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朝堂那場驚心動魄的風云變幻,侯府重歸表面的平靜,可內里的氛圍,卻如春日里未融盡的殘冰,透著絲絲寒意。
清晨,陽光艱難地穿透云層,灑在侯府花園。江蘺一如既往地來到花園照料花草,她素手輕揚,細心修剪著枝葉,可眼中卻藏著一抹揮之不去的落寞。
自叛亂平定,顧淵對她的態度雖不再像從前那般充滿敵意,卻也依舊冷淡疏離,仿佛兩人之間隔著一道無形的墻。
顧淵處理完府中事務,踱步至花園。他遠遠瞧見江蘺的身影,腳步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旋即恢復了冷然。
江蘺察覺到有人靠近,抬起頭,看到是顧淵,微微欠身行禮:“侯爺。”
顧淵微微點頭,目光掃過花園,冷冷開口:“花園打理得倒是整齊,看來夫人閑暇時間不少。”江蘺心中一澀,卻仍保持著得體的微笑:“不過是些閨閣瑣事,聊以打發時間罷了。”兩人之間的對話,簡短而又生疏,仿若最熟悉的陌生人。
午后,喜兒在庭院擺上茶點,顧淵與江蘺相對而坐。茶香裊裊升騰,卻暖不了這尷尬的氣氛。
江蘺輕輕為顧淵斟茶,動作小心翼翼:“侯爺,請用茶。”顧淵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面無表情地說:“茶還行,只是這侯府的日子,怕是太過安逸了些。”江蘺心中明白,顧淵這話意有所指,暗諷她與江家過往的種種,她垂眸,低聲道:“侯爺所言極是,只是如今江家已蒙冤昭雪,妾身也只想在侯府安穩度日。”顧淵冷哼一聲,并未搭話,氣氛愈發凝重。
用過茶點,江蘺回到房間。她坐在窗前,手中拿起針線,本想為顧淵縫補一件舊衣,可剛穿針引線,又停了下來,眼神中滿是猶豫。她深知,以顧淵如今對她的態度,貿然送上縫補的衣物,只怕會適得其反。
而顧淵來到書房,本欲處理事務,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向江蘺。
他想起叛亂中,江蘺與自己并肩作戰的模樣,心中有些許動搖,但一想到江家曾經給他帶來的傷痛,那一絲動搖又瞬間消散。他狠狠攥緊拳頭,低聲自語:“江蘺,江家的罪孽,不是這么容易就能抹去的。”
夜幕籠罩侯府,月色如水。顧淵獨自在庭院中踱步,腦海中不斷回想著過往種種。江蘺的身影時不時閃過,他的內心掙扎不已,仇恨與一絲難以言明的情愫在心底交織。而江蘺則在房間內,透過窗戶,望著庭院中顧淵的身影,眼中滿是無奈與哀愁。侯府的夜,靜謐而又壓抑,兩人雖同處一府,心卻遠隔天涯,不知這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鴻溝,何時才能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