨(dú)邀請。

這還是頭一遭。

他眼神愈發(fā)顯得怪異。

這回的地方就約在離他不遠(yuǎn)的世娼之家寇府。

想來寇白門也在。

那這請?zhí)透档猛嫖读恕?

而等肖子儀被寇府管家?guī)牒笤褐小?

便看到除去四個他熟悉的倩影。

還有五個十分面生但姿容絕佳、氣質(zhì)絕倫的女子有說有笑。

有的撫琴，有的彈瑟，有的作畫，有的題詩，有的唱曲，有的起舞，有的端坐，有的布宴。

巧笑嫣然之間倒是各有一番美妙風(fēng)情。

他知道王月生雖然才貌不差。

但由于氣質(zhì)清冷矜貴。

名氣往往沒有秦淮八艷那般溫柔體貼來得更討男人喜歡。

這么算。

難道秦淮八艷今兒個湊齊了？

“肖兄來了！”寇白門第一個發(fā)現(xiàn)肖子儀。

旋即那些女子都抬頭看了過來。

一時間肖子儀倒有些扛不住這么多美女的盼視了。

“嗐，肖大人還羞起來了……”

李香君剛一開口咋咋呼呼的。

就被肖子儀狠狠在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當(dāng)即眼中便有了晶瑩。

王月生也算熟悉，微微頷首點(diǎn)個頭。

倒是其他五位絕色十分眼生。

他的目光在寇白門和顧橫波兩人身上流轉(zhuǎn)著。

“今兒個這宴，算是寇女俠的，還是算橫波夫人的？”

寇白門搖頭，“自然算是橫波姐姐的，除了她，也沒人能把咱這些人都湊齊了。”

肖子儀倒也理解。

畢竟顧橫波是他們中年紀(jì)最大。

頗有幾分長姐風(fēng)范。

“今兒個請肖大人來，倒也不全是我一人心意。”

顧橫波站起身來。

開始為肖子儀介紹著其他五位女子。

“白門、香君和月生，你都認(rèn)識，我就不多這嘴了。”

“這位是玉京妹妹，這是玉京妹妹的親妹妹，她們二人曾是世家貴女，只是家道沒落，這才托人介紹入了秦淮河以求謀生。”

“這位便是肖大人打聽過的小宛妹妹，她家中經(jīng)營的董氏繡莊，原先家中生意不錯，可惜被權(quán)貴威逼淪落至此。”

“這位是湘蘭妹妹，她與才子王穉登已是兩情相悅，已經(jīng)準(zhǔn)備脫了這賤籍從良。”

“這位想必肖大人也是聽過的。”

肖子儀看向那身處幾位絕色美女之中都極為明媚耀眼的女子。

“秦淮八艷之首的如是妹妹。”

肖子儀一一見過。

倒真有幾分與歷史相會的異樣感。

“如是，玉京，小宛，都是想來拜謝大人，您查辦了那位國丈爺，可是給了她們一次新的生命。”

說著。

三個女子便一齊低頭福禮。

“謝過肖大人。”

“還有圓圓妹妹，她在蘇州桃花塢，趕不及過來，便托我替她道個謝。”

肖子儀倒也不矯情。

坦然接下致謝。

而后看向一邊的馬湘蘭。

“你那位相好王公子，倒是才華橫溢，在科舉考場上可是有不少人都想搶他的卷子。”

乍聽考場秘聞。

在場九個女子都是面色一驚。

尤其是身心皆系在王穉登身上的馬湘蘭。

“按理說，你也該向我道個謝，不過我仔細(xì)想想，若是他以后登科入仕，不做個為百姓謀實(shí)處的好官，只怕我這刀下也得留他一顆人頭，倒也稱不上謝了。”

馬湘蘭忙彎身行禮致謝，“多謝大人考場照料！”

肖子儀點(diǎn)頭。

而后目光落在董小宛身上。

“董姑娘，你是出身蘇州董氏繡莊，不知道可曾聽說過晉商范府？”

“肖大人可是說八大晉商之首的范永斗？”

“正是。”

“只是聽過他經(jīng)營茶葉、布帛生意，倒不知道他如何積累的偌大家財(cái)！”

而一邊李香君趕緊舉起小手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

肖子儀詫異，“你知道？”

李香君頓時有些氣鼓鼓地，“你小瞧我，我原來可是蘇州閶門楓橋的吳宅三小姐，還有兩位哥哥的，只是被魏閹治罪后才家道敗落，飄泊到這里的。”

肖子儀倒是不知道這段內(nèi)情。

倒給李香君逗得好笑。

伸手刮她鼻子。

“那你就說來聽聽，我看你知道多少。”

“我當(dāng)初在家里就常聽爹爹說起，這范永斗做的可不止茶帛生意，他還做鹽鐵的生意。”

“鹽鐵？”

肖子儀臉色凝重起來。

因?yàn)檫@兩樣。

都是朝廷專營的戰(zhàn)略性生意。

“對，而且他們的鹽鐵不是在大明境內(nèi)做，他們是跟蒙古人做！”

在大明境內(nèi)做好歹是將鹽鐵販賣給百姓。

但往境外出售那就是國賊。

看到肖子儀臉色冷青。

在場的女子都不敢再吭出聲來了。

“繼續(xù)說。”

李香君給嚇到了。

但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