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仿佛又回到了迷霧之淵，數不盡的白色霧氣縈繞在身邊，阻礙大部分的視線。

沈云只能看到在自己的面前站著一個身影，看不清具體面容，但能知道是男人，或者更具體點。

他覺得對方的體型和自己很像。

于是他不停的詢問。

“你是誰？”

霧氣開始震動起來，并隨著震動一點點消散。

沈云逐漸看清了對方的長相，也聽到了對方的聲音。

“以后，我就是你了。”

不斷縮小的瞳孔中，映照出另一個自己撲過來的畫面……

“呼……”

從噩夢中猛然驚醒的沈云大口喘著粗氣。

他晃晃頭，劇烈的頭疼正如宿醉之后應有的模樣。

但……好像疼的也不只是頭……

他摸摸臉，看到了坐在一旁，裝作啥事都沒發生一般的月靈靈。

“……你打我了？”

三花扭過頭不去看他，否認。

“我沒有。”

沈云發現判斷月靈靈有沒有說謊真的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他真沒見過幾個人，能把心虛表現的那么明顯。

“所以打我干什么？”

“感覺沙發有問題，把你拖下來之后，你一直不醒，就想把你叫醒。”

“沙發有問題？”

沈云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躺在了地上，就在臥室門，距離沙發不過兩米的距離。

“具體是指什么？”

“不知道。”

月靈靈很苦惱的搖搖腦袋，她想了好久才找到一個比較合適的回答。

“就是覺得有一塊地方變得特別臟那樣的。

我原本想湊過去看看，但是最后覺得應該不是什么好東西，就放棄了。

本來想等你回來再給你說，結果你一回來就直接睡覺了，連點聲音都沒有，我在陽臺都沒注意，過了會才發現你已經回來了，還躺在沙發特別臟的位置上。”

“臟？”

沈云感覺這個描述奇奇怪怪的，但看月靈靈那么認真的模樣，又不像是開玩笑。

“算了，既然搞不懂，你也覺得不是好東西，那就請人幫忙看看吧，正好有東西要上交。”

他說著拿出龍紋玉佩，小聲嘟囔。

“希望帝君不要記仇，不過我拿到了地圖，應該能抵消一點罵他的罪過吧？”

很快，想要見面的請求通過龍紋玉佩傳遞過去。

他看到沒過多久，自己面前的空間就一陣波動，接著東華帝君的身影便出現在那里。

“何事？”

沈云站起身，看對方沒有要公報私仇的意思后，松了口氣開始匯報。

“帝君，我從齊佳琳那里拿到了地圖，您看看對不對？”

東華帝君接過紙卷，仔細查看一番后點頭。

“沒問題，不過你不覺得這地圖有點小嗎？”

沈云心里咯噔一聲。

“小的意思是？”

“不完整，應該還有三份流失在外面，你需要找到那些殘缺的部分。”

“……”

沉默幾秒之后，沈云突然就不內疚在迷霧之淵那里罵了東華帝君那么多次了。

他嘆氣。

“好吧，還有一件事，月靈靈說沙發有問題，有一塊特別臟，想請您幫忙看看。”

“臟？”

剛剛看到自己想要的地圖時，都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東華帝君，在聽到這件事的時候，眉頭居然輕輕皺了起來。

他目光迅速掃過沙發，無果后又看向月靈靈，最終落在沈云身上。

“哼！”

東華帝君冷哼一聲，像是抓取什么東西似的抬手，按在沈云的胸膛，待到松開手的時候，手心已經多出一團黑色粘液。

他握住粘液，碾碎，直到其徹底化為無形消失才開口。

“你倒是跟這東西有緣，這么早就能纏上你。”

發覺臟東西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進入自己體內的沈云，后背滲出一身冷汗，僅剩的醉意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不自覺的檢查起身體，雖然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卻還是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放心吧，這么短的時間還不至于對你造成傷害。”

聽到帝君開口，沈云稍稍放下心，他不確定的問。

“有緣是指？”

“因果糾纏。”

“什么因果？”

東華帝君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轉而看向月靈靈，隔空從她身上取來一枚戒指，問。

“哪來的？”

已經察覺問題所在的月靈靈下意識的后退半步，小聲道。

“迷霧之淵撿的，我覺得好看就拿回來了……”

沈云也意識到黑色粘液的出處。

“是這個戒指里的？”

“對。”

東華帝君手指輕輕撫過戒指表面，一陣光芒在戒指內部劃過，繼而淡藍色的光芒重新出現。

他將戒指還給月靈靈，道。

“留著吧，好東西，能夠增幅自身的力量。”

“哦。”

月靈靈木然的接過，但心思明顯已經不在這上面。

她的眼睛逐漸蓄上一層水霧，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云沒有注意三花的模樣，他還在問黑色液體的事。

“至少應該告訴我那是什么吧？”

“你以后會知道的。”

他無言，片刻后忽然道。

“不論是什么肯定不是啥好東西對吧？

既然不是啥好東西，你也不告訴我，我以后就天天躺家里不出去躲著，能躲一會是一會。”

東華帝君輕笑一聲。

“要是這么簡單就能解決的話，我倒是很希望如此。

但現實是，即便她不曾將戒指從迷霧之淵中帶出來，即便你一輩子都躲在這里。

終有一天，那團粘液也會帶著戒指突然出現在你面前，到時候，你可未必能找到我。”

“……認真的？”

“我看起來很像是開玩笑？”

沈云額頭出現幾滴冷汗，從東華帝君的講述來看。

這東西有點太邪門了，而且似乎是沖著自己來的。

他正要再試著問問具體的情況，便聽到聲音。

“放心，你不至于害怕這東西，對別人來說可能是大麻煩，但對你來說……你會有解決的辦法。”

“是什么？”

“需要用到的時候，你會知道的。”

“又是這句話。”

沈云終于表現出幾分不耐煩的模樣。

“你什么都不告訴我，我怎么可能知道？”

東華帝君對他的無禮并不在意，停頓片刻后選擇給出解釋。

“因果始終是讓人無法琢磨的存在，很多時候，即便不曾接觸，只是聽到別人說起，便會帶來數不清的麻煩。

所以一些事，你現在不必知道，一旦知道，便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沈云默然。

他相信東華帝君說的是真的，但如此多的未知，還是讓他心里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我也不能自己去調查？”

“這倒是可以，你能查到的東西，都是你能解決的問題。

如果這樣能讓你的心里踏實點，你盡管以自己的方式去查。”

“好。”

沈云心里已經有了主意，問題的根源出現在戒指上，戒指是從迷霧之淵中帶出來的。

湊巧，他認識一個剛剛從迷霧之淵中出來的人。

兩者之間如果說一點關系都沒有，他不信。

“那么帝君再見。”

沈云沒好氣的下了逐客令。

雖然對方幫他取出了身體里的黑色粘液，但之后的謎語人還是讓他不爽。

最關鍵的，通過今天的對話，他意識到一件事。

對方的出現，可能并不是自己用一塊三文魚引出來的。

對方一直在等著自己，只不過三文魚給了一個合適的理由。

這就讓沈云很不爽，有種被坑的很徹底的感覺。

東華帝君也不多說什么，轉眼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沈云看向月靈靈。

“我要再去人間部一趟，你和我一起去嗎？”

三花抬頭，豆大的淚水一顆顆摔在地上。

她像是才回過神一般動了動，然后緩緩走到沈云腳邊，坐在地上，垂著腦袋道歉。

“對不起……要不然我把戒指撿回來，就沒有這些事了……對不起……”

沈云愣了愣，剛剛還緊繃的神經，沒由來的就因為月靈靈的舉動放松許多。

他蹲下身子輕聲安慰。

“不是你的錯，帝君也說了，就算你沒有把戒指拿回來，它也終有一天會找上我。

現在帝君有空，能幫我解決麻煩，你把它帶回來應該說是正好的時機，所以不怪你，別哭了。”

“可是……”

“沒有可是，就算真的存在一些問題，那也不是需要道歉的事情。

我并沒有因為害你的修為丟失一半而整天追著你道歉，所以，你也不要再想這件事了。”

沈云揉揉月靈靈的腦袋。

“沒事的，都沒事的。”

“嗯……”

月靈靈用腦袋輕輕撞著沈云的身體，不再道歉，也不再哭。

沈云看到三花的動作溫柔笑了笑，在確定已經將對方哄好之后，他站起身。

現在，他要去問問齊佳琳在墜入迷霧之淵之前，都經歷過什么事。

順便，還要試著找到其他三份地圖的線索。

……